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越来越低,前方一米远的地方都看的不是很清楚。
张邈这会儿也不敢大声说话了,几个人站在原地竖着耳朵。那风声消失后四周一片死寂,除了自己的喘气和心跳声,其他的声音全部消失。
突然,从他们上方的石壁上传来一阵‘嘎嘎’声,就像是谁在用指甲扣着黑板。那声音一会儿在左一会儿再右,搞得大伙儿一惊一乍。张邈被这怪声搞得七窍生烟,忍不住又想开骂。老才丹一把捂住他的嘴,做个手势让他噤声。
只见老才丹慢慢举起猎枪,枪口随着那声音不停转动。大伙儿一见老才丹的神情,不由得越是紧张起来。
郭正小声说了一句:“大家小心,千万别落了单。”几个人点点头,下意识地越聚越拢。
一只灰白的手臂从上方浓雾中出现,那手臂如隐若现,少顷又缩回雾中。几个人正抬头观察,从脚下却突然伸出了几只手臂,一把抓住刘教授的双腿,想要把他拖走。刘教授‘啊’的大叫了一声,一下趴在地上。他旁边的谢长安手疾眼快,死死抓住刘教授的胳膊。老才丹见势不妙,也来不及多想,冲着那些手臂就是一枪。
枪声响过,那些手臂似乎受了伤,飞快的缩了回去。可是除此之外,四周仍是死寂一片。
大伙儿七手八脚扶起刘教授,张邈快速检查了一下,好在没有受伤。这下大伙儿总算放了点心。
说也奇怪,四周雾气似乎减退了一点,能见度在一点点提高,慢慢的能看见前方道路了。
那风声也回来了,那些喊叫声仍在:“回去!回去!……”
张邈憋不住了:“我操你姥姥!偷袭啊?怎么样,倒霉了吧!告诉你们,老子们就不回去,看你们能怎么样!”
说着话,雾气又散了一点。大伙儿一商量,继续向前。
郭正走在最前面,他发现前面的石壁上似乎有什么痕迹。走到近处,原来是一个箭头镶在石壁上。那箭头早已生锈,箭杆也不知去向,怕是早就腐烂成灰了。
刘教授和陆老头仔细辨认了一下,看这箭头打造的样式,似乎是满清时期的物件。不过那箭头实在锈的不成样子,只能看个大概。
再往前行不远,地上扔了一地的刀枪,石壁上、地上到处都是箭头、弓弩,看起来此地定是发生过大的争斗,奇怪的是没有见到尸体。不过从箭头发射的方向看,似乎都是盲目乱射。
几个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看来这一路是凶多吉少,前面不知道藏着什么。
张邈心中暗骂,寻思着是不是回去换条路走。可是看其他人居然都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也就把话咽了回去。
又走了两个多小时,前面似乎有一块空地。大伙儿紧走几步,来到空地中间四处观瞧。这地方就像是一口井,直径大概五十多米。四周石壁高耸,直插进雾中,不知道有多高。对面又有几条岔路,也不知通向何方。
几人正打算放下背包稍作休整,从对面石壁上突然闪出一堆人影。
为首的一条人影高举双臂,口中发出一阵‘嗷嗷’的呼叫。
这下可把探险队的众人吓得七荤八素。老才丹和谢长安都举起手中武器,其他人都紧张的看着这些不知是什么的影子。
少顷,那为首的影子不再嚎叫,一马当先从石壁上跳了下来。
这回众人终于看清。
这些影子慢慢前行,离得众人大概七八米远方才站定。
为首的一个大概两米多高,双手垂地,双腿弯曲,光身没穿衣服,灰白的皮肤似无血色,只在腰间围了快皮子。往脸上看,那为首的生的一张马脸,耳朵是尖的好似狗耳,朝天鼻,蛤蟆嘴,满脸胡须。一双眼只有黑色眼珠却没有眼白,黑洞洞好似深井一般,正死死盯着郭正。
其他人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跟着这首领下来的有十七八人,不住双手捶胸,向着几人耀武扬威。四周石壁上不知何时钻出了更多怪人,正看着这小小的探险队。
探险队的众人紧张的不知所措,谢长安的手心都要攥出水来。他大喊一声:“你们是什么人,不要再往前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那为首马脸听他说话,把目光从郭正脸上收回,上下打量了一下谢长安,突然露出一口黄牙,似乎在笑。
“是汉语,看来你们是中国人。”这马脸发出了一阵及其古怪的声音,还好大家能听出说的是中国话。
“你们已经进入我们的领地,劝你们及早回头,不然恐怕性命难保!这话我只说一次,你们的机会也只有这一次。”那马脸不紧不慢的说道。
老才丹从怀中掏出一块铁牌子,走到队伍前面,把牌子亮给马脸看:“我是守护者,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阻止我们?能不能给个解释?”
