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京城外有一望月山,高约数千丈,远远望去像是一柄利剑直插天际。山上奇峰诡异,怪石嶙峋,少有人能上得峰顶。
此时聂长生站在山巅之上,山风吹起,衣玦飘飘,脚下的深渊一眼望不到底。挑动脚尖,踢下一块石头,半天听不到回响。要是稍稍胆小的人站在此处,怕是会吓得浑身瘫软,果然如师父所说,在此处练剑最能锻炼人的身心胆魄。
聂长生摆开剑势,按照《归一剑术》一一演练起来。可是一看见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就再难以做到身心合一,只要稍不注意,跌落下去可就是个粉身碎骨的下场,因此就连手上的招式都有些走形。
深吸了几口气,强忍住心头的恐惧,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剑术上,如此才能勉强练下去。越是演练越是入神,渐渐的便把所有的畏惧抛诸脑后,脑海当中不时的浮现出白衣人所使的剑术,不知不觉就开始衔接起第二招,第三招……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浑然忘我的状态。
只见悬崖之上,一个柔弱少年上下翻飞,手中长剑剑光粼粼,有时一只脚踩在了边上,碎石‘唆唆’滑落崖底也是浑然不觉。一时之间只能听到剑锋划过空气的‘唰唰’声。山风夹着落叶拂过,还未及身,便看到一缕寒芒扫过顿时被分成两半。
直到聂长生感到手中剑式晦涩,这才从忘我的境界中苏醒,慢慢收了剑式,持剑而立,体悟方才所得。这一站便是良久,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难明的气势,直到一声寒鸦啼鸣这才睁开双眼,又恢复了那个柔弱少年的模样。
经历上次字中世界的变故,虽然险些丧命,可是好处也是十分明显的。虽然没有领悟到那道融入了灵魂当中的剑意,可是当时白衣人所使的剑法就像印刻在他的脑海当中,借助这难得的际遇却是一举让他把《归一剑术》练到了第五招。他冥冥之中有种感觉练成这五招怕是就到了锻体境的极限,想要全部练成只有跨入聚气境才能办到。
虽然练成了五招剑法,可这也只是初入门径,想要做到融会贯通怕是还得勤加练习才行,暗自做下决定聂长生便不再逗留,目前可是时间紧迫,容不得丝毫浪费。
如此二十天时间一晃而过。这段时间聂长生没有半分懈怠,借助‘血气丹’和‘龙虎锻体膏’之功一举踏入了锻体七重的境界,离锻体八重也是不远。此时一身体力却是已经超过了寻常的锻体巅峰武者,一拳之下拳力至少达到了一千一百公斤,十分恐怖。至于剑术也是悟性出众,短短时间便提升迅速,招式之间少了几分匠气,一招一式已经不再拘泥于形式,随手便是信手拈来,浑然天成。只是毕竟缺少了实战经验,招式之间缺了几分韵味!
此时在程家府邸,程永泰喝着茶不时望着门口,今日已是到了约定的日子,可是仍是还没有见到程玉山回来。要知道凡是秘术一流虽然功效强大可是都是存在着几分风险的,这不由得让他担心不已。
当日头到了黄昏时刻,只见一人骑着一匹青鬃马缓缓而来,斜斜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此人正是程玉山,只是此刻他模样大变,脸部颧骨高耸,眼窝深陷,依稀之间还能看出一点往昔的轮廓。身形高大健硕,全身肌肉扎结,在这寒冬时节却只是穿着一件短褂,浑身上下像是镀了层金属一般泛起一阵光泽。
程玉山到了程府门口下马便要进去,可是门口两个下人此时哪里还能认出他来。
“你是什么人,这是程家府宅,快点离开!”两个下人见来人身形诡异,再加上前段时间护卫首领程峰莫名失踪由不得他们不小心。
可这程玉山也不说话,抬起一脚便踹在一人胸膛,狂暴的力量顿时就让这人倒飞出去,落地之时只见此人胸腔塌陷,嘴里喷出一口鲜血还夹杂着内脏的碎片。
这时程永泰也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急忙跑了过来,入眼的却是一个身材昂臧的大汉正要跨入门中,只见这大汉浑身煞气逼人,眼中的凶光仿佛要择人而噬。自家的两个仆人一人倒在血泊之中此时已经没了进气,另外一人却是瘫倒在地,目光呆滞,俨然被吓傻了的模样,地上还流着一滩橙黄色的液体,泛着一股骚味。
程永泰武道修为低下,再加上年老体衰也是被吓得不轻,不过却勉强打起勇气,怒声道:“你是何人?岂敢…乱闯我程府?”打着颤的双腿,和那外强中干的语气却是没有多少气势。
听了这声音只见这昂臧大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才收住脚步,笨拙的用那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脑袋,晃了晃头,眼中这才泛出一丝清明憨憨的道:“爹!你认不出我了,我是玉山啊!”声音低沉嘶哑,仿佛两块铁板在摩擦!
程永泰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仔细打量了半天这才勉强看出一点儿子以前的轮廓,颤声道:“玉山?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莫先生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程玉山又是拍了拍脑袋,想了半天脑子才转过一道弯瓮声瓮气的道:“莫先生他有事离开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不过,爹!我现在感觉好强,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力气!”说完还握起拳头,用力把地上的青砖锤出一个大坑,周围满是蜘蛛网一般的裂缝。仰起头望着程永泰乐呵呵的傻笑道:“爹!你看,我是不是很厉害!”
程永泰看着儿子,心中一酸,不免老泪纵横,张了张嘴,最后只发出一声叹息!
“玉山,很厉害!快起来吧,吃饭了吗?爹带你去吃饭!”伸出手勉力扶起程玉山,泪水滴在他的脸上!
一听吃饭程玉山像个稚子一样乐呵呵的傻笑着站了起来!与刚才悍然杀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程永泰转过身,这一刻他仿佛老了几十岁,连腰也不自觉的佝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