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文清听南宫梓莘那么一说,觉得有些道理,就对郝驰影喊道:“师弟,你把《多心经》拿来给南宫姐姐看一看吧。”
郝驰影听到骆文清的话,并不迟疑,从怀中就掏出了至和大师所赠的《多心经》,走过去递给了南宫梓莘。
南宫梓莘笑着接过了经书,见封面朴实并无异样,仔细翻开阅读,看了一会儿就又还给了郝驰影,笑道:“我又记不住《多心经》里面的内容,分不清真假,我回去看看我家里的那本,如果没什么提升的话,到时候让别人给我指导指导吧。”
骆文清嘻嘻一笑道:“你是想让四师兄给你指导吧。等他回山了,我一定压着他看这本书,然后再让他和你去分享。”两个姑娘相视莞尔一笑。
郝驰影心中感叹道:“想不到世间会有女子能把感情表露出来而毫不害羞。”
南宫梓莘道:“四哥平安回来了之后,我一定要他好好陪我,他教我提升功力,我教他南宫枪法。不练好决不让他走。”说完又和骆文清笑在一起。
骆文清笑了一会儿就感觉到不对,道:“南宫姐姐,按照我们永兴派的规矩,四师哥半年之后就该去无量观听讲了。”
原来此时天下武林门派纷立,势力大的或可以独立自居,或与别人平等结盟,而势力小的往往会选择投靠依附在大门派之下,其中又以依附在上四派中的最多。
插旗山离无量观所在的无量山相去不过百里,所以插旗山上的帮派往往会选择依附在无量观之下。无量观是道宗一派,志在清净修为,同时也引人向善,对依附者只论善恶,不论强弱,一般都会接纳。
无量观有个规矩,依附的门派每两年都要派一个二代弟子到无量山,听讲半年时间的天道虚实有无之说,表现好的有机会可以留在山上,得到无量观名师传授武功。只需要传些微末的技艺,也能让很多人受用无穷。
永兴派几十年前落寞萧索,走投无路之际投靠了无量观,随后在无量观的帮助下才避免陷入了丢掉整个插旗山的窘境。而从严桓洛和刘桓洲做学徒之时,就曾先后去过无量山听讲,之后由于二代弟子无人,中间断了好多年。到后来严桓洛继任掌门后,丁驰云,赵驰光,胡驰风也都曾去无量山听过讲。只是他们师徒多人实在与道宗无缘,无量观的人也不勉强,好吃好喝招待了后送他们回山。
到了今年,便是该轮到卢驰声去无量观了。
红缨会也依附于无量观,所以南宫梓莘当然也知道这件事,她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今年红缨会的名额就由我领了。”
……
又过了几日,已是年关将至,只是这个本该阖家团圆的日子,却有多名好汉命丧异邦,此时尚有无数江湖豪杰仍在漠北城盘桓。
郝驰影生日正好就在过年前夜的除夕,他从小就没对生日的事情上过心,也从来没有对别人提起过。这时只有他知道,过了这个年,自己就该十六岁了。
对于很多人来说,十六岁不过是个普通的年纪,而对于郝驰影则大不同,或许没人经历过他这么多的磨难,这么多的困苦,他自己也不知道以后还会遭遇怎样的艰难,怎样的险阻,日子终究还是要过,未来怎样,又如何可以预料呢。
这一年除夕夜,胡驰风和刘桓洲都先后带着年货回到插旗峰上,谷筝的父母也携丁驰云的儿子丁祺曜和谷家庄一众人来到插旗峰上,同严夫人他们一起过这个有着缺憾的新年。
刘桓洲只在山上喝了两天酒就又下山去了。胡驰风和谷家庄众人则是过了元宵节才下山,这时谷筝为了照顾儿子,也跟着父母离开,只留下之前已经来到山上的下人继续在这里服侍严夫人。
在经历了一个短暂的新年喜庆之后,郝驰影盘算着自己离完全恢复已不过三十天了,这时自己已经感觉活动自如,走跑跳跃都没什么问题,他想认真练一练纵云飞登步,但是骆文清一直阻止他,说什么也要他等百日期限过去了才能练功。
而过年期间,红缨会的大部分人都去了河西府的南宫家的府上过年,只留下寥寥几人看守山门。新春过后,南宫梓莘却一直没有回到山上。骆文清去找了她几次未果,也就不再去了。她就一直和郝驰影在插旗峰后山上陪着严夫人。
刘桓洲和胡驰风下山之后也从未回来过,骆文清和郝驰影几乎就和外界江湖失去了联系,躲在自己的山头,像一群世外之人。这时心里无所担忧,唯有想念,倒也十分快乐。
……
又是一个月时间过去,这时已是天朗日明,春风送暖的好时节。郝驰影算到这时已经离自己最后一次在神元山已过了一百天,便从后山仓库中找到过年剩下的钱纸香烛,遥祭神元门的故人。
又过了两日,到他敷用红原续骨膏已到一百天时,郝驰影就一大早,吃过早饭一个人到广场上来回踱步,等着师父刘桓洲依言回山上传自己功夫。等了不久,就等到了刘桓洲提着几壶酒回山。
郝驰影一见刘桓洲,就立刻下拜,口称:“师父。”
刘桓洲一把扶起他,话不多说,替他检查了身上的伤处,道:“其实你一个月前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你年纪太小,为了没有后患,捱满百天是最好的选择。一般人不用这续骨膏,空空错过好几十天的自在时光,只能躺在床上由人服侍。你这些天虽然没成练什么功夫,但也比那些人好多了。”
郝驰影早已想通此节,便道:“弟子明白的。”
刘桓洲点了点头以示嘉许,道:“我就不先去拜访嫂嫂了,你去把文清叫到广场来。”
郝驰影答应了,就要往后山走去,却听刘桓洲道:“别用走的,有什么轻功招式尽管使出来!”
郝驰影一怔,回想起自己练过的那些轻功功法——最早是在师兄吴任礼的指导下练过梅花步,现在还记得许多;后又是在吴任礼的指导下练过神元门的神元迷影步,却练得一塌糊涂;再之后就是三师兄胡驰风教过的纵云飞登步步法,只强记过步法,没有正经练过。于是这时就用起梅花步的招式,往后山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