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大哥,他乃香姬夫君。”香姬道:“因此香姬才会与其谈聊片刻。”
“什么,他是你夫君?”店家闻听此眼也是一楞,上下打量了一番杨帅,试探的问道:“莫非你不是蛮夷之商贾?”
“商贾?我如何像商贾?”
杨帅一直以为宿依然给他的那几个制钱便可以大吃一顿,起初的时候还有些犹豫,后来见店家那种眼神,他才安下心来。他哪里知道,并非是那几个制钱起了作用,而是那店家见他一身奇装异服,以为是来自蛮夷的商贾,不懂得制钱的使用方法才会问自己,便借着这个机会想要敲诈一番,此刻听说他不是蛮夷商贾,心中一凉,态度顿时一变道:“莫说我看不起你,在酒楼行业之中,有谁不知道香姬的夫君韩信是个懦夫,你既是他夫君,到底有无制钱来交付这顿品食?”
“制钱?我不是已经给过你了吗?”
“哼哼!”店家冷冷一笑道:“韩信,没想到你这厮竟然来此骗食,是否嫌自己命长了。”
他说出话来态度立变,阴森的厉害,不用有太多的动作已经知道他下一步想做什么。香姬见此,也是脸色一变,忙道:“店家大哥莫动气,香姬自知夫君理亏,这品食制钱香姬自当代夫偿还。”
杨帅凭借着自己的理解能力听着两个人的话,心中不由觉得哪个韩信如此幸福,竟然有如此的妻子。韩信?想到此,他才反应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拉住店家道:“店家大哥,你说她夫君是谁?”
店家笑道:“你这厮,还在此装疯卖傻,她夫君自然是你这淮阴(今江苏淮阴县)人韩信了。”
“淮阴人韩信?你说我就是韩信。”杨帅不解的打量了一下自己,只见自己依旧是之前的那身衣着,相貌也没有任何改变,怎么可能被人误会为韩信。
“少再此胡言乱语。”店家面色一变,门外已经冲进了是几个彪雄大汉,将杨帅与香姬围在正中。
“店家大哥。”香姬惊慌的道:“莫要如此,香姬讲过,香姬自会代夫君偿还品食制钱的。”
“你代他偿还?”店家道:“莫说你是一个舞姬,即便你是个市妓,卖肉十载,恐怕也不可能赚到十金。”
“十金?”香姬闻听此言,脸色更是难看,扫了扫桌上的饭菜道:“这等酒菜,何须十金,明显便是欺负我夫君……”
“欺负又如何?”店家断喝了一声,那些彪雄大汉已经凶神恶煞的冲上来,举拳便打,旁边那香姬却还是在苦苦哀求。杨帅眼见那些大汉的拳大如沙包,若是打在自己身上,不出一拳既以毙命,吓的身子向后一退,双手护住头。
那些大汉根本不理会他如何保护自己,论拳便打,眼见就落在杨帅身上之时,忽听门外一阵混乱,吵吵嚷嚷的道:“雍齿亭长巡街了,雍齿亭长巡街了。”(秦朝十里为一亭,设立亭长一名)
店家闻听此言,手一摆,几个大汉立即停手,相互一望,瞬间已经消失在单间之内。这些人的行事怪异,杨帅根本不明白到底为何。店家看着他茫然的面孔道:“雍齿来了,倒是省去麻烦,来此混吃,便送你到牢房吃些牢饭,也算对你有所回报了。”言罢!笑嘻嘻的转身离去,刚走到门口,头忽然一转道:“香姬,莫非你不想做了?”
“店家,香姬……”
“走不走?”
香姬为难的看了看杨帅,一一不舍的转身而去。他们刚刚走出,一个身着长衫、头戴奇特冠者,腰挂佩剑,年约二十的的青年男子,身后跟着几个与他穿着相近的青年。
杨帅见惯了各种面孔,青年的这张面孔不用看就是那种贪婪无耻的小人,难怪店家离去的时候会说出这种话。那男子雍齿走上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杨帅道:“你是何人?”
这种老套的开场白,杨帅不知道听过多少次,忙道:“在下……”
“何曾要你口上来讲?个所何在?”雍齿道。
“个所?”
“便是你随身所带,以此来证明你户籍所在的证明。”跟在雍齿身后的一个年轻人道。
“原来是身份证,你早说嘛!”他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四处求职,身份证经常戴在身上,当下伸手进入怀内,刚想掏出身份证,忽然想到此刻自己所处的情景,又将手收回,面露难色。
另一个青年眼见他如此神态,喃喃的道:“依据大秦律例,倘若你不带个所,便会处以劓刑。”
“劓刑?”
