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郑崇质到隔壁,见两位身穿官服的男子各坐一边,中间的桌子上和地上到处是被摔碎的碟子和杯子。
“二位长官,你们这又是怎么了?”
“还不是那个狗屁司马李孝廉把我给惹得,本官好心请他来吃顿饭,希望化解一下我们之间的矛盾,可曾想,他以为自己是谁了,竟敢和本官顶起嘴来,还说什么自己功劳赫赫,我看啊,也不过就是个带兵的,有什么好嚣张的!”
“你说什么!”李孝廉怒了,“我狗屁,我看你才狗屁!长史兰仁基你不就是因为懂点书吗,老是爱显摆,说我们是大老粗没有文化。我告诉你,爷就是个没有文化的,怎么遭啊,你要是够胆就下场来和爷比一比,爷一定会让你在三招之内摔在地上,一败涂地!”
“你!”兰仁基非常恼怒,举起凳子就要和李孝廉干架。李孝廉也举起凳子准备还击。郑崇质见事态紧急,忙拦在中间,阻拦两人。
“郑参军你给我让开!”李孝廉喊道,“要是我误伤你就不好了!”兰仁基也喊道:“郑参军你让开!今天我就和李孝廉给拼了,我就不信我打不过他,就算是死在他手里我也认了!”
郑崇质见他们两人根本就不听劝,心里更是着急,突然他想起了一个人,忙对外喊道:“狄大人,你过来一下!”李孝廉和兰仁基一听,停下手来,问郑崇质:“郑参军,你叫的是哪个狄大人啊?”
“新来的法曹大人狄仁杰。”
“狄仁杰?”兰仁基好像想起什么,“可是河南道黜陟使阎立本大人所赞的那个狄仁杰?”
“正是此人!”
李孝廉则是一脸不屑的样子,冷冷笑道:“不就是一个会舞文弄墨的书生吗,至于那么大惊小怪的。”
“李司马说的对,狄仁杰就是一个只会舞文弄墨的书生,比不得你。”狄仁杰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房间,身后跟着杨万六人。李孝廉见狄仁杰带着杨万几个人进来,还有刚才的回话,以为他是来帮助兰仁基对付自己,冷冷笑道:“狄大人带着侍卫进来是想以多欺少,那来吧,李某何惧!”说罢,李孝廉摆好架势。
狄仁杰笑着回答:“李司马不要误会,下官不是来和你干架的。下官过来,是来劝解你们两位的。咱们都是朝廷命官,负责地方事务,若是不齐心协力,那受苦受难的就是老百姓了。隔壁刚好有摆好的酒席,我们过去喝一杯,就此了结过去恩怨。怎么样?”
兰仁基本心里知道狄仁杰是阎立本器重的人,不好辩驳,答应说:“既然是狄大人说了,那好,给狄大人这个面子,我就不追究了。”李孝廉心里想:“这里他们人多,动起手来也是我吃亏。好,我也先这样忍一忍,以后有机会再找兰仁基算账。”想到这里,李孝廉笑道:“好吧,看在狄大人的面子,李孝廉不予他人一般见识。”说罢,李孝廉和兰仁基各自把凳子放下来。
“请!”狄仁杰做出请的姿势。李孝廉先走,兰仁基和郑崇质跟在后面,狄仁杰带着杨万六人最后。众人回到酒席上后,四位大人分宾客坐好,杨万六人站在一旁。
“狄大人。”兰仁基拿起一杯酒,“本官敬你一杯,恭贺你荣登并州法曹。”
“长史客气了。”狄仁杰拿起酒杯,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狄大人。”李孝廉拿起酒杯,“刚才是我鲁莽了,以为你是为了兰仁基来对付我的,我误会你了,这杯酒就当是我给你赔不是。”说罢,李孝廉一饮而尽。狄仁杰拿起酒杯说道:“李司马过谦了,狄谋也有考虑不周的地方,这杯酒就当是我敬你。”说罢,狄仁杰又喝了一杯。
郑崇质见两位上级终于可以坐下来喝酒言欢,心里也放心了,他拿起酒壶给其他三位大人倒酒,然后拿起酒杯说:“难得我们并州四位大人全部到齐,我们共饮一杯,以后各位大人同心协力,一起为陛下管理好并州。”狄仁杰、李孝廉和兰仁基拿起酒杯一起敬郑崇质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好了,酒已经喝了,下官告辞了。”李孝廉站起来,朝其他三位大人行礼,然后离去。兰仁基随后也起来,朝郑崇质和狄仁杰行礼,就离开了。
“这个……”狄仁杰不知道该说什么。
“狄大人,算了,他们就是这样,我们再劝也无益。”
“郑参军,他们两位大人为什么这样水火不容啊?”
