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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枯井4

没过几天,娘亲就永远的离开我了,她醒着的时候只是叮嘱,叮嘱我心里永远不能认可的事情。

可我永远无法忘记,娘亲睁开的双眼,一动不动,死寂沉沉,对我的呼唤没有一丝应答,鬓角还有未风干的泪痕,她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在这个冰冷的夜晚永远的从我身边离开了,不带任何预兆。

连清晨的日光都化不开娘亲尸体的冰冷,瘦削的身子早已没有任何血色,就那样静静的躺着,只是最后的空洞眼神似乎传达着之前对我无尽的叮咛。

可我只觉得那天好冷好无助,我嚎啕大哭,想把娘亲喊醒,我单纯的想着,娘亲会立刻醒来安慰我的,因为我没有一次这样的淘气过,这样的无理取闹过。

可是这都没有用!

没用到娘亲的尸体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被两个陌生的嬷嬷拖走。

尸体架着柴堆,烧的一干二净。

火真的好烫,烫红了周围,而周围的人则都是满满的恶意:“你说这二姨娘年纪轻轻就病死,在这年里也是晦气!”

“谁说不是呢!戏子啊!就是命贱,没福气!”

“少说点儿,还有个拖油瓶在呢!”

没有一个人尊重死者,只是说三道四,也没有人可怜我这个刚失去母亲的幼童。

最后,爹在三天之后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只是他心中一直记挂的月儿早已不在了,他终究是来晚了。

不过,这时候回来还有什么用?连骨灰都没保住,只是立了一个衣冠冢。

也没有操办丧事,只因当家主母的梁韦氏冷情的话:“这大过年的,别扫兴了,等过完年再操办也不迟。”

只有她心里清楚她是有多不愿,恨不得不操办。

我恨阿爹,却不恨当家主母与阿姐曼娘。

所以我两边都不亲近,只是作着虚伪的自己。

这样心就不会太痛了!都说时间能愈合一切,但我的心永远有一个窟窿,再也堵不上了。

可偏偏又出现了那个他!

而离阿姐出嫁的日子也越来越近,我依旧杵在门前看着已然舒展的荷叶。

这一天的雨从中午开始就没停过,霹雳啪啦地打在细嫩的绿荷上,豆大的水珠总是离开荷心奔向池塘。

风也无情地摆弄瘦弱的荷叶,吹得摇头晃脑的,而有些荷叶则已被压折了脊柱。

夜里,雨依旧倾盆不止,可浇不灭我心中没由来的“闷”。

终于在阿姐曼娘出嫁那日放晴了,连老天都在帮她。

但突如其来的要求袭来:“你也得梳装,做我的丫鬟,陪嫁过去!”

“你说的不算!阿爹不会同意的!”

“阿爹?他老了,做不了主了。所以你就乖乖的作我的陪嫁吧!不要给脸不要脸!”

“我不信,我不同意。”

“啪!由不得你不同意,奶娘给我梳妆。”

脸上火辣辣的疼,一群人开始忙,连同我一起打扮。

可我怎能甘心束手就擒,当然是反抗,但不知是谁给了我一棒。

醒来后就在一个陌生的柴房里了,身上是一袭红衣,只是丫鬟的样式,非常的随便。

“怎么会这样啊?”而这里即是我真正噩梦的开始。

“我要回去!来人啊!快开门!”

看着这天已是夜晚,但没有人为我打开房门,只顾自己忙碌。

这是阿姐曼娘大喜的日子,而我却被囚禁在这陌生的地方,空着肚子忍受这无尽的不公平对待。

可我又能如何呢?只是一味地接受,低头,服从,没有任何办法。

我只能在这样欢庆的日子里忍受孤独,也许还有机会的,就这样睡到寂静的半夜被饿醒。

今夜的月光也在为阿姐曼娘增添光辉。

寂静的夜晚应是出逃的好机会,而柴房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轻轻一推,“吱嘎”老旧的声音,在这夜里异常突出。

只是出逃从来不会这么顺利,由于不熟悉路况,拐到一座假山,就被人发现了,只是这人却异常熟悉。

“何人在此?”这声音尽管过去很多天,可却不是那么容易忘却的。

但我依旧闭口不言,希望我能够逃过一劫。

不过心思转了一圈:他不是应该在新房吗?

但脚步声越来越近,“出来!我倒要看看是哪路贼人,竟敢在我刘府放肆。”

一揪就揪出了惊恐的我,对方定睛一看:“姑娘,你好面熟。”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闹洞房的时间可是过了,一个姑娘家的,这是要干啥好事儿?嗯?”

这人怎的问这么多?

“看你的衣裳不是刘府的人,却穿着喜服,让我猜猜···”

“猜什么猜,放手啊倒是!”

面对突如其来的吱声一愣:“不好意思,是在下冒犯了!”

这姐夫大半夜的在这里做甚?好生奇怪?不应该陪着自己的夫人吗?喜服都换下了。

而这人却在此时在这里与我纠缠不清。

“不好意思,我是我家小姐的陪嫁,初次到访,不小心走错了地方,请勿怪,请问如何回去?”这次却是我要问路了,这问个路也要还的吗?

可我不应该溜得吗,居然在这问怎么回去?唉!还是先顶一会儿吧!

“咕~咕~”这时的空城计却是令人咋舌。

“哦~原来是姑娘饿了,怪不得!哈哈!”

这姐夫却又变得毫无顾忌地抓起我的手说到:“来来来,随我来,你现在是我刘府的人,总不能饿着自家人,带你去吃好吃的!”

“这么大好的日子还饿肚子?我想想你应该是这世上最尽职的陪嫁了!居然忙到忘记吃饭!哈哈!不过我们现在得小点声,嘘!”

这误会会不会太美好了?

可我无法作答,刚刚的羞赧也在这一刻一扫而光。

“说说你想吃什么?”

“奴婢不挑。”还是先解决了口腹之欲再说。

也就不在意男女授受不亲了,虽然有点舍不得他手掌心的温度,但这不是我能贪恋的,所以还是得提醒一下:“奴婢自己走,奴婢会跟着的。”

“你确定?你不怕摔着?去厨房的路可是还有一段时间呢!”

他俊秀的脸庞背着月光,只觉得美极了,周围微弱喜庆的灯光透过树丛,映衬这俊秀的脸庞愈加迷人,墨黑的双眼仿佛要把我吸进去一般,无法自拔,一如那天的初次见面,让我心如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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