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里克的眉头紧紧锁住,魔杖鉴定扯出的这么一串莫名其妙的玩意实在出乎意料,与魔杖制作人可以记住几十年来每位顾客的“型号”相比,他更愿意相信魔杖真的拥有有性别和思想。
“您是说,魔杖的首任主人是一个女生,名字叫奥利维亚霍克?”他下意识地从奥利凡德手中抽回魔杖,“有什么证据吗?比如五十六年前的购买记录。”
奥利凡德双手撑在柜台上,身体前倾,凑得离德里克越来越近,鼻子都要贴到他的脸上了,那对银白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好像受到了冒犯,使他寒毛直竖。
“如果有所冒犯,请您原谅我的直言不讳。”他立刻后退几步,撞到了哈利的肩膀,“我的父母告诉我这根魔杖是爷爷的,您却说了这些,实在是有些……奇怪。”
“奥利凡德家从事魔杖制作两千多年,每一名奥利凡德都能清晰地记忆每一根魔杖与每一位顾客。”老头的语调非常严肃,“我们与生俱来拥有这种天赋,请信任我的专业性,格瑞多先生。”
哈利从戳了戳德里克的后背。
“你最好相信他,他真的有这个能力。”哈利低声咕哝,“上个月我陪小天狼星买新魔杖,他从小天狼星的祖辈说起,讲清楚了每位布莱克的魔杖。”
和奥利凡德大眼瞪小眼的德里克选择相信哈利,换个方式询问。
“好吧,我相信您的能力。那么,我的爷爷叫伊森,伊森?格瑞多,他曾经在霍格沃茨就读。可以告诉我他购买了什么魔杖吗?”
出人意料的是,两秒后,奥利凡德缓缓摇动满是花白头发的脑袋,苍白的眼睛困惑地注视他。
“对不起,孩子。从我接手店铺以来,没有任何一个名为伊森格瑞多的人在这里买过魔杖。”
这……
德里克顿感毛骨悚然,无数的问题在大脑里接踵而至,如果面前的老人记忆超群,黑檀木魔杖的主人曾是个女生,爷爷伊森未在英国买过魔杖。那么詹森和克莱尔的说辞又是怎么回事?这根魔杖是如何到他手中的?难道这就是一处被修改的记忆?假设这位今年已经六十七岁的奥利维亚是动手的人,她究竟保守着什么秘密,需要去修改一个儿童的记忆?
奥利凡德鞠躬把他们送出店铺,德里克恍恍惚惚走出店门,好心情荡然无存,灿烂的阳光洒在身上竟有几分针扎的感觉。哈利和赫敏交换了一个眼神,左右把他夹在中间。
半分钟后,哈利眼疾手快地拉住德里克,阻止他一头栽进街边的垃圾堆。
“这根魔杖曾经属于谁并不是很重要,对吧。”赫敏安慰道,“它……她总是能帮助你出色的完成魔法,你们亲密无间、配合默契,不是吗?”
德里克耸耸肩,自从去年期末和卢平在办公室谈过话,时光下的秘密越来越多的浮出海平面。他很难向赫敏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因为他自己也没搞明白。
而如果把穿越这个最大秘密抛开不算,他都觉得自己的担忧与不安有些杞人忧天,更别说其他人了。
“我倒是有个想法,”赫敏自顾自继续说,“也许这根魔杖属于你的奶奶,由于什么原因她无法陪伴你,所以留下了魔杖。”
德里克一下子停在原地,心脏跳地飞快,竭力搜寻这一世有关奶奶的记忆。但现在想来,这似乎是他十五年生命中一个微不可查的漏洞——与爷爷之间算关系淡漠——而奶奶从未出现。久而久之,他都忽略了这一点。
“谢谢你,赫敏,你的建议非常棒。”他振奋地说,快步走向破釜酒吧,决定向詹森问个清楚。
回到酒馆,德里克一眼望见了正在喝蜂蜜酒的詹森,小天狼星和他勾肩搭背,兴致勃勃讲着话。
“就这样,魔法部低声下气地写信预约我的时间,”走的近了,德里克听清楚了他们的对话,“实际上,我唯一的工作就是收拾那栋十几年没住人的房子,只要愿意,每天都是空闲时间,但我回信告诉他们让克劳奇来和我谈,否则就威森加摩见。你猜怎么着,他们真的派克劳奇来了!”
小天狼星发出犬吠般的笑声,响彻整个酒吧。
“爸爸”德里克凑到他们身边,“我想单独和你谈谈。”
“德里克啊,”小天狼星愉快地说,“玩得开心吗?哈利和赫敏在哪,我们可以开饭了。”
“他们在后面,马上就能过来。爸爸,我想和你谈谈。”
詹森的神色正经了一些。
“什么事?”
