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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终章 0→1

“她应该知道你在那里吧?”

“知道。”洛丽芙毫不在意的承认了:“不过她更清楚我是旁观者,这样就好。”

“……有点无奈啊。”

听到那样的叹息,洛莉芙想了想,站了起来。

“你明明可以去马隆尔的,为什么来这里?”

如果说要坚持纯粹的旁观者立场,比起毫无悬念的这里,马隆尔多少总能有些看点吧。

“今后就很少能见到γ了吧,至少能目送她的离去,今后就是陌路人了。”

陌路人……吗?

“你明明不是那么希望的。”

“哈啊……呼……呼……他……死了吗?”

“差不多。”洸很平静的宣言道:“恢复速度不足血液流失的速度,估计过几分钟就会死了吧。”

真佩服这家伙的勇气,目前活着的最强的人类跟自己对决,渚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手无寸铁的抱着六十多公斤重的莲一路十几层楼梯跑下来。

渚走近两步,站在已经不成人形的人偶师身边。

只是走近便能闻到鼻腔中灌入了血的味道,面对昨天还与自己面对面座谈的人偶师,渚再一次的感受到了那份恐怖。

——如果瑞德尔愿意,他的死相可以比这惨十倍。

“你不补刀吗?”不知是出于希望人偶师快死的心态还是希望他能少一点痛苦,渚向洸问道。

“不想,反正他迟早会死的,没死也不碍事。”

由于刚刚从楼梯那里直接跑下来了,所以其实渚并没有看到洸和人偶师对战的过程,从上层跑下来之后所看到的就是洸毫发无损的站在那里,血流了一地的人偶师则如同尸体一般,银蓝色的刺剑插在一边的地上,也不知道是谁的武器。

虽然很好奇为什么连战斗的痕迹都没有,不过确实是洸赢了。

“那个……洸?”

“嗯?”

“你会治疗吗?”

“是我擅长的领域,不过如果没有理由的话我并不想救他。”大概是以为渚想救人偶师吧,洸又补充了半句。

“不,那个……这位可以吗?”渚指向了被他放在一边,因伤口破裂而又开始出血的莲:“我……我也不知道搬动伤员是不是该做的事,不过他现在很危险!”

在刚刚跑下来的时候不知道是自然恢复还是刺激到了,现在的莲恢复了微弱的心跳。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都不知道,瑞德尔确实的吩咐了不要搬动他,可如果这么重的伤长时间不治疗的话真的死掉也不奇怪啊,墨什里卡的援军也不知何时能来。

有生以来第一次就这么被托付了一个人的生命,渚无论如何都不希望莲就这么在自己的手中死去。

他和莲之间可以说是毫无关联,也没那个义务,但当能救到一个人的时候,渚还是希望能尽可能的伸出援手——洸既然会想要帮助毫无利用价值的他,也应该会有这份善心的吧。

即使几乎已经被洸杀死的人偶师就躺在一边,渚仍然几乎无理由的相信了这一点……当然也只是因为直觉而已。

“行者先生吗?”渚走过来几步站在莲身边:“这些治疗措施都是你做的?”

“嗯……对。”渚点头承认了,虽然他也对医疗什么的全无了解,但至少把消毒药水简单的涂在伤口上还是做得到的。

洸只是简单的站在那里看着莲,从伤口处流出来的半凝固状的鲜血像是时光倒流那样变成了流体,之后自动填充回了莲的体内——实话说这样看着体外的半凝固血液流回去还蛮恶心的,肌肉和神经组织在血液上反复再生,最后变成了与旁边一样颜色,看不出区别的皮肤。

“就这样了,你应该有力气把他扛回去吧?”洸理所当然的问道。

“嗯,可以的。”

——做到了。

看着那片周围的皮肤没什么区别,本该是个大洞的皮肤,某种实感在渚的心中被确信了。

没有辜负阅心者的请求,把这个男人救了下来……这就是渚总算做到的唯一一件事。

某个被托付到自己手中的生命,成为了幸存者的一员,既然洸愿意治疗莲,那么她应该也不会杀死他了。

……好像哪里不对?

“你怎么了?”察觉到渚看向莲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洸向他问道:“晕血?”

“……是我把他打成这样的。”渚很老实的承认了。

如果不是他的话……好像莲根本不至于变成这样。

“我猜出来了,毕竟灵是不会用狙击枪这种累赘又没用的武器正面战斗的,凭你的能力弄到这种东西,是贡德的遗产吧?”

