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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个姑娘真惨啊…”
“是啊,好不容易被收养,现在自己的养父也死了,这个境地真是…”
“听说这个男的买了高额保险,在以前还是个富豪的时候。破产了老婆跑了,领养了个孩子,然后现在自己也死了。这姑娘长得也水灵啊,命太惨了。”
“不会是克亲近的人吧?父母死了,现在养父也死了,真没个好事。”
听着自以为是的围观群众七嘴八舌地讨论,我觉得她还是很可怜,但又说不出的诡异。
我叫傅琰笙,是刑侦一课的刑警。这个案子是我和助手萱子负责的,看样子是个难对付的案子。
是意外事故呢?但女孩的模样着实奇怪。是谋杀?完全没有任何证据。
凶手范围也是完全无法确定,死者生前人缘甚好,完全没有结仇的迹象。从车祸发生到现在,五个小时,女孩才刚刚醒来,在车中发现了附着有女孩指纹的安眠药盒。
“老傅,会不会是这男的要自杀,拉着这姑娘一起?”
萱子问我。
“不知道,看调查结果吧…”
我毫无头绪,又不敢名说。
傍晚九点,城郊的城乡结合部处,一辆车超速撞上路边电线杆。司机没有刹车,以至于车撞倒电线杆之后持续撞上前方人行道旁边的树。悲哀的是,制死者于死地的,并不是车的冲击力,而是穿透玻璃插进心脏的树枝。
来到现场看到这个,我就已经有以意外身亡结案的想法,但另一个诡异的现象使我不得不深思…
女孩下半身一丝不挂,大腿处有抓伤的痕迹,而且有服用过安眠药的迹象,不久前才醒来。
我问萱子:“有强奸的可能吗?”
萱子点点头。
她说,指不定是事故刚刚发生时,男人已经死了,女孩长得水灵,被周围的变态盯上也说不定。
我也有这样推理过,监控录像在这附近不久前才被人为破坏掉,指不定是作恶分子干的。而女孩到底有没有被侵犯,要看化验报告。
已经报告上级按意外事故结案时,萱子说交警部门的同事调查了监控录像,发现两人回到小区的停车库里,停留了足足五分钟再开车出门,直奔城郊。
听到消息,萱子说:
“果然是自杀,压力太大了吧?”
我不敢贸然断言,只能点点头,又摇摇头。很奇怪吧?要自杀的话直接去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回去?女孩吃安眠药又是什么意思?
问题回荡在我的脑中。
检查科说现场没有刹车的痕迹。
“萱子,果然是自杀吧?”
“刚刚就跟你说了嘛,但是很奇怪是吧?”
“回家的事?”
“对啊,你刚刚还在说,如果要自杀直接去就好了,回家不是多此一举吗?而且还只是待在车上没有离开诶。”
“会不会是在商量地点。”
“不会吧?”
我愣了愣。
“但是,自杀这么显眼,还用这种方式,不是很奇怪吗?”
萱子疑惑道:
“哪里奇怪了?”
“你看,不踩刹车撞周围的景物,本来就是很奇怪的自杀方式,死亡率很低啊,那个小女孩不就活下来了吗?男的之所以死是因为运气不好被树枝插进喉咙吧?”
“话是没错,要不要先等女孩清醒问问她吧?”
会伤害到女孩的心吗?
会是他杀吗?
能找到证据吗?
心中很是迷乱,缭绕不清。
据了解,女孩子姓沐,单名一个凡。听起来不像男孩子的名字,也不像女孩子的名字。沐凡长得是很好看,倾国倾城之容也不为过,个子比萱子还高,在市里的重点中学上学,明年中考。
在这个时候自杀,完全不可能,正是当好青春,干嘛对不起青春。成绩优异人缘好,反正我是联想不到她自杀的理由。
我和沐凡坐在车后座,把门关上,做笔录。
“别紧张,问你几个问题,不舒服的话就说出来,我们去医院。”
沐凡很乖巧地点点头,眼神似乎有些悲伤而又有些犀利。
“你,和你的养父来这里做什么?”
“他说来兜风。”
“你吃了安眠药吗?”
“吃了,最近睡眠不太好,想在车上边兜风边休息一下。”
“这么晚了,明天是周一,兜风真的没问题吗?”
本以为她会愣一下,结果她马上就说,“不会有问题啊。”
我点点头,示意做笔录的同事下车。
“叔叔死了吧?有很多血。”
我没想到她说出这句话的语气,是如此平静,照顾自己数年的养父,如今死于车祸,竟然能保持镇定,我难以想象这个孩子的内心。
“是的。”
“死因是什么?”
“没有刹车,撞上电线杆后又撞上树,树枝穿透玻璃,刺进他的喉咙。”
“树枝?”
女孩的眼睛中透着不可思议。
“树枝。”
我答应道。
“我可以去现场看看吗?”
“可以,但人已经送走了,看了也没用。”
“你怎么知道看了没用?”
女孩质问道,我意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那是我叔叔!”
她的眼里,好像闪着泪花,我看不清。我只能带她去了事故的现场,被警戒线缠绕着的现场。
看见车尾,沐凡立马就拉开警戒线,钻进现场。看见她戴上手套,翻找线索,我心中又有些心疼。
这个孩子担负太多了吗?
瞒着大家让她进去看看,本以为她什么都不会发现,只是想让她放下心锚罢了。
“傅警官?”
我没告诉过她我姓傅,也许是她看见了我的警官证,观察力真仔细啊…
“警官你看。”
“什么?”
只见她手指过去的地方,那根夺取他叔叔生命的树枝的根部,有胶水的痕迹。
我脑袋里只剩下两个字,他杀。
我赶忙保着沐凡离开现场,叫萱子和几个同事来看看。
“是被人粘上去的,几天前的事了。”
路边小卖部的中年老板说道。
“还记得粘上去的人的长相吗?”
萱子拿着笔,询问老板。
“不记得了,没人看见过。是第二天大家早上起来一起发现的,知道大概是粘上去的,但都没怎么关心。这玩意儿,作孽啊,好生一条命就没了。”
果然大家对死者抱以同情,而我更惊异于沐凡的观察力,不是她,案件不会有进一步的进展,对外我也只声称,是我发现的,对沐凡进过现场的事儿,只字未提。
“傅警官,我会去哪?”
沐凡拉着我的手,问我。
“我不知道,应该会去孤儿院,但是…”
“但是什么?”
“你可能不能再回学校读书了。”
“我知道,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沐凡,果然很成熟机灵。
这个孩子,能不能考上大学还难得说,但看她这个脑袋,就算在孤儿院自学,也能出成就吧?
“傅警官?”
“嗯?”
“叔叔是被人杀害的,一定是的。”
“你有推理吗?”
“叔叔是接了电话告诉我去兜风的,一定是被坏人引诱的。”
我没有回答,萱子说找不到死者的手机,和我的猜想多半有些相似。
“警察先生,我不会放弃的。”
“放弃什么?”
“找到凶手。我会一直一直找的,就算你们都不找了,大家都不找了,没人再找了,我也会找下去的。”
我摸摸她的头,我说:
“我会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