徐丽无奈地撇了撇嘴,暂时放弃了诋毁那位帅哥名声的举动,问了一个问题:“想不想知道那个他从大一追到快放暑假的女生的名字?”
想啊,怎么不想!洪术赶紧回答:“你说。”心中却不禁嘀咕:“不会就是你吧。”
“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徐丽又问了一遍,让洪术觉得有点儿不妙,但他还是说道:“放心,你说好了。”
“就是林娟。”徐丽说出了这个名字,便停了下来,专心地研究洪术的神情。
“哦,是林娟啊。”洪术顺口答道,随即他反应了过来:“林娟?”
徐丽对着洪术点了点头以示确认,然后看他“唰”地起了身,嘴里骂了一句什么,往刚才那个男生离开的地方看了几眼,在搜寻未果后才悻悻然地又坐了下来。
“告诉我怎么回事。”洪术道。徐丽很惊讶地发现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出离愤怒的神色,心中不禁佩服了一下他的涵养——在徐丽的概念中,哪怕那只是伪装,也足以看得出一个人的素质。理了理思路,徐丽继续她的讲述:“吴悠然是2002电子系2班的学生,跟我们一个班。他追小娟是从入学大概一个多星期时开始的……”
“你的意思是说……”听完徐丽稍有点长的且掺杂了一些个人感情在里面的讲述后,洪术小心地组织着词句:“他是向林娟要,林娟不给,后来他来强迫的,被林娟打了,然后他再找的都是发生关系后就提出分手——这样的话,他的人品确实有问题。”
这么样说话很费事,如果眼前是个大老爷们或者是个根本无关紧要的女人,洪术肯定是这么个说法:“就是想跟林娟睡林娟不肯,后来想硬来,被踢了蛋子,之后找的女人都是睡过就甩——这小子真他妈的不是个玩意儿。”
很累!心里烦得很,偏还不能在徐丽眼前露出来——洪术知道,有的时候,你不得不控制情绪。关于学校里那些多事之徒给他起的“疯狗”这个外号他是知道的,吴辽提起的时候,他只是笑笑——那些家伙知道个屁!
“是的。”他听着眼前的女生说,“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法?”
“多着呢。”洪术拍了下手,“我在想,这么暴力的一个女孩子,想要追她的话,必须得对其进行深入调查,认真分析她的破绽,谋定而后动,才能取得最终胜利——所以,你能告诉我林娟都喜欢些什么吗?”
很明显,徐丽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把话题又扯到这儿来,所以面上闪过一丝无奈的神情。长喟一声后,她又省过来:这个男生以送自己回宿舍的理由得了个二人独处的机会,可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他和林娟究竟配不配呢?徐丽想着,开始认真打量眼前的这个男生——亭子里的灯光真的很亮。
一身休闲装,挺合体,只是有多处蹭起了线疙瘩,可以从中看出其主人的毛糙;稍有些黑的皮肤在灯光的照射下有一丝油亮,是健康的颜色;下巴微翘,显出了一点秀气来,只是与那高鼻梁浓眉毛显得有些不衬;给人印象最深的却是那双眼睛,初看平凡无奇,仔细一瞧,便会发现那懒懒的眼皮底下藏着的一对乌黑的珠子仿佛在射着光,眼神有若实质,好像只要对着你那么一扫,便能把你摸透了似的。
这些天来,徐丽是第一次如此仔细地观察洪术。洪术此人,徐丽是早有耳闻的,“疯狗”这外号虽然不好听,叫得却是响亮——一个自己嚣张万分却看不得别人在他面前嚣张的家伙,这是徐丽根据传闻对洪术的第一印象。像这样的人,别说是不认识,便是认识,徐丽也是不愿与之交往的,于是便有了本学期在活动室里的那盘棋。
那盘棋输是输了,场面上的话徐丽也说得很圆滑,她的言行充分表现出了中国女性的娴雅,但当时她的心底却是不服——并非棋差一筹,实在心神不定,于是便有了请洪术上台讲棋的举动。
然后徐丽对洪术的印象便大为改观了。关于围棋的修心养性说,徐丽一直奉为天条,到现在仍是如此,她不认为洪术是这个定理中的例外,于是偶尔便会想:隐藏在“疯狗”这个外号后面的究竟是什么?
区区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并不足以了解一个人,更何况相会的时间又少,而且徐丽也确实没有太多的功夫去做调查研究,所以,洪术,是一个谜——是的,一个谜,徐丽觉得,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比喻了。
而林娟竟然成了解谜的关键字,这是徐丽从来没有想过的。这两个人,这两个人的脾气,会发生什么事呢?
哦,好像已经出事了。
看到洪术眉上的创可贴,徐丽笑了一下,让等回答等得有点儿心急了的洪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别扭,正要发问时,徐丽开了口:“我和林娟从入学起就在一个宿舍,但因为大家都有事情做,都很忙,所以……”
交谈一直在热烈友好的气氛中进行,大概聊了二十来分钟,Q大围棋协会会长和一个副会长之间的私人会晤结束,其后副会长洪术把会长徐丽送到了寓所,然后乘坐11路公交车回了宿舍。
洪术回去后自然只会做一些无聊扯屁的事情,所以就不管他,我们让镜头跟着徐丽走。
八点十七分,徐丽进了Q大25幢307室;
同样是八点十七分,一个叫林娟的女生盯着徐丽问:“丽姐,你跟那家伙说了些什么?”
仍然是八点十七分,徐丽带着促狭的笑说了四个字:“不告诉你。”声音拖得老长。
八点十八分,徐丽被林娟按到了靠近门的床上,挠她的痒,笑声和尖叫声响在这个小小的宿舍里。
八点二十二分,整理好了仪态的徐丽和林娟坐在床边上咬耳朵。
没人能听清楚她们在说些什么,可以看到的是徐丽的脸上是一直挂着笑的,而林娟的脸却会时不时的红起来——还有,林娟有时也会捶徐丽几下。
我们所能观察到的就是这样——毕竟她们是女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