“是的。”

在短暂的劫后余生的喜悦之后,渚后悔了。

他来这里干了什么?如果没他的话没准瑞德尔都被砍死了。

“给我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

“我看到他们厮打在一起……然后行者他的武器被弹飞,我下意识的……我以为他会输的!真的!”像是要向谁辩解一样,渚无意义的强调了这一点。

看着没有回应的洸,渚有点慌了:“我也不知道啊,当时这里连光都没有,一片黑暗,我,我只能听到金属和灵能碰撞的声音,然后行者他,他把那个阅心者顶到地上……对,阅心者弹飞了他的武器,火花照亮了他们,当时如果不开枪就再也不会有光源了,而行者他又没了武器,我肯定不能坐视不管啊……所……所以我……”

洸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受到损失,他本是不必向洸说这么多的,但看着洸沉默不语的样子,渚总有种在母亲面前做错事的感觉。

对莲的负疚感和仿佛背叛了谁期望的愧疚糅杂在一起,阻止了渚辩解下去。

“阅心者呢?”洸很冷静的问道。

一时间,渚的心有点凉了,那也是他一直下意识的逃避的问题。

“他……把行者交给我就走了。”

“他杀了行者吗?”

自不用问,现在真相就摆在洸的眼前。

不用回答也行的,但渚咬着牙回答了洸,那也是报应之一

“……没有。”

“那是谁对他的伤害更大呢?”

“……为什么?”

不能理解,太奇怪了啊。

“但是当时阅心者已经赢了!明明已经赢了,他为什么不动手?”

“说了你也不会接受”洸只是很简单的,模糊的回答了他。

根据阅心者的说法,行者他就算活下来也很难再对他造成威胁,可那就够了吗?也许神使和人类之间的思维模式差距的确很大,但这已经超出了观念不同所能解释的范围了。

但是,在这里退步的话就会距离阅心者更远了。

“我想知道。”

“那孩子一直都不是什么恶人。”

……

……大概,正是如此吧。

“我相信了。”

虽然看不到洸的表情,但渚觉得现在洸似乎有些欣慰。

“你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未来……吗?真是沉重的话题。

“那当然是……先把行者先生带回墨什里卡吧,那之后……我……”

要怎么做呢?

终于在这个BUG遍地走的战场上活了下来,渚却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他的来意和目标都是杀死阅心者,但难道要现在去追击他?渚连他接下来要去哪都不知道。

若说现在放弃一切回头的话,那条路是存在的,毕竟莲现在重伤至此,一开始也根本没有发现渚,人偶师看这样子过几分钟就要死了,只要拜托一下洸为他善后,应该根本不会有人知道渚来过这里才对。

一开始阅心者表示他们撤退了,也就是说就算把莲直接丢在这等人来救他也不会有问题,反正伤治好了,并没有由他亲自护送回去的必要,OK,一切就这么毫无破绽的结束了,莲根本不会知道那枪是谁开的,很容易栽赃给神使他们。

在心底设计着漏洞百出的剧本,渚对未来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喂喂别自欺欺人了,你真的是那么想的吗?

拿出一辈子所有的勇气来到这个战场,一枪下去差点打死友军,然后直接把他丢在这里,自己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回去?搞笑呢?

但就算想做些什么又能怎么办呢?只是个旧人类而已,就算现在真的追击到了瑞德尔也没用,那时候阅心者手无寸铁的站在面前都没能伤他一分,正面战斗也只是送死而已。

渚心底很清楚,子弹是一次性用品,杀死阅心者的机会也是,错过了就再也没了,这只是他不成熟的空想而已,真实的他跟来这里之前一样,什么都做不到,那种子弹他几乎不可能再弄到一颗,就算有人会卖他也买不起,买到了也杀不到,还不如等着人偶师那帮大佬想办法。

“看在你如此迷茫的面子上,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望着久久没有说话的渚,洸似乎有点不耐烦了:“类似于你们人类的墨什里卡总部,神使也有灵的聚集地一样的地方——铭魂之塔,那是先知居住的地方,所有灵级神使完成任务之后都必须回到那里复命,如果你实在想找他报仇,整个宇宙只有那座塔是必然能找到他的。”

……这无疑是非常珍贵的情报,至少在这之前渚完全不知道有那样的塔存在。

“当然,凭你的能力别说抵达那座塔,越过中立地带就会被强制遣返了吧。”可能是怕渚做什么傻事吧,洸又补充道。

是的,渚心里很清楚——阻挡他行动的并不是情报量的问题。

“……你又觉得我该怎么办呢?”

