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香宫——
几个宫人聚在了一起在宫门外窃窃私语着,一看见栾畔的到来就立马鸟兽群散,各自去做着各自的事情的样子,他颦蹙了一下,随即迈着步子走进了宫殿。
进了柒香宫,映入眼帘的便是正在仔细看着《扬子法言》的年折薰,栾畔不由得嗟叹。
“栾畔,你回来了啊。”年折薰看见他端着一大堆东西走进了宫殿,合上了《扬子法言》,看着他那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便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吗,为什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唉!”栾畔一想到这个就来气,但是他又不知道这气该撒向何处,瞧着自己从小伺候到大的小主,又太息了一声。
“到底是怎么了啊,栾畔?”年折薰困惑不已:“你不是出去内务廷拿平日要用的东西了吗,莫不是回来的时候遇见了什么让你不顺心的事情了?”
“小主,您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栾畔蹙眉,这显得自己就只是在瞎操心,本人都没有去在意那些事情,自己还去在意那些闲言碎语。
“啊?”年折薰有些许的迷惑,一脸迷茫的模样,显然是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事情。
栾畔长叹了一口气:“小主,贱奴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才好,是该说小主您天真单纯呢,还是该说小主您不争不夺呢……”他继续言道:“小主,贱奴也不是那种会说闲话之人,您心里面也是清楚的。贱奴只是不明白小主您怎么就不开窍呢,这看破红尘看得未免也太开了吧,小主?”
宫里面的那些宫人们都因为陛下从来没有传唤过小主去伺候,已经开始传着流言蜚语了啊。可是,这当事人却丝毫都不在意,这是算什么?!弄得他这个做奴的,都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才好了。
“……本妃知道你在说什么了,栾畔。”年折薰顿了顿,也知道他这是在为自己抱不平:“可是,那轻霜宫的颜御妃也不是没有吗,这后宫里面又不止只有本妃一人没有服侍过陛下,你啊,就不用担心这么多事情了。我们进来了这宫里面,这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了,我们应该知足常乐才是。”他的眼神暗了暗,随即强颜欢笑着,言:“若是在意的东西太多了,当心有一天,忽然之间自己一直以来珍惜的一切都失去了呢……”
“小主……”栾畔知道他是又想起了从前的往事,小主以前很在意的一位少爷,却因为他过于珍惜了,使得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年氏一族嫡系的他,最为在意那位少爷。结果导致那位少爷被人给绑架了。最后,因为不堪受到绑匪们的折磨和虐待,那位少爷自己选择自杀死去,了结了自己的生命。当时的场景很是凄惨,那么一位年华正好的孩子,却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消失在了这个人世间,作为最为在意这个少爷的小主,这心里面,肯定是不好受的。
现在,小主果然还是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难以忘记啊,这也是怪不得小主与世无争了,毕竟,他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了以后,就变成了现在这副哀愁的模样,甚至看破红尘。
可是,他这个做奴的看不过去了……
“小主,贱奴只是想要通过这些话来告诉您,您这么做,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用处,甚至还会被那些后宫的嫔妃们给看轻了。”栾畔和年折薰自幼便是一同长大的,自己向来也是有话直说的人,不会什么心机的拐弯抹角,他直接开门见山,轻言:“小主您现在可是身处在皇宫里面,而不再是您自幼从小到大成长着的年府了。皇宫是代表着什么,相信依着您的身份,比贱奴来得更加的清楚,说白了,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小主您这倒是看破红尘了,可是,后宫里面其他的嫔妃他们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您吗?我们且不说别的,光是小主您的尊贵身份,就足够他们来费尽心思对付您了。栾畔无奈的摇了摇头:“而您呢,您却是什么事情也不做,这日子也是这么一天天淡然的过去,若是有一天真的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到时候可就后悔也来不及了,小主啊,贱奴也只是为了您设想。毕竟,贱奴跟着您都这么多年了……”
小主啊,希望您能够明白贱奴的一片苦心啊,贱奴这也是为了您好……
“栾畔。”年折薰并没有阻止他说下去,一直耐心的等到他说完了之后,才开口,淡淡的说道:“你说的的确没有什么错,只是,你也知道……”年折薰浅浅的笑了笑:“本妃对这些向来都没有什么兴趣,无论是世人们所想要得到的财富,还是地位,在本妃的心里面,人一旦走了,什么东西也都是带不走的。所以啊,这些东西,只是身外之物,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如果喜欢那些东西,便给他们就是了,我们这么做,他们也不会对我们动手的。因为,我们对于他们来说,没有构成任何的威胁。与其费尽力气和那些小心思来对付我们,还不如去对付那些对他们来说更会构成威胁的人呢。”
栾畔也不说话了,他知道想要改变年折薰的想法可谓是难如登天,便叹息了一声:“唉。”
“怎么了吗,栾畔?”突然之间有一个人从内殿走了进来:“干什么唉声叹气的,听得别人的心情都觉得烦闷了。”
“没什么。”栾畔挥了挥手,叫他不必担心:“小主,贱奴先下去收拾一下这些东西,就让戌祯陪陪您吧。”
年折薰没有意见,他点了点头。
见他同意,栾畔便端起了东西就离开,而刚刚站在一旁不明所以的戌祯也没有逼问,只是走上前来为年折薰倒了一杯茶:“小主慢着点喝,还有些烫。”
“好。”年折薰应了一声,接过了茶杯,抿了一口。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