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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引子 画中人(2)

“色达?”

听了我的话,卓嘎沉默了片刻,她似乎对我口中提到的色达格外感兴趣注,然后问我色达离这里有多远?五明佛学院是不是在那儿?我一一回答了她的问题。她告诉我说自己有一个朋友在五明佛学院修行,当年那位朋友离家之前送给了她那只鹰笛,后来便不知去向。她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那个朋友原来是去了五明佛学院,她已经有将近五年的时间没有见到他了。

“就是你刚才说的在郎木寺希望小学工作的那个哥哥?”

“嗯。”

卓嘎沉默了,她低下头沉思着,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往事。她沉默了片刻后又问我从郎木寺怎么去色达。我告诉她要么是直接跑车去,要么就是坐班车,不过中途要倒车两三次,十分的周折。但卓嘎想了想,还是跟我说她想去色达。我问她时间是否来得及,她说只好再跟公司请几天假,她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那个送她鹰笛的哥哥。

与卓嘎分别后我回到了神仙居,这时也快五点了,徐超正在准备晚饭。他买来一些玉米和红薯煮在锅里,说是下午吃简单一点,就吃这些就可以了。我问他要不要搞点面食,或者煮点粥什么的,他说让我看。我便去镇上的几个菜铺看了看,却没有找到小米和绿豆之类的东西,于是就买了几个葱花饼回来。回到客栈后玉米的红薯都已经煮好了,我便和徐超一边吃着简单的晚餐,一边聊着我今天在峡谷中遇见卓嘎的事。徐超听了后说,那鹰笛背后一定有故事,可以深入挖掘一下。我觉得的徐超说的有道理,可我和卓嘎也只是萍水相逢,而且她有可能很快就要离开郎木寺,我又怎么好意思再去打扰人家呢?想了想于是便觉得算了,一切都随缘吧,不可强求。有些东西可能也就只是一闪而过,随之成为一段美好的记忆。至于背后故事,也就不必再去探究了,还是给它留下一点神秘的色彩,这样也许才会更加迷人。

饭后我出去到街上散步,不知不觉中又走到了格尔登寺院门口,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到了这儿,冥冥之中感觉似乎有神秘东西在吸引着我。但是这次我却没有从正门进入格尔登寺,而是从侧面的一条小路向寺院北面的山坡上走去。这是去年夏天达仓带我和几个游客走过的路。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到格尔登寺佛塔后面的山坡上,就可以清晰的看到远处被白雪覆盖过的念钦山,而它的西面则是郎木寺最高的华盖山。北侧的山岗上都是赛赤寺院的建筑,记得去年达仓对我说过,赛赤寺的活佛囊谦就在山岗的高处,但现在我已经不记得上岗上到底哪座房子是活佛囊谦了,而赛赤寺的第五世赛赤活佛也早已在去年秋天的时候悄然圆寂了。

我沿着那条路一直往上坡上走,来到解脱塔北面的一片空地上,看到一只梅花鹿站在煨桑台前吃草,这让我感到一阵惊喜。记得第一次见到梅花鹿还是去年春天来郎木寺的时候。这里的梅花鹿都是寺院供养的,所以也不害怕人,我便走到离它不远的地方拍照。只见那只梅花鹿抬头看看我,然后便从解脱塔的西面跑开了。我去追却没有追上它,于是便顺着山脊上的小路继续往前走,经过续部学院后来到了肉身佛殿前。

当我停下脚步向山坡下观望时,看到有一个年轻的僧人正盘坐在半山腰上,他左手似乎拖着画板,右手用绘图铅笔在纸上画着。我走到他身后小声叫了一声“师傅”,他转过身将食指放在唇上对我嘘了一声,然后看着我向山坡下方指了指,这时我才注意到刚才我看到那只梅花鹿,原来它跑到了这里。僧人转过身继续画着,我便一声不吭,悄悄的坐在他的声旁观赏他画画。

画画的僧人看上去大约也就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他画画的样子看上去很认真,目光明亮而又淡定,仔细的观察着那只梅花鹿的一举一动,在纸上仔细的勾勒着它的轮廓,然后一点点的图上色彩。他所绘的画面生动而又自然,几乎快要把画中的梅花鹿画活了。

