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明把家里的事情安顿好后,就带着景和他们返回到舅舅家帮忙收胡麻。
舅舅是个懒散的人,收胡麻的速度还不如春明。景和本来不想去帮忙,但是碍于面子,还是去了。卫晨也去了,可巧的是,晚上的时候,卫晨的爸妈打来电话说家里有急事,要卫晨赶紧回家一趟。
景和以送卫晨回家的名义,离开了舅舅家回了县城。春明是个实在孩子,每天帮着舅舅家干农活。田野里,看到的是,舅舅的懒散;听到的是,舅妈的咒骂;只有春明,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
舅舅家的孩子虽然儿子康康已经十七岁,女儿丽丽也已经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但依然什么事都不做,像少爷小姐一样。景和走的时候还跟春明说:“春明,要不我们一块儿回去,你还要帮我收拾去学校的东西呢?”春明看出景和对舅舅家人的所作所为的不满,但依然心存良善,说:“小弟,你先送卫晨回去,我给舅舅家帮忙农活干完了就回去。”看着舅舅舅妈对景和**明离开时缺德的表情,景和心里不舒服,默默地说道:“都是孩子,别太宠了。”走的时候,丽丽说要跟着景和去县城,舅妈说:“乖女儿,过两天再去,这两天走了妈妈会想你的。”景和当时觉得比吃了苍蝇还恶心。他想起舅妈平时骂丽丽的话语:“丽丽,你就是狼下的狼崽。”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回到县城,第二天要送卫晨去西安。景和想,卫晨来这么久,自己也没有送个什么像样的东西。就连夜给卫晨画了一幅素描,素描以大山和那片玉米地为题材,画面上是卫晨在那个玉米地里站立着,双手抱在胸前,微笑,却不是那么神秘。景和给这个素描起了一个俗又高雅的名字《我的蒙娜丽莎的微笑》。
生活就是这样,不是相聚,就是别离。卫晨跟着景和的第一次归家就这样,零零散散就要告别。因为景和的事情还没有忙完,不能陪卫晨回长沙,卫晨只能一个人回去,权衡之下,景和决定送卫晨到西安。
又一次踏入这古老的城市,有一种感觉很特殊,像熟悉像陌生,熟悉的是已经记住了这里的车站码头,陌生的是依然分不清东西南北。不过幸运的是,他们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时间尚早,距离火车开走还有七八个小时,所以他们就计划了如何在这个城市里行走。他们先来到XA市的中心地带,钟鼓楼那里,卫晨本来想去看看,但是景和说:“跟岳阳楼黄鹤楼差不多,上去是白花钱。”所以,卫晨也就放弃了,他们去了钟鼓楼附近的回民街,这是小吃一条街,他们在这里吃了具有陕北风味的羊肉泡馍。吃完饭后,卫晨说:“师兄,咱去看看兵马俑吧?”卫晨不知道兵马俑不在XA市区,景和无奈地说:“师妹,兵马俑不在西安,在临潼,距离西安三十几公里啊!”卫晨用可爱的眼神看着景和说:“哦,原来如此。”后来景和推荐卫晨去了首个五感主题公园大唐芙蓉园,跨越历史长河的古老城墙,必须要去的大雁塔(有句话说“不到大雁塔不算到西安”),曲江池遗址公园和大唐芙蓉园……一圈逛下来,也就到了卫晨离开的时候,景和和卫晨吃了饺子,景和打趣说:“上车饺子下车面,吃了一路顺风。”卫晨有些不舍地离开,她看着景和毫无由头地哭了,哭得景和觉得心都碎了一地。看着泪别的卫晨,景和说:“师妹,人活着,不是相聚就是相别,当然有心牵挂甚好。记得看过一段话特别好,是一幅对联:上联是,若不撇开终是苦;下联是,各自捺住即成名,横批:撇捺人生。
虽然这句好像跟我们的分别没有多大的相关。但是,我觉得有关系。你想,‘若’字的撇如果不撇出去就是‘苦’字;‘各’字的捺收得住才是‘名’字;一撇一捺即是‘人’字。是啊,水无两点难成冰,一撇一捺才是人。生活就是要学会放撇收捺,这才是人生:无论干什么,都要学会收放人生。我们俩这次的分别就是放撇,如果没有分别,便会有你爸妈的不解,我们年纪尚小,解决起来困难重重。你回去,便是收捺,你爸妈看你回去了,事情解决了,所有的一切都很好地解决了,不是吗?”
