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混沌,各界初成;
诞君主尊上于各界,执掌所域。
物于世,相克相生;如光影成对,正邪共存
百年天劫,各界君主皆坠六道轮回,历劫化难。待劫尽魂归,各主复登尊位。
我不知该怎样形容此时的心情。既感悲哀,又有些许欣喜。
哀,命中孽缘,注定逃不掉;喜,这个人,竟为我攻上华菱。
不管他所怀真意为何,我只知道,从我情动那刻起,便已经,深陷囹圄,药石无医……
缓缓转身,瞳中映出他的身影。不过半天分离,心中思念竟如狂涛翻涌,令我窒息。
“华邪,过来。”数尺之外,他向我伸出手,“跟我走。”眉目间,难掩满腔霸情。
此情此景,纵然命债纠葛于身,我亦顾之不得。
欲趋身上前,子慕的手却紧紧将我锢住,力度失控,指尖深陷我肩头。
痛,却不恼。对子慕,我恼怒无能。
抬首轻呼“子慕,痛。”无意中,竟是撒娇味浓。
刹时,冲天的怒气扑面而来,身后血腥之气弥漫。未待回首,我的头,已被扣在子慕怀中。
“别看。”附耳低语,子慕总是这样,让我沉溺在他的温柔里。
嘶喊怒嚎,斗气狂啸。纵使不观于景,战争势气不言而喻。心底,顿生凉意,恐惧肆虐全身。
熟悉的气息,一缕接着一缕,消失……
颤抖的手,轻轻推离子慕的胸膛,回首抬眸,那一幕,此生难忘。
南晋豫倒在不远的血泊中,我,感觉不到他的气。
紫气碧波冲撞爆裂,气刃斗法翻卷云雾。
华菱门前,尸横遍野,血气冲天。
亲人,同伴,一个接一个魂归天河
体内,逆流之气刚平,强行咒力,轻则元气大损,重则魂不附体。
“小邪(子邪)”身边,子慕,子炎寸步不离。
闪瞬间,纳兰流风立身面前,将我头上的光辉尽数挡去。碧眸中,怒气未平。
一声龙吟震天,紫龙自云霄直冲而下,焚灼斗气直击纳兰流风,龙尾横扫其身,不留余力。
子慕脸色阴郁,将我横揽胸前,拉开与纳兰流风的距离。
“阿炎!”子炎冲动,劈掌行刃挥向纳兰流风。却不想刃气,龙力相向而攻,纳兰流风翻身转体之际,两股强力相冲,刃气消散,紫龙不复。
身上一沉,子慕气息紊乱,鲜血溢出嘴角。龙魂咒破,施咒之人便气虚力竭。
闷声落地,子炎陷入混沌,于我身前倒地不起。
“这,便是你的报复吗……”再一次,所爱尽殇,痛彻心扉!凝眸相视,愤怨神伤。
咫尺碧瞳之人,欲言又止,神色复杂难辨。
“我对你原是喜欢的,可如今,这心意,已被你以华菱命血,窒息溺毙!”字字句句,亲逝之痛,毁门之恨齐涌难掩。
“以华菱众命,铸你我今世羁绊,如此,你便一生与我纠葛缠绵,逃脱不得。”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我的后颈,热气随话语轻荡耳边。
身体兀的一颤,耳垂已被他含入口中,耳廓顿感湿润,他伸舌于耳珠处舔舐挑弄。
心底,凄风阵阵,怒火焚身!
“阿虺!”云雾之海,狂涛翻滚,巨蟒蛇身立现!
趁着纳兰流风一时惊怔,我挣开束缚,顿时,蛇尾旋着飓风,将纳兰流风卷入这奔腾海啸。
无暇顾及其他,我蹲在子炎,子慕身边,两人虽受创昏迷,至少,还活着。
华菱,再不复往日安宁,不是久留之地。
“阿炎,子慕,后会有期,希望你们不会生我的气。”拼着体内残存气力,强行施咒,紫色星辉注于体,两人身体渐趋透明,终是于此不复。他们被送何地,我亦不知,只要活着,就好。
力竭气微,身体再无支撑,软软地瘫倒在地,眼皮似负重千斤,黑暗降临之际,我感到了熟悉的气息。
啊,恭喜你还活着,纳兰流风。
恭喜自己,亲友离散,再陷纠葛囹圄。
头疼欲裂,身体因气力未复打着颤。
睁眼环顾,竟并非纳兰府邸?!
