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德里克按时来到二楼的空教室,这是一间较小的教室,大多数课桌都被推到了教室后方,留出中间一大片空地。不过有三张课桌相互对接着,摆在黑板前面,上面该这样一块长长的天鹅绒。在天鹅绒覆盖的课桌后面,放着五把椅子,其中一把椅子上坐着卢多巴格曼,他在笑眯眯地打量着教室的一个角落。
他所看的角落里,威克多尔克鲁姆跟往常一样阴沉着脸,不跟任何人说话,旁边的窗台上靠着一个身穿洋红色长袍的女巫,在用饥渴的目光盯着他。芙蓉德拉库尔坐在靠边的另外一把椅子上,无聊地玩着自己及腰的银色长发。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手里举着一架微微冒烟的黑色大照相机,不断用眼角瞟着芙蓉。
巴格曼转过头看见了德里克,站起身来,冲他伸出手。
“你好,格瑞多先生,我们的勇士,你先坐下等一会,我已经找人去叫哈利了。剩下两位勇士你已经认识了,”他冲一边挥挥手,“这位女士是丽塔斯基特,《预言家日报》的记者。”
“你们好。”德里克向他们打招呼。
丽塔斯基特漫不经心地看了德里克一眼,就像看到了一粒微不足道的灰尘,回头继续死死盯着克鲁姆。
“你这样做克鲁姆先生可不会接受你的专访,丽塔。”巴格曼笑道,“你让他感到不在了。”
“你肚子肯定有丰富的经验吧,卢多,关于如何和球星打交道。”斯基特说。
“起码我自己也算是球星,”巴格曼说,“想听听吗?”
克鲁姆用死鱼眼扫过他们,迈步走向了另一个角落。
“好吧,卢多。”斯基特舔舔嘴唇,“详细和我说说。”
她坐到巴格曼身边,和他热切地交谈起来。
“所以,你是美国人?”芙蓉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德里克身边好奇地问。
“没错。”德里克微微点头。
“哦,太有趣了。”芙蓉甩一甩脑袋,使一头银色的长发闪动着夺目的光泽,“我在霍格沃茨见到了一位美国巫师,果真就如某些传言一样,美国人具有相当的冒险精神。”
“美国不如欧洲诸国有悠久的历史,包括巫师在内的人口全都是移民。”德里克发现自己既不能看她的脸也不能看她的头发,于是干脆越过她的肩膀看墙壁,“因此我们更开放、更包容,你可能是在指这方面吧。”
“啊,听起来是一片充满魅力的土地。嗯……你真的还没有成年吗?我是说,你看起来很不像四年级学生。”芙蓉比划了一下他的身高,“还有……你们那里有魔法学校吗?”
“我今年15岁。”德里克回答,“以及,我们有伊法魔尼。”
芙蓉还没来得及提出下一个问题,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哈利推门而入。
巴格曼看见哈利,迅速站起来,身子往前一跳。
“啊,他来了!第四位勇士!进来吧,哈利,进来吧……没什么可担心的,就是检测魔杖的仪式,其他裁判员很快就到——”
“检测魔杖?”哈利紧张地问道。
“我们必须检查一下你们的魔杖是否功能齐全,性能完好,因为在以后的比赛项目中,魔杖是你们最重要的器械。”巴格曼说,“专家在楼上,和邓布利多在一起。然后是照几张照片。这位是丽塔斯基特,”他说,指了指身旁的女巫,“她正在为《预言家日报》写一篇关于争霸赛的小文章……”
“也许并不是小文章,卢多。”丽塔斯基特说,眼睛盯着哈利。
“在我们开始前,我能不能和哈利谈几句话?”她问巴格曼,但眼睛仍然牢牢地锁在哈利身上,“你知道……为了给文章添加些色彩。”
“没问题!”巴格曼大声说,“就是——不知哈利是否反对?”
