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人生,就像一场豪赌。
其实不然。
一切,早有定数。
我们所谓未知,在后世眼中,全是必然。
唳~
威武黑枭月下展翅,滚圆凛目四散寒芒。
清风,拂扫田野,万顷金禾竞相伏首,躬身垂跪虔诚叩拜。
“天道昭昭,车轮循环,衍缘生孽,播撒因果。”朗朗诗文悠悠飘扬。
不远,碉楼高大,跳腾灯火间,暗影怯生生。
“妙极!果然是首好诗。”
“好在哪里?”
“这……”慵懒,垂汗尴尬:“好在……他写出来了。”
咚!
千钧铁拳血冷情疏。
少年抱头,蹲地哎哟。
“别瞎搅和!”黄袍道士目有恨铁:“这不是诗,是一则警世预言。”
“预言?”疑惑少年仰首抬目。
斑驳石墙,字刻端庄:然,器械精明,终有锈蚀时刻。1997,末世大限,时有乱流破空,奇兽异兵,践我黄土。
“又是这种神棍胡言。”不屑慵懒摊手歪头:“师傅,你不会真打算加入他们吧?”
“你懂个屁!”愤怒兽口有焰熊熊,喝骂过后,黄袍转向,朝着仙风恭敬作揖:“让道友看笑话了,小儿无知,切莫见怪。”
“不必介怀,新时代,新青年,不识祖宗累积,也属正常。”
“你说我忘本?”
“药儿!”
“师傅~我是怕你被骗了!”
“犯不着你操心,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多,真要上当受骗,被骗那个肯定是你。”
“又来了!这些时候怎能拿年龄说事?没错,你是比我老,可你看过电视吗?”
“呸!我看电视时你还穿开裆裤呢。”
“不可能!咱家哪有……”
“好了好了。”仙风老道捊须浅笑:“道友莫急,小徒也是一片赤心,何不让他把话说完?如有迷惘,点明便是。”
“这是你说的,”慵懒,倨傲扬首:“那我问你,你们凭什么说世界即将毁灭?”
“因果循环,有其定性,通过推演测算,可略知一二。”
“十分事实只知一二?这也敢叫我们为你卖命?那我也说明天是世界末日,你怎不给我提鞋?”
“胡闹!”中年黄袍拂袖怒哼:“一员道教主,是天冲之魄。”
“魄力者吗?那更要不得,师傅你不是最讨厌他们吗?”
“能一样吗!”无奈黄袍摇首叹息:“平常让你多念点书,你老是不听,这下好啦,连基本常识都不懂,你让我这老脸往哪搁?”
“呃~我这不是……忙着练功吗。”
“那怎不见道术长进!”
“哈,哈哈,师傅你别生气,不如……”滴溜眼珠四下乱转:“给我说说这天冲之魄吧。”
“哼!那你好好听着,以后别再给我丢人现眼。”中年黄袍咳声清喉:“要说天冲,得从天道说起,跟刻文开篇一样,天道,就像一台大机器,世上所有人和事,都是里面齿轮,环环紧扣,相互推引。一如我们所知,机器大了容易出故障,天道也不例外,在某些时空节点,会有难以过渡的毁灭灾劫。这种时候,天冲之魄就会出现,他们是继承天道运转意志的人,人称天道护卫,能知过去,观未来,拥有世人无法知晓的知识力量。”
“观……观未来!”慵懒,面容渐僵:“也就是说,他们说的未来,是亲眼所见,墙上提及的末日,真会到来?”
“是的。”
“啊~”惊恐少年抓发乱蹦:“要死了吗!我还年轻,还没娶老婆呢!”
“紧张啥劲,不是有教主在吗?”
“没区别啊!就算他有能力也不会阻止,万一末日没来,他不成神棍了吗。师傅,我看咱们还是赶紧把积蓄拿出来花,趁着还有几年,替我讨个媳妇,好好享受剩下时光。”
“放屁!我怎会教出你这么个不肖子弟,真是师门不幸。”
“道友莫要自责。”仙风老道笑容慈祥:“贪生恶死,人之本能,能在大是非前克服心魔,十人无一。”
你当然说得轻松。
就你那年岁,能否活到那天还不知道。
不满慵懒噘嘴哼哼。
老道无知,笑面依旧:“小道友,可容老朽说道几句?”
“要说就说,我又没捂……”
咚!
愤怒铁拳再印颅脑。
少年抱头,目溅泪花:“请……请老先生说吧。”
“因果循环虽成定数,然而未到最后,谁敢坦言真相?”
“你的意思,那天冲之魄说的也不能当真?”
“天道奸狡,常有佞言,毕竟,人乃因中一环。”
“道友此言却是让我费解。”黄袍道士眉头轻皱:“难道,天命也会说谎?”