“便是割去了你的鼻子。”另一个青年似乎很愿意解释这种事情,带着恐吓的口气说道。
他这么一说,吓的杨帅身子一抖,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老早的就知道秦朝和商朝的刑法最为残酷,没想到竟然到了如此地步,如此一来反倒不如被那几个大汉打死。但是事情到了此刻,必须要找到一个万全之策。
“个所到底在何处?是否不在身上?”雍齿似乎很开心的问道。
杨帅还想说什么,却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一时间自己到哪里去寻找什么个所,当下默默的摇了摇头。“我的确没有个所。”
“那便好,带回亭庄牢房,等待赎刑金。”言罢!转身离去。余下那两个青年似乎很兴奋的抽出佩剑,一左一右架住杨帅的颈部。杨帅早已吓的不成样子,哆哆嗦嗦的跟着他们走出单间。
“两位军爷,莫要如此。”躲在门口的香姬见此,冲上前哀求道。雍齿眼见香姬,双目忽然散发出异样的光彩,瞬间装作满面怒气的道:“你是何人?”
香姬道:“小女子乃是韩信贱妾,名唤香姬。这位军爷,香姬夫君不过是未曾携带个所,其赎刑金小女子日内便会送到亭庄,请几位军爷好生照顾。”说话间将手中的一把制钱塞在雍齿手中。雍齿满面淫笑的反过手摸了摸香姬那润滑的手臂道:“好,既然香姬如此讲,雍齿自然会好生照料,不过这劓刑的赎刑金要一金以上,日内倘若没有赎刑金交来,雍齿可不敢保证这厮完好无存了。”言罢!伴随着一阵**的笑声,走出人群直奔亭庄。
杨帅倒不是感觉那个女人可以站出来救自己伟大,而是觉的他对她的丈夫的那份情意无人可及。更想不到在这民不聊生的年代,竟然还会有如此重情重义之人,难怪韩信日后可以成为帅将之才流传千古。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他是不是可以救得了自己的性命,不管整件事情如何,他可是不想做一个没有鼻子的人。所以从酒馆到亭庄,他的心中一直都在念叨着阿弥陀佛。
亭庄与集市相比,简直是天地之别,未曾进入亭庄,已经有数十个军士把守,里面虽然并非豪华宏伟,却是富丽堂皇,相信亭庄也怕那些难民闹事,所以才会用重兵来把守,看来要在亭庄的牢房之内逃出去,是比登天还难。(按照正史,亭仅为十里,并不可能设立牢房,本文为了下文,故设立)
两个青年军士押解着杨帅,相互间有说有笑的绕过亭庄的正堂,左转右转,只绕的杨帅头昏眼花的时候才穿过一道墙。这道墙高有五尺,均是用石块砌成的坚硬无比。一道墙,将整个亭庄划分为天地,一面富丽堂皇,另一面顿是阴森恐怖,在牢门入口,挂着各类刑具,里面几个狱卒走出来如同对待畜牲一般拎着他塞进黑暗的牢房之中,咣啷一声一把大锁锁住了牢门,狱卒的脚步声渐渐的远去。
没有一丝的光亮,甚至没有一丁点声音,根本就不像是电视剧上所演绎的牢房那般吵闹,他甚至怀疑整个牢房只有自己一个人。当下长叹了口气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无端的跑道这里来,不知道大哥怎么样了。”想起马英明,他的心中不由一阵酸痛,不知道今生今世是否还有机会再见到他,更不知道在古墓之中他是否已经脱离困境。
“既来之则安之,何需唉声叹气。”
正当他独自沉闷之时,身边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说到。本来他以为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忽闻这个声音吓的身体一抖,扭头看了看四周,只见四周漆黑一片,根本见不到任何人,茫然的道:“你是何人?”
“同入秦政牢狱,又何须知道身份。”那人的话语随和,很难想象他是犯了什么秦律。
杨帅知道这些古代人向来都性情怪异,见他不肯回答,也不再多问,一转话题道:“请问前辈,这监狱……这牢房之中是不是没有其他犯人?”
“咦!”那人似乎很惊讶的叫了一声,显然是对杨帅这些‘不伦不类’的话语感到惊讶,不过只是一瞬间,已经道:“何以如此问?”
杨帅道:“为何牢房之内会如此安静?”
那人闻听此话,忽然仰头大笑道:“牢房何许吵闹?在此暴政之下,苛捐杂税繁重,这牢狱里不失为一个安乐窝。出去是死,在此处也是死,如何死法又有何区别。”
杨帅实在弄不明白这些人的意志为什么会如此消沉,即知必死,何不反抗。但转念一想,若不是如此的乱世,又如何能出项羽、刘邦、韩信这等名留千古的英雄人物?他们是英雄,自己却要落的客死他乡,望着那漆黑的牢房,嗅到那恶心的臭味,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尽快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