“能和我讲讲奶奶的事吗?”德里克在詹森耳边低语。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詹森没有任何紧张、激动或不安的情绪,他看起来十分迷惑。
“嗯……好吧,如果你想知道的话。谢谢你汤姆,不用再加了。”他阻止老板给酒杯里倒酒,“我们去那边,儿子。”
他们穿过一张张桌子,上到通往二楼的楼梯间,一个人都没有,非常清净。
“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詹森抱着手臂,靠在墙上,“我也不太清楚妈妈的事。”
德里克的胃一沉。
“你都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
“因为她去世的很早,德里克。”詹森的额头蹙起几道纹路,“我两岁或者三岁,唉,记不清了,爸爸从不提起她,只是不停地看她的照片。”
德里克有些喘不过气来,像是有一块巨石压在他的胸膛上。
“她去世的原因呢?生病还是别的什么?”
“哦,得了吧,德里克。”詹森突然不耐烦起来,说道,“这不你真正想知道的,你到底要打听什么,以至于需要对你的父亲用试探和察言观色那一套?我现在非常后悔在你小时候忙于挣钱,你在克莱尔的办公室看了太多不适合孩子阅读的东西。现在,注视我的眼睛,儿子,坦白地告诉我吧,你遇到了什么问题?”
德里克掏出魔杖举在二人中间。
“黑檀木,独角兽的尾毛,八又二分之一英寸。”蓝色与蓝灰色的眼眸直直相对,“它不是爷爷的魔杖,它曾属于奥利维亚霍克,能告诉我她是谁吗?”
詹森的眼睛瞪地大大的。
“不可能!”他吃惊地说,“从我记事起爸爸就用它,几十年,然后传给你。我从没听过奥利维亚霍克。”
“奶奶叫什么?”德里克问。
“当然是艾比盖尔格瑞多。谁告诉你奥利维亚霍克这个名字的?”
“奥利凡德,十分钟前我请他鉴定了魔杖。奶奶结婚前姓什么?”
“摩根,艾比盖尔摩根。十七岁生日当天我去麻鸡的警察局查了档案。”詹森的脸上闪过一丝怀念,“爸爸一句都不肯多说,除了照片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刚过午夜,我就伪装成警察,混进去翻阅资料。”
复杂难言的情绪梗在心头,德里克一方面设身处地理解詹森的感情;另一方面,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在多了一头雾水后,他一无所获。
“我听说过奥利凡德,欧洲著名的魔杖制作人。但……我确定你手里的魔杖真的是爸爸那根。奥利维亚霍克,我不知道她是谁,也许奥利凡德记错了呢。”詹森深深叹了口气,“总之,往事都过去了,别太深究。别忘了现在是暑假,我们正准备看魁地奇世界杯,享受生活,儿子,从霍格沃茨回来以后,你的心思重了很多。”
他抱了抱德里克,转身离开楼梯间。
……
不管有再多的疑虑,时间还是不断向前。
当天的午餐和晚餐二合一,老板汤姆在餐厅里把两张桌子拼在一起,于是五个人一口气吃完了五道美味大菜,德里克吃的尤其多,恶狠狠地发泄了郁闷之情。
哈利、小天狼星和詹森坐在一起,热烈地讨论世界杯赛。
“肯定是爱尔兰队胜出。”小天狼星嘴里塞满了鸡肉,嘟嘟囔囔地说,“他们在半决赛时打败了秘鲁队。”
“从实力上分析,爱尔兰队赢面很大。但从个人感情上说,我非常希望保加利亚能赢。八分之一决赛上,爱尔兰人对美国真是不留情面,太可怕了,一场屠杀,净胜我们400分。”詹森说。
“保加利亚队是有维克多尔克鲁姆,但他只是一个人,爱尔兰队有七个好手呢,”小天狼星得意地说,“看着吧,詹森,我赌100个加隆。”
“我赌100个桌锅(北美魔法界通用货币)!”詹森毫不认输。
“我挺希望英格兰队能出现,真是太丢脸了,十比三百九十输给特兰西瓦尼亚队。还有威尔士队,败给了乌干达,苏格兰队被卢森堡队打得落花流水。”哈利兴奋地说,“要来一局吗,德里克?我赌10加隆。”
赫敏放下叉子,在桌子底下用力踩了一脚。
德里克发出一声痛呼。
“请瞄准了再踩,赫敏,我从没想过和哈利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