郑崇质叹口气,说:“事情是这样的,原本这兰长史和李司马是要好的朋友。有一天,李司马的母亲生病,在并州城里看了所有大夫都看不好,紧急之下私自动用了官家的车马出城去看病。这件事被兰长史知道后,以官家之名怒责了李司马一番,从此两家结下梁子,一直到现在见面不是吵就是动武。”
“原来是这样,为何不说开就好了。”
“哪有这么简单。事后,李司马的母亲病情更加严重,李司马又因为私自用官家车马被扣了俸禄,由此更是对兰长史恨之入骨。”
“哦。”
“狄大人,这事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在他们面前说起,不然他们会怨恨我的。”
“郑参军放心,狄仁杰知道怎么做的。”
“那好。”郑崇质站起来,“时间已经不早了,下官已经为你们准备好西厢房,狄大人及下属就住哪里,你们早些歇息,下官这就告辞了。”狄仁杰站起来回应道:“郑参军你走好,狄仁杰不送了。”郑崇质告辞离去,狄仁杰带领下属到郑崇质为他准备的西厢房去睡。
第二天,狄仁杰一早起来,和前任法曹交接后,刚拿过印鉴,就有人来告冤,狄仁杰忙升堂。只见衙差带进来两个人,都是一身奴仆打扮。
“堂下两人,你们因何事鸣冤?”
“大人。”其中一个仆人说道,“我叫李大,是李孝廉李司马家的奴仆,今天我奉了我家老爷的命令,去城外给我家老夫人抓药。刚走到城外就被兰仁基兰长史的奴仆杨五给拦住,说我们用来官家的车马,不让我们出城,还故意刁难我们,因此我和他打起来。”
“大人,你不要听李大一面之词,他在说谎!”杨五喊道。
“那你说,事情是怎么样的?”
杨五回应:“李大驾着官家车马出城去抓药的确是被我拦住,只是我没有刁难他。我那时是说要他回去换自己的私家车马,他不听还出口伤人,说我们兰长史就知道狐假虎威,还想动手打我,故此小人才刁难他而已。”
狄仁杰听完后,心里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他把惊堂木一拍,喝道:“你们两个刁奴,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敢借李司马和兰长史之名狐假虎威!本官告诉你们两,李司马和兰长史关系本来就很好,昨夜还和本官一起喝酒。”
两个仆人一听,心里害怕,忙叩头说:“大人,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求大人饶命啊!”狄仁杰心里清楚,虽然是堂下两人相互刁难,其根本原因是李司马和兰长史矛盾深远,故此见好就收。
“你们两人给我听着,本官念你们两个是初犯,就不给予追究,但是以后要是谁敢说李司马和兰长史关系不好,再弄出这样的是非来,那就不要怪本官不客气了,到时候二罪并罚,让你们尝尝十八刑具!”
“是!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杨五和李大忙叩头说道。
“好了,你们退下吧!”杨五和李大忙离开。
狄仁杰退堂回到后堂中,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这时,郑崇质进来了,打断狄仁杰的沉思,说:“狄大人,下官郑崇质有事想求你帮助,求大人帮助下官。”
“郑参军你有什么事就说吧,只要是狄仁杰可以帮忙的,狄仁杰义不容辞!”
“是这样,朝廷有旨要我出使西域。可是家中母亲前日才从太行山脱险归来,伤还没有完全恢复,郑崇质心里甚是担心,此去没有一年半载那是无法归来,故此来求狄大人必要时劳烦你照看家母。”说罢,郑崇质给狄仁杰跪下。
“郑参军这可使不得啊!”狄仁杰忙把郑崇质给扶起来。突然,狄仁杰脑海里转过一个念头,对郑崇质说:“郑参军,下官有个想法,既可以帮你了却挂念老母,又可以接这个机会化解李司马和兰长史的矛盾,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配合我。”
郑崇质一听,满应道:“好啊,只要狄大人你有好主意,郑崇质任凭差谴!”狄仁杰点点头,在郑崇质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大通,郑崇质点点头,说:“下官准照狄大人说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