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一场聚餐以后,景和和他的小伙伴们的暑期实践活动在各自奔东西中散开了。有些直接从支教地回家了,而另一些安安稳稳地回学校。
景和属于另一些人。“再见!”“开学见!”大家互相道别说着些客套却又实在的话。
后来发现在分别的那天,丢失了很多,除了远去的缘分,有同学丢了微笑;有同学缺了守望;还有同学丢了手机。不过,时光过处,谁又能记得当初的景象呢?
一场暑期实践活动,让大家都熟悉了,和景和一同回家的还有曾飞飞、郭二宝、周婷婷等,他们一起坐在列车上闲谈嘻戏,不谈古论今,只说支教往事。有一个学弟说:“有人斗地主吗?”
虽然列车车厢很空,几乎没有什么人,但听到“斗地主”三个字,应者云集。真是鲜衣少年,人生其乐无群。景和觉得有些累,可能是昨天的支教结业典礼太累,可能是最近很忙又没有休息好,看着脸色有些憔悴,像是中暑了。看着他们在“斗地主”,景和就看着窗户,睡着了。列车上很吵,像是充斥在一个装满苍蝇的罐子里,景和睡得很不舒服,似睡似醒!
好在马上要回到宿舍,躺在自己的床上舒服地睡一觉。景和觉得有一丝安慰,勉强自己靠着座位,双眼紧闭,尽量去想一些美好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真的心里所想,反正感觉脑子里有各种桥段,如电影般。就在景和脑子里过着电影的过程中,列车行驶了很久,久到景和可以想起很多或者说梦到很多,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长沙。
当一次暑期实践活动结束,再一次回到长沙时,景和感到一种熟悉和温馨,像是到家了一样。顿时所有的不舒服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虽然在夕阳的映照下,脸色依然因为中暑略有憔悴,可景和的心里觉得很惬意,惬意到闻着这个城市的汽车尾气都觉得是那么舒畅,像是幸福来敲门前的一种征兆。
回到寝室,虽然已经寝室里的其他人都已经回家了,寝室里东西乱七八糟地摆放着,应该是他们回家收拾东西遗留下来的垃圾。景和没有功夫收拾,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好像有一群奇怪的生物在蠕动,他去卫生间冲了个凉,不等头发晾干就躺在床上,自言自语地说:“人生幸福,也就如此了吧!”
二十几天没有这么舒服地在床上睡过觉,躺在床上,像进入了皇帝的寝宫一样,什么时候睡着的,景和自己都不知道。只是他做了一个清晰的美梦:一个漂亮的女子穿着一身淡色中长裙,从桃子湖的青石台阶上走来,朝他微笑。他很肯定,这是一个漂亮的连花都会嫉妒的姑娘,但是却没有怀疑地向她走来。手里拿着一束花,像满天星又像白百合,他不肯定,但他的嘴角上扬,露出一种只有自己懂的合适的笑容。
长沙街上的车水马龙,白天黑夜永不止息。而现在,就算车鸣马嘶,也吵不醒熟睡中的李景和。他真的觉得自己睡得很舒服,安静到听不见世界的嘈杂。世界嘈杂,人心躁动,现在社会上,能够安安稳稳睡个觉,直到自然醒可以说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景和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太阳西斜了,他竟然没有听到手机铃声。拿起手机一看,二十多个电话夹杂着几条短信,有实践队的队员打来的,也有家人打来的……李景和看大多数的电话是曾飞飞打的,而且几条短信也是她发的,短信的内容是:“起床了吗?接电话啊!”“接电话啊……”“接电话啊……”还有几个陌生号码,想是谁有急事吧,不过景和从来没有主动给陌生号码回拨的习惯,就给曾飞飞打了个电话。
“李景和,你终于回电话了!”曾飞飞有些着急地说。
“怎么了?”
“我的手机充电器还在你的包里呢?我用的手机数据线和其他人的不一样,能快点给我送过来吗?”
“好,半个小时。”景和想反正这两天也没事情,正好出去走走,睡了那么长时间,也没有吃饭,就简单洗漱一下,穿一条短裤,白色短袖沿着湘江边向曾飞飞的寝室那边走去。
刚出寝室,曾飞飞打电话说:“李景和,我们待会儿出去吃饭,吃了饭去桃子湖拍照,你拿到桃子湖吧!”
“好。”
桃子湖上,阳光洒下来,湖水倒映着日光,一阵微风吹过,泛起点点涟漪。几个小孩追逐打闹,大人们在身后跟着,感谢他们“注意安全”;在护栏旁,青石台阶上,青顽石上,坐着或站着的老人在钓鱼,丝毫不被路过的人们打扰;一对情侣,躺在湖边的草坪上,说着你侬我侬的情话,时不时还做一点“过激”的事;桃树上零落的掉这几个桃子,像是专门为恋爱的人遗留的爱情果;垂柳叶茂,洒向大地,站在树影下,撑着遮阳伞,翻着一本书的姑娘看起来文静优雅……桃子湖里,荷叶点点,片片相连,像美丽的爱情,叶相触在一起,根盘缘在水中。
江山如画,多少英雄美人终成画中诗话,诗中故事。
景和来到桃子湖的时候,曾飞飞还没有到,想到曾飞飞说她们去吃饭,景和感觉到有些饿,就近找了一家餐厅。学校放学,很多小餐馆都关门歇业了,开着的这家也有些门庭冷落,景和进来喊了两声“有人吗?有人吗”,老板像触电似的从凳子上翻了下来,眼睛都没怎么睁开,问:“吃什么?”