他画完那副画后,收起画具起身正要准备离开,一张彩色照片从他的身上的口袋里掉了出来。我捡起照片后把他叫住了,他回过头朝我走来,问我有什么事,我告诉他他掉了一张照片。他这时才注意到自己挎包的拉链开了,于是便走到我面前,我在递给他照片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照片上是一个姑娘在水中跳跃的身影,看上去似乎像是在海边,身后是碧蓝色的海水连接着的蔚蓝的天空。年轻的僧人看上去似乎有点难为情了,羞答答的接过那张照片,轻声说了一声“谢谢”,然后转身向山下走去。

再次回到神仙居时天已经黑了,徐超一个人坐在大厅里烤火,炉子上烧着一大茶壶水。我坐下来后,徐超跑了两杯茶水,我们一边喝茶,一边闲聊着。徐超似乎还对我今天和卓嘎的相遇意犹未尽,又是问这又是问那,说着说着,我们的话题都转移到了那只鹰笛上,我们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想象力,试图猜想着鹰笛背后的故事,几乎说尽了人世间所有的喜悦和悲情。我从来没发现我的想象力居然有这样的丰富,而许超编故事的能力也的确让我叹服。徐超说他的想象力其实也一般,却不知今天怎么就突然爆发了。我说也许是因为郎木寺的空气中有某种特殊的气息,激活了他的脑细胞,让他的思维飞越了起来。徐超笑着说了句也许吧,然后笑了。

正当我们聊的真开心的时候,一个绛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大厅的门窗外。他站在门外的台阶上叩了叩门,我和徐超便侧过脸看着他走了进来,原来是一个僧人。我抬起头自己一瞧,原来就我刚才在肉身佛殿的山坡上遇见的那个僧人。目光交错的瞬间他似乎也认出了我,轻声向我说了声“你好”,然后问我们还有没有地方住,说是只要有一张床就行。徐超便帮他做了登记,安排他在胶囊房入住。

登记过之后,他到房间放下了行李回到客厅,坐在一张桌子旁翻看着一本书。我说大厅里可能有点冷,便招呼他做到了炉子旁边,我和徐超便跟他聊了起来。僧人告诉我们他叫仁青,是青海人,五年前在色达的五明学佛院出家。他说自己从小就喜欢画画,大学时学的也是美术专业。〇六年大学毕业后,在兰州开了一家画室,后来因为一些事情,画室也只是在断断续续的经营,直到几年后他出家去了五明佛学院,就再也没有回过兰州,画室也解散了。然而他在修习佛学之余仍然坚持画画,因为始终觉得自己对绘画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怀。

我又问他怎么会想到来郎木寺写生,他告诉我我说,自己几年前曾经来过郎木寺,在当时的一所贫困子弟学校工作过近五年的时间,所以对于这里有着许多深刻的情感和难忘的记忆,始终让他感到难以释怀。所以自从出家后,他每年这个季节都会来郎木寺写生。每次回到这里,那些往事都会历历在目。而如今却已是物是人非了,总会让他感到触景伤情。聊天的过程中我仔细的看着他的表情,他的面容有些消瘦,眉毛却很浓。他在诉说自己对于郎木寺的情感时,尽管语气上有些感伤,但目光却依旧淡定和从容,脸上时而漏出的微笑依旧让人感觉温暖。

那天夜里我们聊了很晚,他讲了许多自己在郎木寺的经历,直到凌晨一点多我们才都休息。第二天早上我早早就起床了,我走到大厅时,看到仁青气的也很早,他正坐在桌边念诵经文。我向他打了个招呼,他点头向我微笑了一下。我问他怎么起这么早,他说在寺院里每天都起得早,已经习惯了。我便在炉子里加了些煤,没在打扰他,背着相机包从院子里的侧门走了出去。

我出门后径直向赛赤寺院的方向走去,想这个时候进去应该可以不用买门票。到赛赤寺院后,我一路行走一路拍照,一直沿着晒佛台后面的那条路走到宗喀巴大殿后的山岗上。这时太阳已经升起在了半空中,阳光照耀在大经堂和周围殿堂的金顶上,让所有的殿堂都显得金碧辉煌。

我拍了几张照片后,从原路下来回到镇子上,一路向神仙居的方向走去。在走到达摩餐厅门前时,我又遇见了卓嘎,她还是穿着昨天穿的衣服,只不过背了一个很大的背包,她好像站在那里等车,看样子是准备离开郎木寺。

“嗨,早啊卓嘎,这么早就准备去色达吗?”