“考虑到贡德先生的牺牲,要不要考虑一下回家种田?”

……也对,是十分安全理智的提案。

要不是洸提起这事渚还真想不起来洸是跟贡德有关的人,现在想想的话,洸之所以会在这里也是因为这个吧?不希望他去白白送死?

“你觉得他是这么希望的?”

“至少不会希望你无谋的单枪匹马跑到灵的战场上来打友军?”

“……我知道错了啦。”

“绝大部分说这句话的人心里都想着死不悔改哦。”

洸说的也没错,眼下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渚虽然心有愧疚,不过比那个更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

首先便是无法回避的,关于未来的艰难话题。

“我果然……诶等等,灵是万能的吗?”渚停下了自我矛盾的思考,反而问道。

“如果你能把全宇宙所有灵都找过来的话大概能接近那个水准吧。”

“呃,复活死人……呢?”

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渚是没抱什么希望的。

人类已经存在了十五亿年了,无论是医疗还是对人体的研究都可以说达到了无法再进一步的极致,但也没能做到这种技术,拼凑起一具人体,甚至激活脑细胞都是已经实现的技术,但那也不过是没有智慧,精神和神智的皮囊而已。

至少以渚所知,这样的技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实现。

“灵也做不到,别总觉得灵有多强,想想人偶师吧。”

“……我问了奇怪的问题呢,不好意思。”

嘛,说来也对。

像人偶师这样最强的人类也不过是个在洸面前连三分钟都没撑过去的存在,指望灵能复活人还是太勉强了。

“不过我可以诶。”

“复活……吗?”

“是的。”

“可以……帮我吗?复活我的父亲……你们认识的对吧?”

“我并不欠他什么人情。”洸很冷漠的答道,这样的态度转换让渚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虽然知道洸和贡德应该有什么关系,但要是他们真有那么亲密的话贡德就不会死了吧?如果要推动洸的行动,必须由渚来补上什么行动才行。

“求求你了?”

“事到如今居然就只想着这么解决问题吗?!”

渚自己也很清楚,如果一句恳求就能让洸动手的话事情早就没那么麻烦了,而且洸本身的身份也成谜。

就算拒绝了渚洸也没有就此离开,仍然在那里等着他的下一步行动,也就是说还有什么能打动洸的方法吧?洸的那句话也代表着还有其他解决问题的办法才对。

只想着这么解决问题?那还能怎么办呢?

“请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复活他。”

“自己思考。”

“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做……”

“自己思考。”洸打断了他,语气既不愤怒也不带其他感情。

在渚沉默着不知所措的时候,洸又补充道:“我对贡德的承诺,时限就到今天为止了,现在我还能回答你的问题,但就算是为了贡德先生,我也希望你能学会思考。”

虽然洸的语气冷漠而毫无起伏,但渚不知道为什么从那话语中听出了母亲一样的感觉……老师?不对不对,太奇怪了……咦?

然后,渚意识到了——他不会。

——你应该这么做。

——从来如此,便是对的。

——这个公式应当这么解,只有这么解。

——遇到困难的话,就找老师,家长,总之找成年人。

——便是如此,为何如此?毋需思考,以后总会懂的。

——服从,低头,抬头做不到的话,连低头都做不到吗?

——你长大自然就知道了。

——梦?迟早会醒的东西毫无意义……

……吗?

回想起来,自从失去了贡德之后,渚做的第一个自我决断就差点葬送了莲和自己的生命。

葬送生命固然是不对的,但又为何呢?

到底是什么时候,我变成了这样的人?渚迷茫道,其实回顾过去,那样的因素遍地都是。

——这是对的。

他们如此说道。

而渚实行起来,发现真有几分道理,符合世界观,符合道德,没有伤害到别人,很好,那便如此即可,至于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倒不再重要了。

在这短短十余年的人生中,渚很肯定自己确实学了些东西,那些毫无疑问都是正确的知识,但为何如此,其原因似乎已经和贡德一起埋葬在了记忆中那近在眼前,但似乎永远也无法触及的手边。

判断,思考,渚当然会,是个人都会判断和思考,但为什么他的确做错了呢?为什么自己对眼前的问题如此迷茫?