“有何不可?如若遇上执拗之人,欺骗,是最好手段。”
“这……莫非教主他……”
“非也,”仙风老道轻轻摇手:“这只是老朽感慨废言,道友勿往心里去。话说回来,教主预言仅是末日降临,灭世之事,并未叙述。”
“也就是说,有解决之道?”
“当然。”里屋传来清爽男声。
众人侧目,儒雅倒挂,踩踏天花信步闲庭。
“好厉……不对!他的头发怎没掉下来?”
“时空错位!”黄袍道士目现狂热。
老道不答,笑迎儒雅:“原来是徐先生,外出办事吗?”
“没有,”儒雅青年还以浅笑:“出来透口气,舒缓一下。护法又为本教觅得良才?”
“微末小功,作为有限,还望先生在教主面前多多美言。”
“护法此话真要折煞我了,你乃教中翘楚,区区无名,又怎配替你进言?”
“先生不必谦虚,教中上下谁人不知,你才是教主眼中红人。”
“没有没有,徐某不过略微懂点通天旁技,幸得教主赏识,暇余之时探讨三两,仅此而已。”
“通天!”慵懒,眼放精光,三步两脚跳近身边,与那儒雅仰首对望:“你会算命?”
“有意思。”儒雅青年颇为心喜:“光凭通天二字就能猜透我所精通,你这小子比我有天赋。”
“那你能教我吗?”
“不行。”
“为什么?你不是说我有天赋吗?”
“肚子饿了就要吃饭?”
“不吃饭不是更饿吗?”
“不会,我吃肉。”
“你的意思,是嫌弃我有丁丁?”
“如果我收下,你就没有了。”
“变态!”
“你才变态,君不知道跳槽是要切割丁丁喂猪的吗?”
“不会,师傅很疼我,只要对我有好处,别说改门易派,就是卖膀胱他也愿意。”
“那你怎这般回报他?”
“实不相瞒,学习算命也是为了他。你看他老大不小,还不愿娶妻成家,我就想算算,他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
“你才有问题!”黄袍怪兽尖牙吐焰。
慵懒心惊,蹲地抱头。
“如果我没猜错,你想算的,其实是自己的桃花运?”
“这你也能猜到?”
“当然。”自信儒雅淡笑抱手:“只要屁弧超过45°,你想什么,我都知道。”
“那你赶紧算算,我老婆什么时候出现?”
“一个字,西。”
“鬼婆子?”
“不,日落西边,迟迟暮年。”
“呃~”臂大黑线垂砸脑勺,慵懒痴呆,白目吐沫。
“别理这傻孩子。”愤愤黄袍别过嘴脸:“二位见谅,小儿无知,请勿往心里去。不如咱们继续先前问题,不知先生可否告知末日对策一事?”
“这是当然。”儒雅青年抱拳还礼:“其实,末日节点天道自有因应,届时圣子将降生大地,以王者姿态带领人类迈进崭新时代。”
“我明白了,一员之道,指的就是圣子,我等需为他提前打下基础。”
“非也,一员,乃指圣母。”
“唔?此话何解?”
“按照教主预言,末日前夕,圣父将献上神石应天,与母结合孕育圣子。然而不幸,八年之前,圣母已因祸事殒身。”
“死……死了!”黄袍中年唇嘴渐白:“那圣子还能诞生吗?”
“道友无需忧心。”仙风老道捊须淡笑:“此乃我等必须完成之使命。圣母虽然身死,却仍留有一魂,只要觅得良机,夺舍重生,即可与圣父再续前缘,繁衍圣子解决危机。”
“夺……夺舍重生?这等恶事,我辈岂可为之!”
“若然天命如此,亦属无奈之举。”
“可那是条活生生……”
“请别忘记,”儒雅青年板面肃穆:“我等若未捷功,死去的,将是亿万黎民。”
“怎么这样!”
“就是!”慵懒少年目有愤愤:“那该死的圣父哪去了?他怎不去保护自己女人!”
“时至今日,二人尚未相遇。再说了,八年之前,他也就是个七八岁孩子,你还指望他去保护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可他是圣父,没点本事不如换我当好了。”
“这提议不错,回头我跟教主说声。”
“真的吗?”慵懒少年目闪星星。
黄袍大怒,挥拳欲揍:“你吃饱撑着?事关黎民性命,你这不肖有那能耐?”
“呸!不肖是因为我还没去干,等着吧,将来成功,你就不会对我指手画脚了。”
“哈哈哈~”儒雅青年欢心大笑:“这小子有意思,将来一定会为我们增添不少乐趣。”
“什么叫这小子!我现在是准圣父。”
“省着点吧,我就开个玩笑。圣父,黑衣长发,目明耳聪,早是命中注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