那马脸一见牌子,不由微微发怒:“你是守护者?既然是守护者,就该知道规矩。这谷岂是你们能进的?再往前走,休怪我无情。”
那马脸又伸出长臂,用手一指郭正:“那个小子,你长得很像一个人。你叫什么?”
郭正一愣,答道:“我吗?我叫郭正。”
“你姓郭?”那马脸闻听此言,不由抬头冲天大声嚎叫起来,四周的黑色身影跟着一起吼叫,在山谷中不停回荡,震得众人耳根生疼,忍不住捂住耳朵。
正嚎叫之中,郭正发现面前的马脸眼珠突然变成红色,跟着其他人的眼珠也在慢慢变红。正寻思是好是坏,那马脸突然一蹲,跟着窜起身来,向着郭正就扑。
这下可把大伙儿吓坏了。谢长安手中弓弩冲着这马脸就是一箭。那马脸好似没看见一般,根本不停。弩箭射在马脸身上,‘啪’的一声,好像射在皮甲上一般,连个白点都没有,就掉在地上。
谢长安大吃一惊,刚想挥起手中弓弩去砸,这边老才丹的猎枪开了火。
“砰”的一声响,看来是击中了那马脸。可那马脸只是被打了个跟头,接着爬起,继续前冲。
这下大伙儿吓坏了,连枪都不管用,这可怎么办?
还是张邈反应快,他喊一声“快跑”,扭头推着刘教授就跑,其他人跟着回头,却把老才丹和陆老头落在了后面。
还没跑到出口,迎面石壁上突然撒下几张渔网样的事物,其中一张刚好缠住了刘教授。张邈急的满头大喊,使劲拽那网。可是那网越拽越紧,怎么也扯不开。刘教授见自己无法脱身,只能冲着张邈大喊:“别管我了,你们快跑!快跑!”
落在最后的陆老板和老才丹见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两人不约而同站住了。陆老板从腰间抽出缅刀,对着郭正喊道:“外甥儿!你们找路快跑!别管我们几个老东西了!跑掉了再想办法救人!”说着话,缅刀一摆,等着那马脸一伙儿过来。
郭正一见眼前情景,不由得血往上撞:“舅舅,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张邈都急哭了:“你们被抓了,我们怎么能走?”
这些人里,恐怕谢长安是最理性也最冷静的一个了。他眼见几个人怕是都在劫难逃,用了一秒钟做出决定。
谢长安伸出双手,给了张邈一个耳光,跟着又给了郭正一腿。两人一愣神,谢长安拉着两人就向一条无人的岔路跑去。
张邈还没明白过来,哭喊道:“谢长安!你干什么?”
郭正却马上懂了谢长安的意思,这是最正确的选择。他不住回头,心如刀搅,手上却使劲拉住张邈,脚下不停:“张邈,听谢哥的,跑!完了再想办法!”
三人拼命往那小路跑去,听见身后枪声和陆老板不住的吼声,三人忍不住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