“嗯——”哈利说。
“太好了。”丽塔斯基特两眼放光,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用力抓住了哈利的手臂,把他拽出了房间。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德里克应付着芙蓉没完没了的问题,并稍稍打听了一些关于布斯巴顿的情况。而当马克西姆夫人、卡卡洛夫教授、邓布利多和克劳奇带着对角巷的魔杖匠人奥利凡德来到小房间里时,斯基特和哈利还没有回来。直到邓布利多去隔壁的扫帚柜将两个人请回来后,检测魔杖仪式才得以进行。
“请允许我介绍一下奥利凡德先生。”邓布利多在裁判席上坐下,对四位勇士说,“他将要检查你们的魔杖,确保魔杖在比赛前状态良好。”
“女士优先,德拉库尔小姐,你先来,好吗?”奥利凡德说着,走到房间中央的空地上。
芙蓉轻盈地走向奥利凡德,把自己的魔杖递给他。
“嗯……”奥利凡德让魔杖在修长的手指间旋转着,喷出许多粉红色和金色的火花。然后他又把魔杖贴近眼前,仔细端详着。
“不错,”他轻声说,“九英寸半……弹性很好……槭木制成……里面含有……哦,梅林呐……”
“含有一根媚娃的头发,”芙蓉说,“是我奶奶的头发。”
德里克点了点头,自己的猜测被证实了。
“没错,”奥利凡德说,“没错,当然啦,我本人从未使用过媚娃的头发。我觉得用媚娃的头发做得魔杖太敏感任性了……不过,各人都有自己的爱好,既然你适合……”
他用手指捋过魔杖,显然在检查上面有没有擦痕和碰伤。然后,他低声念道:“兰花盛开!”一束鲜花绽放在魔杖头上。
“很好很好,状态很不错,”他说,一边把鲜花收拢,和魔杖一起递给芙蓉,“克鲁姆先生,轮到你了。”
克鲁姆站起身来,耸拉着圆乎乎的肩膀,迈着外八字的脚,没精打采地朝奥利凡德走去。他把魔杖递了过去,皱起眉头站在那里,双手插在长袍口袋里。
“嗯,”奥利凡德说,“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这是格里戈维奇的产品。他是一位出色的魔杖匠人,尽管他的风格我并不十分……不过……”
他举起魔杖,在眼前翻过来倒过去,仔仔细细地检查着。
“没错……鹅耳枥木,含有龙的心脏腱索,对吗?”他扫了克鲁姆一眼——克鲁姆点点头,“比人们通常见到的粗得多……非常刚硬……十又四分之一英寸……飞鸟群群!”
鹅耳枥目魔杖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一群小鸟扑闪着翅膀从魔杖头上飞了出来,从敞开的窗口飞进了淡淡的阳光中。
“很好,”奥利凡德说,把魔杖还给克鲁姆,“下一位,格瑞多先生。”
德里克站起来,与克鲁姆擦身而过,走向奥利凡德,掏出魔杖递了过去。
“啊,时隔三个月,我又看到了这根多年以前卖出的魔杖。”奥利凡德看起来兴奋了不少,“当然啦,没什么变化,怀孕的独角兽的毛,非常美丽、非常震撼。八又二分之一英寸……黑檀木制成……弹性适中。它受到了非常良好的呵护,状态极佳,你现在定期护理它吗?”
“我每周定期擦洗它。”德里克说。
“很不错,格瑞多先生。”奥利凡德先生赞许道,“如果你能坚持下去,这根五十六年前的魔杖完全可以再用五十六年……烟圈齐发!”
魔杖头上喷出了一串银白色的烟圈,烟圈从房间这头飘到那头,奥利凡德点点头表示十分满意,把魔杖递还给德里克,说道:“波特先生,该你了。”
“奥利凡德先生,仪式过后可以和您单独谈谈吗?”德里克说,“我有几个关于魔杖的问题想要请教。”
他一下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邓布利多的蓝眼睛快速眨了几下。
奥利凡德惊讶地看着他,然后点点头。
“唔,没问题,孩子。波特先生,请过来。”
德里克坐回椅子上,把魔杖拿在手中缓缓摩挲,没有理会几道意味不明的视线,心中暗暗期待着,请奥利凡德来做检测魔杖的仪式对他而言简直是久旱逢甘霖,他本来打算圣诞节时抽空去对角巷一趟的。
上千年来奥利凡德家族卖出了无数根魔杖,他们都没遇到过的状况恐怕难以出现。
奥利凡德检查哈利魔杖所花的时间比检查其他人的要长得多。最后,他让魔杖头上喷出一股葡萄酒,把魔杖还给哈利,宣布魔杖的状态非常好。
“谢谢各位,”邓布利多说,从裁判卓旁站起来,“现在你们可以回去上课了——也许直接下去吃饭更便当一些,反正他们很快就要下课了——格瑞多先生可以留在这里和奥利凡德先生交流魔杖方面的知识。”
房间里的人纷纷站起身,可是那个拿着黑色照相机的男人一跃而起,清了清嗓子。
“照相,邓布利多,照相!”巴格曼兴奋地喊道,“裁判和勇士来一个合影,你认为怎么样,丽塔?”
“嗯——好吧,先照合影,”丽塔斯基特的目光黏在哈利身上,“待会再照几张单人的。”
照相花了很多时间。马克西姆夫人无论处在什么位置,都把别人挡住了,而且房间太小,摄影师无法站远把她收进镜头;最后她只好坐下来,其他人站在他周围。摄影师似乎特别积极地想要让芙蓉站在前面,可斯基特总是赶上来,把哈利拉到更醒目的位置。然后,她又坚持要给勇士们一个个地拍单人照。过了很久,房间才走空。
“奥利凡德先生,我在走廊里等您,”邓布利多走到门口的时候说,“等你们交流结束,我送您回对角巷。”
“谢谢您,邓布利多教授。”奥利凡德说。
等到邓布利多合上门,房间里只剩下奥利凡德和德里克时,奥利凡德轻柔地开口。
“格瑞多先生,关于你的魔杖,还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