以前遇到不懂的问题,无非是问什么人,或是上网查询便能解决了,再不济,一句求求你了,也能让人抽出时间来答他一问,但那个做法在洸面前行不通了,洸没有那个义务。

往日还是少年,世界还有理由对自己温柔以待,但洸希望他能拥有独立自主的思维,不同于‘问什么人’和‘上网查询’的,仅仅依靠自己的主见来思考,判断的能力……然而他并没有那种能力……GG了?就这么简单?

似乎在遇见洸之后,渚一直都处于迷茫的状态,一直问这个问那个,在收获了情报和知识的同时,反倒更为迷茫了。

如果是机械化的工作,只需做上几十次就会变得熟练,几百次就会变得精通,但和致命的事物第一次接触的时候,总让人有种不敢行动的惶恐,仿佛一步踏错就会打翻佛坛前的香炉。

即使说错了应该也能有挽回的机会吧?但渚并没有做出尝试的勇气,在这种问题上可不容有失,必须做出最为稳妥的回答。

“……有什么想要的吗?”

“你的结论就是把我的欲望放在冰冷的天平上交换贡德先生的复活?”

“嗯,可以吗?”

毕竟,渚并不是什么聪明的人,如此的等价交换就是他所能想到的一切了。

“……对我来说可不值得。”

“请先告诉我,拜托了,如果不值得,再多加愿望也是没事的,直到天平的两端足够平衡为止,无论什么。”

“你做不到的。”

“至少还有八十年的余生。”

无论何事,一日一日反复向着目标前进的话,渚相信在有生之年是可以做到的……当然那只是他的幻觉罢了。

无论拥有怎样的决意,那也只是眼前而已,现在的渚可以为了那个目标付出一切,明天呢?十年后呢?二十年后呢?虽然嘴上说出来确实好听,洸心里很清楚那只是有时限的决意……仅仅只有眼前的这份意志是真实的而已。

“那就姑且,认同你的意志。”

“成交?”

“认同意志并不能代表什么,你拿不出那份筹码,就是这么回事,继续思考。”

面对那个宣言,渚感觉脑子都快炸了。

毕竟还年轻,没什么人生经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在没有提示的情况下面对完全未知的问题的时候人人都是这样的。

一般来说在学术上遇到这种问题的时候都会去考虑问题的简化版本,把未知的部分转换为可以用常规方法理解的文字。

拿不出筹码的意思是……只要有可以交换的条件就行了吗?

与贡德的复活等价之物……

“用我的生命来换的话,够吗?”

看着那样的渚,洸似乎很欣慰的轻声笑了笑。

“居然连这种条件都拿得出来,你是狂人吗?”

“别这么说啊,我也是没有办法……不,也许真的有点疯也说不定。”

回想起来,无论是来到这里,向阅心者开枪,要求复活贡德等等,都是常人不会选择的疯狂行为吧。

但简直就像是奇迹,作为一介旧人类的他,现在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这在常理来看是完全不可能的。

“但正如我所言,你拿不出那份筹码,仅凭你的生命,还没有那样的价值。”

“也就是说思路没错对吧?那就……”

好像也没有其他生命能给出去了啊?

望着说到一半突然又陷入迷茫的渚,洸的内心一阵绝望。

为什么如此轻易的就放弃了呢?你明明还有不完成不可的愿望啊。

明明是为了那个愿望而来的,现在却不肯将其说出来,是因为见证过瑞德尔的强大?可那也应该无法阻拦你的脚步才对。

虽然渚给出的答案并不能让洸满意,但再拖下去人类的增援就要来了,洸只能就此结束。

“对要献上的祭品感到踟蹰吗?”

“……嗯。”

“既然已经想到用生命来交换,那祭品就由我指定吧,请你亲手杀死阅心者。”

“……必须是他不可吗?”

渚会犹豫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毕竟他刚刚才见证了阅心者的战斗。

“嗯,那也是你拼死也想完成的愿望对吧。”

“明白了,我会尽力去做的。”

“既然与贡德先生的约定已经到了尽头,我就再一次与你约定——我会帮助你的。”

“……谢谢。”

“那么今天就此别过吧,墨什里卡的人类也快来了,人偶师先生可以拜托你吗?”

“诶?”渚现在才想起来还有人偶师这回事,他转头看向那惨不忍睹的身体……这还活着?