卫晨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紧紧地抱住景和,一刻也不想松开,这简单深沉的爱情啊!列车是一个守时的人,说走就走,卫晨终于要离开景和了,进站的时候一直回头在望景和,泪水在眼里打转,从脸颊流下,像是她离开以后景和就会人间蒸发一样。
卫晨一走三回头,直到被人群裹携着走进车站,看不到景和,景和远远地看着卫晨,第一次觉得成长赋予自己的特殊意义:这个世界上如果所有的相遇都是缘分的话,那么所有的别离都是成长,让女人心伤让男人感动的成长。景和想着,就呆呆地站在长安街上,有些思想入迷,却忘了行动,直到卫晨打来电话说自己已经坐上车了,还不忘说一句:“师兄,开学快点回来,我会想你的!”景和诚挚地说:“嗯嗯,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给我及时打电话。”
再说这卫晨,进入车站后,百无聊赖。刚进站的时候,还没有到上车的时候,她就一个劲儿地在车站内踱步,踱步中有担心有不舍,担心的是这一走,景和会不会和?这件事想了一半就没有继续想下去,她想应该是自己想多了,还自语说:“师兄怎么可能会是那样的人?”说着不禁而笑,如夏初灿烂的花朵,像极了话别的离妇,满心期待归人来;不舍的是,这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见着景和,虽然她知道很快,十几天的时间学校就开学了,但是她依然觉得好遥远的日子,卫晨第一次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有了自己体验和享受。
远在农村的春明,此刻正在把你舅舅家拔胡麻,而舅舅的速度比蜗牛还慢。刚开始的时候,景和也帮帮舅舅家干活,但是,后来发现,舅舅是故意装的,一个大男人干活不如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景和对舅舅有一种蔑视。舅舅干着农活,一会儿就不见了,一个进入不惑之年的男人,像个无知的孩子,农忙时间,花着外公的钱,还觉得自己是富二代。你看,现在的舅舅正在地头磨蹭,十分钟没有拔到一平方米,而自己如蛇褪皮,在慢慢地远离。当春明和舅妈已经收了很多粮食的时候,回头却不见了舅舅。舅妈嘴里咒骂着舅舅,说着舅舅的懒惰,春明说:“没事,舅妈,舅舅本来干活就跟和孩子一样,在这儿还是惹您更生气。”再说说舅舅,现在在小镇的街道上,和一帮酒肉朋友喝着小酒,恬不知耻地惬意着。
喝多了,给舅妈打来电话说:“我喝多了,来接我回去。”然后,接踵而来的又是舅妈刺耳的咒骂。春明在一旁默默地收着粮食,体会着一个善良之心的成长。舅妈也走了,田地中,春明一人,他没有停留,持续忙碌着……
在火车站无事徘徊,想着一会儿回家的景和,接到卫晨的电话后,也打算回去。正在这时,萧婷打来电话说:“景和,我现在在机场,过来接我,一块儿回去。”
“哪个机场?”
“咸阳国际机场。我回来了!”
卫晨坐在列车靠窗户的座位上,望着窗外,心里幻想着,此刻的窗外,景和在向自己招手,满心的不舍和伤怀。她想着想着,泪水就流了下来,自己擦了一把眼泪,心里默念:李景和是我的。又不禁而笑!
她想生命的安排才刚刚开始,自己可能想多了,想着想着就靠着车窗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火车已经开进武汉,正从武汉长江大桥上走过。
景和接上萧婷,时间尚早,萧婷就说在西安城区转转,虽然来过两次了,也没怎么转过。这一天景和第二次踏上长安街,有些累了,带着无奈,萧婷倒是玩得津津有味,一会儿拍这儿一会儿看那儿,景和一句话都不说,萧婷却自娱自乐很开心。又一次在钟鼓楼这边的回民街时,他们俩正在行走,一个穿的还算光鲜的老太太由于心脏病突发,倒地不起,围观的人很多。萧婷和景和挤过人群,看到人们在那里看热闹,还有人在拍照,就是没有人扶。这群人中有好事之辈喊着:“这么多人就没人愿意帮助这个老人吗?”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萧婷用手拉了一下说:“人心不古,我们走吧!”景和说:“修合无人见,存心有天知。”就过去扶起了老太太,然后和萧婷送老太太去了医院。医生说要不是送的及时老太太可能就寿终正寝了!老太太的儿女都通情达理,感谢了景和和萧婷,还说要请他们吃饭!景和觉得不合适,就说:“这都是我们应该做得,谁碰到这种事情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那些人说现在像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景和说:“修合无人见,存心有天知。”是啊,举头三尺有神明,要长存良善之心,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忙完这一通,萧婷的长安街也没有逛好,不过听别人夸赞自己,而且还把自己和景和说成“小夫妻”,心里乐滋滋的。
卫晨一路上,给景和十分钟发一个消息,景和第一次觉得女人,确实有点麻烦。
人生漫漫路,几人能有情!少女别离时,涕泪涟涟。几多人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