这房间,不似寻常女子闺房。
色调暗沉却不失雅致,桌椅床柜均是上乘千年阴沉木—乌木所造。
看似简约的布置,所纳之物却无不价值连城。
“呵!”不觉冷笑,是了,主君…
那染血的记忆中,如此称谓,已是烙印于心,挥之不去。
“总算醒了。”墨色的靴立于床前,抬眼相望,那绿色的眼眸飘过一丝如释重负的安心,接着又恢复了戏谑。
“…我睡了多久?”不知子慕,子炎醒了没?有没有好好疗伤?
大手忽然紧握我的下颌,再一看,纳兰流风已侧身坐在床沿上。
“在我身边,专心点!不准想其他男人!”
低吼着拉回她的注意力,
“你身边那两个男子,待我找到,定要其受尽折磨!”浓烈的嫉妒之意,完全染上瞳孔,强硬霸气地吐着威胁字句。
“哼!”讥讽之笑于唇,“你,找不到的,谁都找不到。”
“闭嘴!不准想他们!”我故意做着他不喜之事,说着他所禁之语。看着他发怒,报复的快感油然而生。
该死的女人!她总能让他火气冲天。
她如今在他身边,是他的女人!
所想,所念,所思,都只能是他!
她却该死的当着他的面,想着其他男人!
他要她记清楚,她究竟属于谁!
一切来得如此迅速,我根本无暇反应。
双手皓腕被纳兰流风用腰带绑缚于床头,我被迫仰面躺下,怒目相望之际,身体已被他倾身附上。
“你这疯子!畜…!!”气极,忍不住口出秽语辱骂,却被他以唇相封!惩罚似的吻,磕得唇生疼。
坚硬的胸膛挤压着我的胸腔,所需空气顷刻间便全被挤出。
头脑晕眩,将近窒息之际,他终于放开我的唇,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轻喘着俯视我,眼眸中,竟柔情难掩。
我因缺氧而面目赤红,气喘不已。
斜目瞪视上方俯视之人,心中怨恨升腾。
华邪眼中闪烁的怨恨,刺痛了纳兰流风的心,却又被他生生压下。
只要一想到她随时可能离开,他的心里就永久不得安宁。毁了华菱,是为了让她除他外,别无选择,能够一心一意地留在自己身边。起初的报复之心已不知何时起,消散殆尽。满心所想的,只是将她扣在身边,一生相伴。如今,她终究是在他的怀里,看着她满面红晕,极力挣扎的样子,在他看来,竟是如此勾魂。心中的躁动更是愈演愈烈。
惊慌地看到他眼中燃烧的欲火,我更加大力地挣扎着,可叹两人力量上天生的差距,我根本动不了他分毫。加之刚经历大战,手脚受缚,全然无法运气施法。
猛然间,纳兰流风再一次侵上我的唇,狂野地吻着,啃咬着。刹那间,脑海中闪过些许熟悉的片段,玄袍男子就着同样的姿势,亲吻着一抹妖冶的紫色倩影,一切恍若隔世。
渐渐地,我停止了挣扎,闭上双目,任自己沉浸在纳兰流风那粗暴的吻中。罢了,纵是孽缘又何惧,千千情劫轮回中。我累了,不想逃了,便任这情缘孽债如此吧。
纳兰流风略微粗糙的手掌隔着薄衫,紧贴在我身上。
那掌中的温度如烈火焚灼般滚烫,我的意识已逐渐陷入混沌。
罗帐随风轻扬,当最后一层防护被攻陷时,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我知道,初始纯真的年华,再也回不去了。
从此,便只剩纠葛纷争,泥沼深陷,为情伤痛,相欠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