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们躲在这里真的合适吗?这里靠坎布尔太近了点,万一被敌人的巡逻队发现的话,我们...”
“敌人肯定会以为我们会往德鲁涅方向跑,我们往这边跑他们肯定猜想不到,放心吧!我们躲在这里一段时间,等敌人走远了我们就沿原路返回恩替卡韦。”
嘉文和其手下的士兵突破敌人的围追堵截逃入密林中后,没有往德鲁涅方向跑,而是调转方向往坎布尔方向跑。在密林中,仅剩的三个士兵和他一起正躲在一处山洞内。
“殿下,卡鲁不行了,他的伤口正在发炎,身子也烫的厉害。”
嘉文查看了卡鲁的伤势后,将自身的内袍扯下一块,换取下已经被鲜血染红的伤布,重新给卡鲁包扎住在腹部的血口,说:“我出去找点水,你们躲着别出去。”
“殿下,让我去吧!”
“是啊!殿下,让他去吧!”
“不行,你们都受了伤,行动不便,还是我去。”嘉文说完又叮嘱道,“记得千万不要出去。”
就在嘉文出去找水后不久,一队诺克萨斯的士兵在不远处经过。
“大人,那边有一群紫鸦在那里盘旋,说不定有情况。”
“哪里死了人哪里就有这种恶心的鸟。走吧!还是先送卢中校去见他的妻子要紧。你说对不对啊?卢中校。”
被问话的银甲汉子不说话,瘦削的脸上满是愁苦之色。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紫鸦那边传来,紧接着鸦群躁叫起来。
“有情况,过去看看。”士兵为首者说。
“不要浪费时间了,那是将死之人正在同这些畜生作最后的反抗。赶路要紧。”银甲汉子说。
“我知道卢中校思妻心切。可卢中校也说了那人不是还没死吗!万一是我们的人呢?”
银甲汉子没再说话,随着他们一起来到嘉文等人先前藏身的山洞前。紫鸦正疯狂啄着躺在地上的人,边上两人正挥刀驱赶着,没有发现来人。
“卢中校,是你的人呢!”士兵为首说对银甲汉子说。“要不要我们帮他们一程,省得他们再受折磨。”
“随你的便。”银甲汉子淡淡的说。
“那我们看一场精彩的演出怎么样?看看是你的兵厉害,还是这些恶心的家伙更胜一筹。”
“那还是杀了吧!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啊哈哈,那我们就遂了卢中校的意吧!”士兵为首者说,“帮他们脱离苦海。”
“是,大人。”士兵们抽刀走上前去。
这时,嘉文匆匆跑赶了过来,提手将几只紫鸦劈成碎片,鸦群惊吓飞上空,在他们头顶徘徊。嘉文冷眼看着他们,在看到卢锡安时,眼神中的怒火更甚。
“殿下!”银甲汉子惊呼,随后下意识掩住了嘴。
“殿下。你是说眼前这人就是德玛西亚的皇子?”士兵为首者反问银甲汉子,银甲汉子不说话。
“卢锡安,我没想到真的是你。帝国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叛变?”嘉文质问。
“对不起。赛娜还活着。为了赛娜,我只能...”银甲汉子痛苦地说。
士兵为首者再不怀疑,一声令下,士兵们就朝嘉文冲去。
一刀将冲上来的一个士兵头颅劈下,嘉文一个挪身,躲过一个士兵的砍击,刀横砍将另一位士兵的身体拦腰斩断。
天空中的紫鸦受到血腥味的刺激,一只只疯狂的掠翔而下,争啄着尸体。更多的紫鸦则是往身上流着鲜血的人的伤口啄去。
嘉文看到自己三个士兵被紫鸦啄的惨叫连连,反手劈落一位诺克萨斯士兵的脑袋,而后跑去驱赶那些紫鸦。诺克萨斯剩下的士兵们也挥刀跟了上去。
紫鸦受到驱赶,一个个恼怒朝嘉文啄来。士兵们一拥而上,嘉文就在紫鸦和士兵们的双重攻势下败下阵来,左股受了伤,鲜血直流。疼痛刺激下嘉文奋力狂喊,浴血奋战。他仍是挥刀抵抗,奈何寡不敌众,在再次取下几位士兵的性命自身也增添了几道伤口之后终于因伤势过重倒了下去。
士兵为首者这时走上前来,抽出刀来到嘉文面前,冷笑道:“记住了,取你性命的人,是诺克萨斯第二军团高级士官厄加特。”
“别怕,我来了。”
是盖伦的声音。
然后嘉文看到盖伦一剑劈开了站在他身前的人,血喷洒了他一脸。
他又听到耳边传来帅庆的声音,他微笑闭上了眼。
躁动的鸦群吸引了华洛的目光。在华洛的带领下,帅庆和盖伦终于在这最危急的关头救下了嘉文。
“大哥怎么样了?”盖伦挥剑解决掉剩下几名诺克萨斯士兵,问帅庆。
“没事,只是昏过去了。”帅庆说。他看向不远处的银甲汉子,说:“这个人怎么办?”