景和说:“有什么简餐,来点。”老板随便说了几个,景和点了其中一个,由于饥饿的原因,景和竟然吃得很有味道,看起来饭菜很香。
吃完饭还不见曾飞飞的电话,景和就索性去给桃子湖数青石台阶,“一个两个三个……”景和边走嘴里边叨咕着。唉!等待是多么的无奈,解决无奈的人又是多么的无聊!或许,这也是一种生活情趣吧!
看车湘江中路上的车水马龙,熙来攘往,还有远处河东的繁华世界。虽然等待有时候很漫长,如果用来欣赏由于丢失的美景,也何尝不是一种享受呢?看着这下午的长沙城,景和进入了一种本能的思考,或者说是幻想吧!不知道曾飞飞什么时候到的,站在身后的不远处望着景和,顺便拍了一张景和的背影。
见景和久不回头,曾飞飞就故意在景和的右边敲了一下他左边的肩膀,景和从左边回头,没望见人,还差点一个趔趄,摔倒了自己。曾飞飞看着窘态百出的景和,爽朗地笑出了声,随口说道:“看什么呢?这么着迷。”
“没……没看什么。”景和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刚才的窘态,说话有点结巴。
“有那么紧张吗?”曾飞飞笑着说,露出一种似笑非笑,但在阳光下很美丽的表情。
“没紧张,刚才喉咙有点卡痰了。”说着向旁边的垃圾桶啐了一口。
“哦,看美女不好意思说啊。”
“有吗?美女在哪儿呢?”
“有,你看。”说着,曾飞飞胡乱指向一个方向,可巧的是还真有一个美女。
曾飞飞指的方向是桃子湖的一角,一群姑娘们说着笑着,有两个姑娘登上了桃子湖里唯一的一叶扁舟,一个身穿短裤短袖,看起来很干练,不过感觉有些汉子情怀;另一个穿一身洁白的长裙,小家碧玉,矜持到恰到好处……看着远处的美人美景,景和说:“你忘了,我视力不好。不会是你想说我身边就有一大美女吧?”
“没这情趣。”
“哈哈,虽没情趣,却有脾气。”景和调侃曾飞飞说。
两人之间楚河汉界有些不清不楚地向前行走,边走边说着些玩笑话,围着桃子湖走着,像两个约会的情侣。曾飞飞望着不远处的一叶扁舟,像是预告什么发生似的问景和说:“你会游泳吗?”
“会。”
“挺好。”
“什么挺好?”
曾飞飞指着小舟上的两个姑娘说:“待会儿她们俩要是有人落水,你英雄救美,说不定还会有一段佳话传说。”
“开什么玩笑,我倒想。”景和竟然有些幻想着曾飞飞说得真的,眼角流露出难得的却不宜被人察觉到欲望。人啊,有些时候,总有着那么些不切实际却又合情合理的想法。
然而,生活的有的时候需要一些幻想的,常言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说得就是“幻想成真”吧!所以,生活中,就算在睡觉,也记得竖起耳朵倾听世界的声响,万一幸福来敲门时,你睡得太沉,没有听见,那可是终生憾事。
就在景和幻想着,和曾飞飞有说有笑行走的同时。湖中的小舟轻盈地滑动,有了船上两个姑娘的映衬,像一个湖中的舞者,给这个世界美好的问候,向着景和和曾飞飞行走的地方划来,像一个对着归人追逐的姑娘。
隐约处,景和听到船上有姑娘说:“我有点不舒服,像是晕水了?”
“可能是中暑吧,没事,有我呢。”另一个姑娘像一个英雄在对着美人说。余音未止,只听得“扑通”一声,就听见湖边上有人喊:“快救人哪,有人落水了!”听见声音,景和回头望去,正是那船上穿着白色衣裙的姑娘落水了。景和二话不说,跳入水中,把姑娘从水里抱向了岸边。
救上来的姑娘有些溺水,景和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了,给做了简单的急救。姑娘微微苏醒的时候,叫了一声“师兄”,又昏了过去。看着眼前这个虽然脸色有点发白,人有些昏迷,但依然是冰肌雪肤,吹弹可破,面容姣好的姑娘,景和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竟然呆呆地看着走了神。一旁穿着短裤的姑娘说:“同学,是不是应该送医院呢?”
“恩。”景和这才想起人还在昏迷状态,应该立即送医院。曾飞飞打了“120”急救电话,车很快来了!
他们就把姑娘送到了医院,景和在楼道里走来走去,着急地跺脚,像是自己的亲人受伤了似的着急。急救室的灯亮了很久,在灯光暗下的一瞬间,景和就着急地跑过去问:“医生,她还好吗?”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只是严重中暑引起的眩晕。你们家属也太不小心了,明明知道她中暑了还让她在太阳下划船,这不是闯祸嘛。”
“嗯嗯嗯,对不起,医生,我们以后会注意的。”景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解释,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爱情吧。
时光兜兜转转几圈,回到初见,才发现,回首望处,已经有恋爱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