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
飘细雨,落叶空灵。
无情大树边,寂寞蓝袋冷冰。
七八九子眉哀怨,哑言缥缈暗泪孤流。
……
民国初期,有位英勇将军,他,一生之中斩敌无数。
岂料贼人诡恶,设套埋伏,骁勇战神终落陨身。
为纪功绩,政府颁令,在他埋骨处所植下大树。
自此以后,八乡四里皆来朝拜,以此作荣规育子弟。
如是数天,异象突生,这棵四桠榕树,无端多出完整桠枝。
一定是将军显灵,他的功绩,感动上天。
虔诚子民自豪传颂,当地村庄大举庆典。
是夜,月昏星疏,突突篝火映照笑面,男女老少把酒高歌。
狂欢持续到午夜,正当人们酣酒熟睡,寒风突起,墨叶响尾。
怎么回事?
大胆村民靠近树边,见一妇人孑立垂首,簌簌肩头,尽显悲伤。
“真是可惜,年纪轻轻就要守寡。”
“谁说不是,尚未来得及过门呢。”
“没过门就守寡?”
“瞎扯丁丁!”
一众村民笑骂远去。
树下清丽,久久无言。
次日,艳阳渐露头角,酒醒村民走过树边,突然,愣目傻眼。
崭新枝桠,三寸白绫,失温玉躯秋千荡漾,惨白嘴脸红舌长垂。
为爱殉情吗?
贞洁如此,可歌可泣。
一方佳话再起传颂,女子出门尤遭三醒。
这种日子,何时是头。
败名妇人怒起叫嚣。
报应不爽,当机立现。
待那民众再临树前。
新的枝桠,新的亡灵,乘着冷风,轻轻飘摇。
这就叫做恶人自有恶人磨。
三两民众举指赞誉,更多之人怀心恻恻。
此去不久,枝桠频生,条条生活惨化冰鲜,点指细数,其数有七。
一时之间,民心慌慌,政府为顾颜面,漠不作为。
直到八数悠悠升起,其父权贵,横加干预,不奈政府遂请仙神,设下镇石印伏树鬼。
……
“一定是镇石被打开了,”三两学生举指点点:“鬼树再临,天下必乱。”
无知!
圆肥中年噘嘴不屑。
只闻其一,不知其二。
如果他还活着,我怎会让你们来读书?
复活?
除非如来抢了观音裤子,否则……
“快看,枝桠真的多了,我记得之前是十三根,现在都十四根了。”
什么!
惊诧圆肥快步奔前,大手伸出,触碰树身,丝丝氤氲沿脉游走。
不可能,这没理由。
“是不是你记错了,我怎么记得是十二根,加上之前失踪的刑警队长,刚好十四。”
“放屁!明明是十一根,你是不是漏算了美琪学姐?”
“还有会长呢,这么算来应该是十根。”
呃~
只是瞎猜吗。
圆肥中年显是一窒。
这些兔崽子!
没事瞎闹,吓我一大跳。
如果没有记错,当年一共十二根,这些年过去,新长两根枝桠并不奇怪。
“戎校长,”摩丝中年神色沉重:“结果怎样?”
“我检查过了,只是普通大树,至于他的命魂不在,或许是因为这里不是命案现场。”
“你的意思,他是被人杀害,然后故意搬来这里?”
“很有可能,回头待我施个法术,看看能不能找出……喂,你去哪?”
“寻找线索。”摩丝中年头也不回。
圆肥瞪目,怪兽尖牙:“你不把水枪关掉?”
“那是一种礼仪,代表心中悲痛。”
“混蛋!水费是我交的!”
……
“一切皆在意料之中。”诡异空间,水纹镜面倒映景象:“你的道行,一点没有长进。给我好好等着,我会狠狠回报当年杀身之仇。”
“唔~唔~”
“怎么样,还不服输吗?”
“我才不要向你这种恶人低头!”
“有志气。”沙哑嗓音夹带不屑:“你们几个还不赶紧请贵客吃泥巴。”
“嗷~”七裸狰狞指掌狠按。
白衣伏首,面扭苦瓜:“唔~唔~”
……
艳阳渐渐升高。
校门之外,水泥马路,一辆摩托电掣风驰。
“小羊!”
唔?
车上黑衣回首观望,忽手前伸,轻拍肩膀。
呜~
急促,有力。
鲜红车身华丽画弧,四周旁观鸡飞狗跳。
“车术不错,”淡笑黑衣翻腿走下:“多少钱?下次再找你。”
“缘分之事,岂可谈钱?”
“你……你是女孩?”
钢盔之下传声欢愉:“不会才发现吧?”
“呃~我一直以为那只是胸肌发达。”
“不懂情趣。”笑骂一语,红红钢盔加油远去。
背后平头,凑近疑惑:“这家伙是谁?”
“不认识。”
“不认识人家会送你过来?”