“帝国律令第一百三十八条——叛国者一概杀之。”盖伦冷声说。
“你们不能杀我,我也是逼不得已。赛娜还等着我,我是为了赛娜。”银甲汉子疯狂的说,身子不住的后退,最后拔腿而逃。
盖伦要追,帅庆拦住,说:“二哥,放了他吧!换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他就像当年的我,只是当年,我并没有像他这样有叛变的机会。”
盖伦叹:“哎~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爱情这种东西是容易叫人深受其中无力自拔。”
“大队长,我们现在往哪里走?”一位无畏先锋的队长问盖伦。
“三弟,我们现在该往哪走?”盖伦不答问帅庆。
“现在恩替卡韦和坎布尔都去不得,只能去德鲁涅找校长了。”帅庆说。
除了路途中一小股追兵,被他们横扫逃窜后,他们几乎没有受到阻拦的来到德鲁涅。
三天后,傍晚时分,他们来到德鲁涅,德鲁涅的原住民部队正和魏大师一起攻打着诺克萨斯人驻扎在此的营地。盖伦率领着将士们加入,从后方夹击,不费吹灰之力就一举攻破。他们趁胜追击,将敌人围困在一座山头。
入夜。被围困的敌军残部派出使者,提出用赎金来买回他们的性命。魏大师想都没想就拒绝,斩了来使的脑袋丢回敌军残部中。
就在翌日清晨德玛西亚一方准备彻底歼灭这群被围困的诺克萨斯人之时,从山峰上的敌军残部冲出来一头野兽。野兽用两条后腿站立,身上的鳞片像是缀着金丝的黑色金属,黄铜蒲扇一样的耳朵下一对瘦小前肢道歉一般没精打采的挂在脑袋两侧。
仔细看,野兽的坐鞍上站着一个约德尔人。他的长柄斧锈迹斑斑,盔甲破旧,衣衫褴褛,戴一顶红色牛仔帽。无法遏制的怒火正从他唯一一只完好的眼珠中汹涌而出。
德鲁涅的野蛮人看到这人,不由惊慌起来,齐将目光投向魏大师。
“克烈,你还看不清眼前的局势吗?你加入我们阵营的话,我会保证你有一块封地。”魏大师对约德尔人说。
“只是一块吗?杜卡奥可是答应我只要是我攻打下来的地盘,都是我的。”约德尔人狂躁的叫嚣道。
“抱歉!我不能答应。我想杜卡奥也不会答应的,那只是他的说辞而已。我了解诺克萨斯人的脾气,等到利用完你,你恐怕连一块封地都得不到。”魏大师说。
“闭上你的狗嘴!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约德尔人,你跟一个约德尔人谈条件不觉得羞耻吗?你给老子闭嘴!”克烈恼羞成怒对魏大师骂喊。
魏大师嗤笑一声,对克烈的谩骂不在意。他对帅庆和盖伦说:“你们两个去会会他。小心点,那头沙漠龙蜥很难对付。”而后他手中法杖一挥,下达总攻的命令。