我向卓嘎打了个招呼,她听到我的声音才侧过脸,然后看着我惊讶的说:“哎呀,是你啊。我们见面了。”

“是啊,又见面了。你这么早是准备要去色达吗?”

“不,我打算先去趟CD找一个人,他也许会有我那个朋友的线索。”卓嘎回答道。

“哦,那真是太好了,祝你好运。”

卓嘎看着我笑了笑,我们两个又聊了起来。聊天的过程中我无意中向她提起了昨晚住在神仙居的仁青。听到仁青这个名字,卓嘎的眼睛似乎亮了,她干净向我询问那个仁青的长相和体貌特征,我一一的向她做了描述,听完我的话,卓嘎激动的问我:“那他现在在哪里。”

“额——”我愣了一下,指着神仙居的方向对她说:“就住在前面的神仙居啊,我朋友的客栈——怎么——”

我还没说完,只见卓嘎迅速的卸下背包,朝我指的方向跑去了。我喊了她一声,她却头也不回的跑开。我只好拎起她的背包也追了过去,一直追到神仙居。我突然意识到,仁青也许就是卓嘎要寻找的那个人,同时也是那只鹰笛原来的主人。我们到神仙居的时候,徐超也已经起床开门了。卓嘎进了大厅后,我也跟了进去。卓嘎朝大厅四周看来看,然后问我仁青在哪儿。

“不知道啊,我早上出门的时候他还在大厅里念经呢”我这样回答道,然后又问站在吧台里的徐超:“昨晚在咱们这儿住的那个师傅呢?”

“他已经走了啊”徐超看着我和卓嘎,似乎感到有些惊讶。

“什么?走了?什么时候走的啊?”我急切的问徐超。

“就刚刚啊,走了还不到十分钟吧。”徐超回答说。

“那他昨晚住在哪个房间。”这时卓嘎问道。

“胶囊房啊。”

徐超回答过之后,卓嘎便快步走进了胶囊房,徐超和我也跟了进去。许超走进房间后,向卓嘎指了指一张散落着素描画纸的床铺,说仁青昨晚就睡那张床。卓嘎走到床边,随手拿起其中的一张画纸看了看。我站在卓嘎旁边看了看那副画,画中的人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我看着似乎在哪儿儿看到过,后来仔细一想,原来正是昨天下午差点被仁青不小心丢的那张照片上的那个女孩。对,没错,就是她。

“是他,真的是他……”卓嘎有些哽咽了,眼角涌出了激动的泪水。

“他应该还没走远。”卓嘎激动的说,然问许超:“你知道他是朝哪个方向走了吗?”

徐超告我我们,仁青离开神仙居后朝东走了。卓嘎听了之后便冲出了客栈,一路向西试图去追赶仁青,我也跟着他追了过去,一直追到镇子东面的公路上,这时我们终于发现了仁青的身影,他正准备登上一辆面包车离开郎木寺。卓嘎叫了他一声,他回过头看到卓嘎愣了一下,但似乎并没有因此感到惊讶,只是用淡定的目光看着她,脸上漏出了依旧温暖的微笑,他笑着向我和卓嘎挥挥手,然后头也不回的登上了那辆面包车。

车子渐渐的走远了,卓嘎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远去的车子,一句话也不说了。我想她也许需要稍稍的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于是就没有打扰她,只是默默的站在她的身边,沉默了片刻之后,卓嘎对平静我说了一句:“陪我去红石崖吧。”

我点头答应了,跟着卓嘎回到镇子上,向赛赤寺院的方向走去,后来我们沿着白龙江流过的方向来到了赛赤寺东南侧的一座红石崖下,我等着卓嘎登上了那座红石崖。我们到达红石崖的顶端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清晨的阳光洒向郎木寺的各个角落,远处的寺院的村落里已经升起了渺渺的桑烟,那景象是那样的温暖而又迷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仁青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画画的那么好,为什么要出家呢?那画上的女孩又是谁?他和仁青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到有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呢?我站在卓嘎身后,看着远处的天空,心里不禁画上了许多问号,比希望卓嘎能告诉我答案。但我并没有过多的打扰卓嘎的思绪,于是只是淡淡的问了她一句:“卓嘎,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卓嘎并没有回答,她只是默默的低下头,又拿出了那只鹰笛,双手紧紧的握着她,目光眺望着远方,然后又一次缓缓的吹响了那只鹰笛,声音时而高昂,时而低沉,随着微风飘向远方,仿佛在时光的流逝中,讲述着那个温暖而又凄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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