“既然你都这么要求了,那我也会尽我所能,但毕竟实力差距摆在那里,你今天救了人偶师,他来日也会帮助你的。”

“救他?我可没有做什么……”

“本该被我杀死的人偶师,因你而幸存了下来,这难道不是救命之恩吗?”

这家伙的逻辑很奇怪啊,不过渚也不想去指出来了。

不过比起那个,人偶师被洸伤成这样的理由更让他好奇。

“你为什么想杀他?”

“最开始我也想友好的谈话的,但实在没办法啊,你一开始也看到了吧?”

“呃,我听不见……”

毕竟一开始渚在高处照顾着莲,又一路跑下来,旧人类的听力可是相当有限的。

“但是一开始看到了对吧?”

“……什么意思?”

“他过来之后站在那里跟我说话啊。”

“呃……也就是说没有达成共识吗?”

“不啊,这家伙,站着跟我说话哦,明明我……比他……矮一点嘛。”

虽然洸口中是这么说的,但渚怎么看她都比人偶师矮……半米以上?不过他也不敢说出来。

“这家伙居然还敢挺直了腰杆说话,一副顺便炫耀身高的样子,真不像话……好好的跪下来,用头敲地面敲到这个港口开裂的话又不是不能好好的对话。”

从最开始就不能好好对话了啦!

“所以……就打算杀他了?”

“而且这家伙,作为王来说太失格了。”

“嗯?”

“你们人类的社会,要求你们服从法律和道德,还要按时上贡……好像叫缴税来着?否则就要上法庭,关进监狱甚至死刑对吧?”

“呃……是啊。”

“所以我完全不懂啊,为什么不革命呢?为什么不反抗呢?与其活在这样的王的统治下为了服务这种腐朽的社会奔走一生,为什么不张开反抗的獠牙呢?非要服从,上贡才能被认可为社会的一员的话,跟向黑社会交保护费又有什么区别?”

也许是因为渚还小的原因,他没能回答得出洸的问题。

这是大人们应该思考的问题,跟他无关……但大人们似乎从不谈论这些。

“……要为此杀死他吗?”

“他可不配,你带行者先生走吧,我会去找你的。”

沉思了一会儿后,渚无视了地上的人偶师背起莲,在废墟中一步步向传送站走去。

直到那个背影消失在视野的尽头,洸总算松了口气:“……别装死了,那种招数对我不起作用这种事你也知道的吧?”

“那个理由是真的?”

气若游丝,已经濒临死亡的人偶师轻声问道,不过他其实没看上去这么惨,这段时间里至少已经恢复说话的能力了,在不继续受到伤害的情况下是不会死的。

“嗯,在我面前表现出那么平等高傲的模样,令人不悦,要不是为渚考虑你真的会死哦。”

“……八封也是因此死的?”

“他在见到我之前就死了所以不是。”

好强。

当年和Witch战斗的时候虽然也是一面倒的情况,但那时至少能反抗,看这样子整个墨什里卡全员过来支援被团灭也不奇怪,比起Witch那种单方面的强大,洸的未知性更为恐怖。

她用了多少实力?至少没全力以赴吧?90?80%?50%?甚至……1%?

“刚刚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

“我不受时停影响。”

“……明白了。”

不知道为什么人偶师有种洸连1%的实力都没动用的感觉:“刚刚那段话也是对我说的吧?”

“你会遭报应的,王。”

“大概吧,我也从没觉得这王位坐得舒服,只是单纯的恐惧着失去什么的沦丧感,才像个皮影剧人一样的留在这里装作威严的样子……已经厌了啊,你要放我一命吗?”

“嗯,作为与此对应的回报,该怎么做你也清楚吧?”洸白发下的嘴角露出狡黠的笑容,这也是他来这里最大的目的。

甚至比和渚做约定,杀死八封,击伤莲更重要的目的。

“那个旧人类吗?我会照顾好他的。”

“那么在这个问题上就达成共识了,接下来,我有一事相求。”

“……求我?”

“嗯,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情,而且我会为你复活熵作为酬劳……当然也不简单就是了。”

在听到那个条件的瞬间,人偶师感觉整个脑子都要爆炸了一般。

你早跟我说能复活熵还能整出这么多事?!

“呼……呼……”

这个感觉是……疲倦?累?

虽然很不可思议,不过身为灵的我真的仅仅因为肉体运动而跑累了。

“我果然死了……吧?”

