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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交织的悲剧

“吉尔伽美什万岁!”万千民众在国之广场大喊。农民们为自己农田的幸免于难感动得热泪盈眶。

刚刚自高空坠落时,多么不可一世的怪物哟!现在依然在死亡与再生的边缘处挣扎,现在依然在痛苦的清醒与极乐的奢望中徘徊、抉择。

如公牛般尖尖的长角依然挺立,本应如黑玉般油亮坚硬的它此时却尽显萎靡的颜色;那构造稳定的非蛋白质的肉体现在破碎不堪。

——在它失去行动能力之前,已经有数十枚导弹毫不留情地轰炸而下,照亮了夜空,让远离此地的乌鲁克都能清晰地看到爆炸的明亮。

为了进一步摧毁这个可以无限再生的恐怖生物,吉尔伽美什下令引爆了三颗超能源水晶:他的脑海中储存着前人类的智慧,清楚如何完全释放足足有十一层能量的超能源水晶中那堪称恐怖的第十层力量。它身下的土壤一瞬间完全被扭曲了构造,应该拥有的肥力彻底消失。而且它所脱落的可再生皮肤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最后,核废料被倾倒在了那里。在此之前,那儿已经圈出了一块地域并建立了隔离带。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发生,这里将是永远的隔离区。

最值得庆幸的是,现在是农闲期。只要将国有的土地稍加些量分配给被占据了土地的农民,大家自然都各得其所,然后是一番皆大欢喜的局面。

现在满大街都有关于“天之公牛”叙述与歌颂王政府功绩的信息飞舞。

在长老们的意图下,王宫将收购各地的肉食,宴请勇士。

宰杀牛马,普天同庆。

与此同时,地球上空,有些癫狂的少女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她最近憔悴得无比难堪,乱蓬蓬的油乱长发像是即将黯淡下去的烛台,照的她面色枯槁如一段朽木。

近日她出现了呕吐情况,头晕得不行,大脑像是被一只大手抓着。厌食,却又贪吃,最后挂起了营养液点滴。

“我这是怎么了……”

以自己种族的现状,很多疾病根本无法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

心理压力吧……她这样想着。渐渐地,她回忆起了那一晚。那个男人的嘴脸,自己曾仰慕、倾心的那个男人的嘴脸,清晰如明镜中的倒影,却又令人恐惧如来自深渊的凝视。

我不恨他……我只恨自己当时太蠢,没能对那个丑陋的女孩下杀手。

敌对关系下,对敌人的仁慈只是软弱。假如自己先行一步扣下扳机,一切都将变得不同。

可是还能回去么?

自己再也不会与他们见面,一时间,心中风花雪月翻飞乱舞。

“混蛋,你还没带我去看……看清这个世界里,所有的快乐。”伊什妲尔的泪水浸湿憔悴的面容。

到底是谁的错呢?是,阿鲁鲁那个该死女人的愚蠢设计!是她追求“完美”的错!那种睥睨天下的傲慢早已深深刻进了他的骨子,使他一想起出生时的事便骄傲得像头雄狮;那追寻自由不甘作茧自缚的骨气吞噬了他的灵魂,让他心中一直思索着对“神明”的报复!

“阿鲁鲁——”伊什妲尔咬起牙齿,再一次怒得气血上涌,险些昏倒。

一个人的世界,总要在孤独中崩溃、灭亡。

但是当另一个世界与它对接时,它们会成为新的天地,它们会彼此相融,崩溃的更晚。

对接来的世界撤出,带给原世界的将是直接的死亡,将是毁灭的打击。

——

八个月后,伊什妲尔生下了一个健康得不像样子的孩子。与他憔悴的母亲不同,他生下来便懂得呼吸,发育完美的乌黑大眼中满是好奇的神采。

伊什妲尔努力给自己的身体输入营养液,试图让奶水里的营养跟上这个孩子吸收的速度。可是他实在是太能吃了,这让伊什妲尔满心欢喜——她从没有过这般喜悦,即便是在下界与吉尔伽美什一起的时候。

她哼着歌,然后轻吻了孩子一口。

孩子高兴的摆着粉嫩的小手,大眼睛漂亮的不像样子。

阿努前来探望女儿与自己的外孙。

“看起来你们母子俩很和睦啊。”阿努皮笑肉不笑道。

孩子出生时他没有给任何祝福。整艘飞船里没给祝福的只有阿鲁鲁和他。

伊什妲尔没有想太多,礼貌性的对自己这个“父亲”点点头,回应道:“这是我用生命的一半所创造的作品,甚至超越科学的创造。”

阿努嘲弄的看着她:“是么,你也是我最完美的作品,我可爱的女儿。”

然后,阿努一拳打了过去——

这一拳毫不留情,把身子虚弱的伊什妲尔直接打倒在地。

“这是对你好,女儿。”他捏着孩子的脖子把孩子拎起来,像捕狗者拎一只流浪犬。

孩子看到母亲被打,非常生气的哭了起来,并试图挣扎出去——他的智慧发育程度根本不能以婴儿之身衡量。可阿努使劲一掐,孩子便不敢再轻举妄动。

伊什妲尔爬起来,用尽全力扑上前,却被阿努一脚踢开。

“这是,父亲的爱!”

阿努和疯子一样,俯视脚下已经成为疯子的伊什妲尔。

“我去你妈的!”伊什妲尔骂出下界的脏话,再度爬起来,一口咬上阿努的小腿。

阿努心中的怒火一股脑烧了起来,恼道:“你这不肖的混账!你只是个女人,所以你才这么蠢!”他左腿一晃,右脚便踢了过来,把伊什妲尔踢飞。

然后他看着手中“肮脏的杂种”,朝孩子吐了口唾沫。孩子不敢大声出气,只能眼巴巴的望着那边的母亲。

他仿佛希望伊什妲尔再度站起身来救他,又不愿看到她再次受到伤害。

结果,他被阿努带走了。

回味着阿努的话,倒在地上伊什妲尔一下子没了力气。

她无力的流下了泪水。

“我只是个……女人。”

她总算弄清了,

这一切的因果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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