德鲁涅野蛮军队绕过克烈,向敌军残部杀过去。
“滚出我的地盘!”克烈骑着沙漠龙蜥挥动斧子,向潮水般的德鲁涅野蛮人杀过去,几个德鲁涅野蛮人成了碎片。
“你的对手是我们。”盖伦举剑拦下克烈的去路,帅庆也拔出念果刀站在盖伦旁边。
“斯嘎尔,让我们宰了这两个人。”
龙蜥朝他们狂奔撞过来,长柄斧朝盖伦狠劈而下。盖伦举剑挡下,却被龙蜥的身体撞飞出去。帅庆则趁着这时挥动念果刀朝龙蜥的双腿砍去。
沉闷的厚重声后,刀在龙蜥的后腿上留下一道白印,龙蜥发出咕噜咕啦尖叫。
“什么?他砍疼你了?”克烈不可思议的看着帅庆。
帅庆一击得手,往后疾退。他明显感觉事情的棘手。他的念果刀虽然没有用神力锻造过,可也并非凡物,削铁如泥的存在。现在却只在这头龙蜥的身上留下一道白印。
“咕哩呜噜!”龙蜥低沉的叫道。
“那就先宰了他。”克烈喊叫。
龙蜥撒开腿朝帅庆跑过来。克烈抡圆长柄斧向他横劈过来。
帅庆跳开。龙蜥追击。帅庆再躲开。克烈见状迅速从鞍环取出索套,朝帅庆套去。帅庆躲开。
克烈再套。帅庆假意躲闪不及被套住。
“抓住了。斯嘎尔,上。”克烈喊叫。龙蜥朝帅庆撞过来。
帅庆嘴角一上扬,迎着龙蜥跑去,到了龙蜥眼前突然往地上一滚,然后爬起围着龙蜥飞快的转圈,很快就把龙蜥的双脚缠绕起来。
“就是现在。”帅庆大喊。
一直在旁边伺机等待的盖伦挥动着重剑朝动弹不得的龙蜥砍去。龙蜥被神力锻造过的重剑砍出一道伤口。
“咕哩呜啦啦!”龙蜥吃痛高声尖叫,迈步被绳索绊倒,克烈被甩飞背鞍,摔倒在地。
“该死的。”克烈叫嚷着爬起,躲开盖伦一剑,快步跑到斯嘎尔旁,一斧劈开绳索,就欲重新骑上龙蜥背上。帅庆哪会让他如意,提着念果刀就朝他杀来,克烈不得不回身挡下。两人缠斗到一起。
盖伦也大喊一声,加入两人缠斗当中。龙蜥从地上爬起,飞快往外狂奔,竟丢下它的主人自个逃走了。
“回来!斯嘎尔。你个胆小鬼,别走!”克烈长斧挡下念果刀,疯狂大喊。
“咕哩咕噜噜噜...”斯嘎尔停下来,看着克烈,低声叫着。
盖伦一剑直刺,被克烈躲过。克烈矮小的身子灵活的走动,躲开两人的夹击。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克烈身上就多了几道伤口。
挡下帅庆迎面劈来的一刀,克烈向后一退,从身上掏出一个小铁件,指着帅庆,咆哮一声:“王八蛋,去死吧!”
铁件轰鸣一声,发出火光,火光中喷出一把铁珠,铁珠朝帅庆激射而去。帅庆只感觉身上一股巨力,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三弟!”盖伦大叫跑到帅庆。
帅庆摇晃站起,吐一口血,身上神力锻造过的铠甲也碎成几块。
盖伦连忙问:“你没事吧!”