首先,在这个黑与白组成的世界中没有灵能。

其次,没有其他生物。

应该是一开始和洸对话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吧?那么这里应该是死后的世界,应该可以这么理解。

“可如果我已经死了……那其他的死者呢?”

已经跑出几公里了吧?这里我的身体能力和旧人类差不了太多,感知能力也接近于零,至少我现在还没看见人。

如果这里是死后的世界,怎么说也该有几百亿人吧?

在街边停下脚步,我看向眼前的街道。

“只有红绿灯……和我是有颜色的?为什么会这样……”

就好像黑白漫画一样,我眼中的世界几乎只用两种颜色就描绘得和全彩一样清晰。

不过那不是重点,我既不是为世界上色的画师,也不打算跳进油漆里洗澡,颜色的问题就暂且搁置吧,反正也拿这一现象没办法。

问题果然还是找不到人啊……孤身一人的话,在陌生的世界也太过无助了。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我如此祈愿道,深吸一口气——

“有——!人——!吗——!”

用尽全力的喊了之后,果然还是毫无回应。

难道是被隔离了?我这么想的瞬间。

哐!

街边一处建筑物的门被什么人很激动的一脚踹开,一个小小的脑袋从门后探出头来——那是一名大约十二三岁的少年,比渚还要小上几岁吧?

“……人类?”他像是被我吓到了一样轻声问道。

看着他那稍微有些透明的面孔,我也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嗯……是的,你是幽魂?”

听到那个问题,少年的脸色蒙上了阴影,他微微张开口,似乎有些愤怒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咦?应该没说错话才对……吧?幽魂我还是分辨的出来的,认错就尴尬了。

“我……前……”

“呃,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我没能听清那类似于低吟的声音,快步走到他面前又一次的确认道。

“我……以前……是幽魂。”

“现在呢?”

“死了。”

“……对不起。”

我到底为什么非要问这么多余的问题啊,这么懊恼着的我也想不出什么能安慰他的话语。

和我这种死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执行官不同,这名少年应该才十多岁吧。

“没事的,我也是因为被需要着才来到这里的,只是……这个世界,很寂寞呢,人类的大哥哥能来这里,很开心的哦!这样就有两个人了呢!”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没有其他人了?”

“不知道,我也是今天才来到这里的。”

也对呢,虽然人数变多了,但现状似乎完全没有好转。

再说这家伙看上去才十二三岁吧?这样的小孩子也实在难以抱太大期望。

大概是看我思考的时间太久,那名少年轻声问道:“大哥哥也是一个人吗?”

“嗯,没能让情况好转起来呢,抱歉了。”

他摇了摇头:“不,请不要这么说……请和我交朋友吧!”

那名少年向我伸出右手,露出笑容这么要求道。

……真可怜啊,这么小就死了,看这样子,生前是个好孩子吧。

我虽然没有多少和小孩子相处的经验,不过眼前的情况还需要思考吗?

“嗯,我是八封,今后就让我们好好相处吧。”我伸出右手,把他的手包覆在掌心中。

“……灵吗?那个识别名,我听大人们说起过。”

“嗯……我是没有名字啦,也不想给自己取名字,就这么用识别名我觉得挺不错的。”

“我听说过大哥哥!”少年的眼睛中闪烁出亮闪闪的光芒:“八封,那是人类中最有正义感的,杀死人类最多的灵!是象征着正义和公道的人类呢!”

“呃……倒也没错啦。”

幽魂那边的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啊?我在对此感到疑惑的同时,少年又补充道:

“——因为,反抗他的人类都死完了嘛!”

站在没有尽头的深蓝星幕上,GM微微弯下腰看着漂浮在自己面前的一颗弹珠大小的蓝色球体。

以他的寿命,已经见证过不知多少的消亡了,随着时间的推移,GM对大多不可逆的事实只觉得越发麻木。

“算了。”

望着那副景象叹着气,GM拿起那颗球体向一边走开。

虽然并非完全没有留恋的感情,不过这样似乎就够了,毕竟寿命有那么长,该做的早就做完了,并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事。

面对眼前的既成事实,GM并没有感到恐惧或是悲伤的情绪。

随着时间的推移,GM很清楚自己心中的某种事物正在逐渐崩溃,但他对此竟没有想要挽回的想法,只是无悲无喜,像个旁观者一样的审视着自我,喜怒哀乐都被磨平了之后,GM终于发觉崩溃的诱因是什么了。

“……洸。”

——我很寂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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