“我也纳闷,一开始以为是载客的,我就招了招手,结果她真停了下来。”
“然后你就上车了?”无奈平头狠翻怪眼:“那可是跑车,有钱买那玩意还会在乎载客那点小钱?”
“所以她没要钱。”
“这不是重点,我的意思,你就不怕她有企图?”
“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干上一架。”
呃~
有点道理。
失魂平头垂首哀怨。
这就是魄力者与常人之间区别,你所不敢,他们,毫无顾忌。
两相对比下,忽然感觉矮去一截。
我的人生,当真完整?
是不是上帝开了个玩笑?
平凡的我,怎会生在怪物中间?
“在想什么?”
“没……”抬首平头忽见黄鸭,莫名不解,挠首歪头:“你要给我?”
“拿去。”
“不用客气,你知道我不吃糖果。”
“谁说给你吃?我是让你拿给疯丫头。”
“可心?”
黑衣少年点了点头:“她被罚洗厕所,多少跟我有点关系。”
“你内疚了?”
“谁……谁说的!我只是……只是……”结巴半天没有下文。
平头抱手,斜目贼贱:“只是什么?”
“问那么多干嘛!你只管拿去给她。”
“嘿嘿,你还是自己给她吧,那样她会更加感动。”
“可惜他没有机会。”
谁?
疑惑少年顺声侧目,大门方向,壮汉十数,怨目猩红怒气冲冲。
“怎么又是你们?”黑衣少年皱起眉头。
为首摩丝,指手喝骂:“一定是你干的!”
“你脑瓜不好吗?昨天戎皓不都把话说清楚了。”
“我说的不是昨……不,就是因为昨天那事,所以你杀了他!”
“啊?我杀了谁?”
“装模作样。”愤怒摩丝振臂一呼:“先把他抓起来!”
“好!”
“你们都不吸取教训吗?”平头少年抱臂哼哼。
谁料黑衣扯手,转身如风:“还吸取个屁教训!赶紧逃吧。”
“你干什么?不会是害怕他们吧?你不是魄力者吗?”
“魄力者就不是人?别说我,就算你妈,不下杀手情况下,顶多对付二三十人。”
“怎么这样!我们就只能逃吗?”
“不然还能怎样?”
“你跟马强到底起了什么冲突,为何他们偏要咬定你?”
“还不是为了叶子的事。之前她失踪,我去找马强了解情况,结果那家伙来了句案情尚未明朗,不便公开,我一时窝火就跟他吵了起来。”
“这不算大事啊,再说现在水阔阔不是找到了吗,你们的仇怨也算化解了。”
“关键他们不是这样认为。”
“呃~这些当刑警的,有时就是疑心过大。”
“别废话了,赶紧跑吧。”
一行十数马路追逐,迎面学生纷纷避让。
平头,力渐不支,忽尔身后大手袭来,踉跄腰身迎面扑倒:“小羊救命!”
“你就待着吧,他们的目标是我,不会拿你怎样。”
“你没义气!”侧视背后狰狞面孔,平头,扯笑艰难:“你……你不会揍我吧?”
“你说呢。”
“我告诉你,要是敢碰我我妈一定不放过你!”
呼~呼~
这是怎么回事?
奔逃黑衣满脑疑惑。
他们说我杀了他?
难道马强已经找到,还死掉了?
不可能!
那家伙不会那么容易死去。
当中一定有误……
“哇!”侧面突现丑陋鬼脸。
黑衣不料,迎面扑倒,按伏伊人身下娇羞:“你这丫头怎么回事!”
“你……你才是,快起来!”
“混蛋!这回真让你害……”
咚!
沉重巨力屁臀传来,少年吃痛,下身前顶。
“啊!你要做……”羞涩语调渐渐远去,取而代之是那瑟瑟恐惧:“他……他们是什么人?”
“不是好人。”
“给我打!先打残了看他还往哪里跑!”
“怎么这样!”
“不用害怕,”倔强少年咧嘴嬉笑:“你抱紧我,我要发飙了。”
“啊?抱……抱你?”
“是的,只要有你,身体就不会感觉疼痛。”
“你……你说的什么胡话!”
“来了!”
愤怒拳脚雨点密集。
贴身瞬间,朦胧骤起,无形空间急速扭曲。
嘭~
凛冽气劲四下扩散,凶狠狰狞无奈退步。
黑衣,点地猛起,抓抱娇柔空中转转:“我以为你还会犹豫呢。”
“瓶子!”
不远之处,橄榄如山,高抬右臂唇嘴半张。
“可恶!”愤怒摩丝指手咆哮:“潘楚平你干什么!这里没你事,难道想学你哥哥那样蹲上几年牢房!”
噗噗~
似心顿停,惊诧媚眼急速扩张。
他……他唤他,潘楚平!
有个哥哥,蹲锁牢房!
怎么这样?
真的,会是他吗?
难怪他一直不肯告诉我姓名。
原来是这么回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好狠心!你好残忍!
我最信任的人,你为何偏偏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