“没事。”帅庆忍痛说。看着克烈手上的小铁件,认出克烈手上是书上提到过的火枪。他说:“他有火枪。”
“恩。”盖伦沉声应。
三人对峙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克烈此时心里也是有些紧张。这么近距离的一霰弹枪没打死帅庆让他萌生退意。他开始后退,然后转身朝龙蜥跑去,边跑边冲斯嘎尔咆哮:“混蛋,快回来,我们一起走。”
龙蜥听懂了克烈的话,也朝克烈跑去。盖伦提剑追上去。
“拦住他们。”魏大师喊。
士兵们涌上去,但克烈已经跳上龙蜥的坐鞍。刀剑砍在龙蜥身上,除了发出叮当的击铁声,没留下任何痕迹。
“我们冲出去,他们拦不住我们。”克烈咧嘴笑。
“咕哩,呜啦。”斯嘎尔叫着,跃出士兵们的包围圈,抛出一串高高的烟尘,极快的跑了。
克烈的懦弱行为很快就感染了剩下的敌军将士,他们涣散开来,各自为战,抱头鼠窜,很快就被德鲁涅野蛮人收割掉生命。
战斗结束后,留下一部分将士打扫着战场。其他人全部回到德鲁涅。
帅庆和盖伦一回到德鲁涅,魏大师就叫他两把嘉文叫上一起到他那里去。
三人走进魏大师的屋子时,一群人正在讨论。三人找位置坐下来。
“族长,我问你,你是否接受我的提议?”魏大师对一位老者说。
“我想问一下,接受之后我们是否还有独自生活的权利。”老者说。
“当然。你们只需要在战时听帝国指挥,其余时候帝国不会干涉你们部落内的事。而且成为帝国的附属国,一年缴纳一定的供奉就可以获得帝国的庇护。”
“那谢谢你们帮我们赶走了恶魔。”德鲁涅部族的族长对魏大师说。“我们愿意成为德玛西亚的附属国,并听任差遣。”
“哦!真的吗?”魏大师道。
“真心实意。假如没有你们的帮助,我们部落早就灭亡了。”
“那好,这位是国君之子,皇子嘉文。”魏大师指着嘉文说,“明天我们走后,你们就全部听他指挥。”
“见过皇子殿下。”德鲁涅族长对嘉文行礼。
“校长,你们明天要走了?”嘉文对德鲁涅族长点头,然后问。因为伤势还没有恢复过来,所以声音有些微弱。
“对,这边事情已经办完,明天我们这些老头子就要回帝国。学院也马上要开学了,我也要回去着手处理。”魏大师说,“我已经让华洛通知了元帅,你和盖伦就留在北线指挥。”
“三弟呢?”盖伦听到这里问。
“他该走了!他还有他自己的事要做。”魏大师说,然后起身对帅庆说:“帅庆,你跟我出来一下。”
两人走出茅屋,魏大师对帅庆说:“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能长途跋涉吗?”
“没什么大碍,可以的。”
“我也没想到那个约德尔人身上还藏有火枪。”魏大师说,“不过你没事就好。”
“校长,为什么这么大威力的火枪,我们没有。”
“我们的科技还没有发展到那个地步,而且国君也禁止使用国内使用火器。”
“我们可以引进火药科技啊!为什么国君不让使用?火器威力可比我们使用的兵器强多了。”
“火器威力是强,但是比起神力来根本就不够看,因此国君推崇神力,这是其一。其二是因为德玛西亚是一个君主制国家,周边有许多附属小国,倘若引进火器的话,这些附属国也会变得不好控制。难免不会像诺克萨斯一样,变成一个联邦制国家。”
“君主制和联邦制有什么不同吗?”
“君主制就是一个人说了算。联邦制是一个人说了不算,必须一群人都同意才行。”
帅庆沉默,问题牵扯到权利上面,他就没有再说。
“你今晚趁着夜色就走吧!”魏大师掏出一块玉令给帅庆,说,“这是敌军统帅的御令,你今晚换上诺克萨斯士兵的兵甲,带上御令假装传递消息,混到诺克萨斯去吧!原本的计划变成现在这样,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了,接下来的路只能靠你自己了。”
魏大师说完走进屋内。
帅庆握着玉令,看着远处的青山,长久的没说话。
当晚,帅庆背着龟壳,骑马趁着夜色走了。嘉文和盖伦送了他十里路。
“三弟,路上一定要小心。”嘉文叮嘱道。
“三弟,救活弟妹就赶紧回来,我和大哥等着你。”盖伦说。
“恩。大哥二哥,你们回去吧!”帅庆含着泪说。
“我们看着你走。”嘉文说。
“快走吧!”盖伦说。
“我走了!”帅庆打马,消失在山路尽头。
一骑山林远,不知再见期。
一丝孤单和落寞涌上了帅庆的心头。
随即他擦掉眼眶的泪,目光坚定。
大小姐,我来了,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