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霜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夜古法神的眼神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连手中的卷轴都忘了收回,全身绷紧站在原地,不敢再看一脸怒意的夜古法神。
夜古法神怒目扫了一眼心虚的夜霜,沉声道:“谁能给我讲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将此地弄的这般狼藉!”。
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场众人都听出了夜古话语中的怒意,毕竟在自己的法师塔门前发生了战斗,并且还搞的这般不堪,等于是将她的门面都毁了个干净,任谁再好的脾气都会心生怒意了。
夜古见无人出声,指着在一旁小心翼翼躬身站着的林允道:“林允,你身为法师塔卫队队长,你来给我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
林允硬着头皮应声道:“是!禀报法神大人,方才影月姑娘拿出了尊者令,我见不似作假,但夜霜师姐偏要说尊者令是假的,命我带队擒下影月姑娘。”。
夜霜闻言身体一颤,急声道:“林允你不要搬弄是非,我什么时候下过这道命令!”。
夜古法神转头呵斥道:“你给我闭嘴!”。
又指着林允道:“你继续说。”。
林允如实说道:“我接到命令后,因为觉得尊者令不像是假的,所以并未执行,于是夜霜师姐就亲自出手,使用黑炎流星攻向影月姑娘,并不顾她周围还有十数名卫队士兵,如果不是影月姑娘仁慈,也许我手下的那些兵现在已经躺在那了。”。
夜古听完,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平静地对夜霜问道:“是不是这样的?不要在我面前说谎,你应该知道我最厌恶谎话连篇之人。”。
本来还想编造谎言狡辩的夜霜顿时收起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对自己师父极为了解的她,知晓此时她的语气虽然看似平静,但实际上却是怒到了极点。
夜霜支支吾吾地说道:“是,是的。”。
夜古法神闻言笑道:“好啊!非常好啊!看来我平时是太过宠你了,竟敢做出这种事,不仅搬弄是非,违抗尊者令,还视人命为草芥,哼!”。
夜古法神看着低着头,微微抽噎的夜霜,怒喝道:“尊者令呢?拿出来!”。
夜霜急忙从空间戒指中取出那道尊者令,交于夜古法神。
夜古接过,仔细看了一遍,收了起来,转头对躬身站着的林允道:“给我把这个性情恶劣之徒拿下,交由学院执法队处置!”。
夜霜闻言,急忙跪下,乞求的眼神看着夜古,道:“师父,我再也不敢了,你就念在我初犯的份上,饶过我吧!”。
夜霜心里清楚,学院执法队的惩罚手段堪称残忍,尤其是对于她这种不尊尊者令之徒,更是绝不会留情,哪怕她是夜古法神的弟子也是一样。
林允接到命令,也是一愣,实在没想到夜古法神如此绝情,竟然不顾师徒之情甚至血缘至亲之情,做出如此决定。
夜古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夜霜,脸上也是闪过一丝不忍,毕竟夜霜是自己最喜爱的弟子,又与自己有血缘关系,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迫不得已,在学院内,院长发布的尊者令是绝对的权威,别说夜霜了,就是她自己,要是违背了,也同样要受罚。
只是毕竟是自己的弟子,想到违背尊者令将要受到的惩罚,夜古也是极为不忍,不禁放缓语气道:“你违背了尊者令,还说其实假造的,这乃是学院的大忌,惩罚是不可避免的,这样吧,我会亲自去院长面前替你求情,让他看在我的面上,对你从轻发落。”。
夜霜闻言,知道此事到这一步已是无法挽回,只好轻声应道:“是,谢谢师父。”。
夜古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摆了摆手,林允叹了一口气,上前扶起夜霜,轻声道:“师姐,我们走吧。”。
林允顾及夜霜的颜面,并没有让士兵给其戴上镣铐禁制,让人扶着几乎要瘫软下去的夜霜,带队向学院执法队所在行去。
夜古看着林允带队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她本可以动用特权保下夜霜,只是她还是想让夜霜吃点教训,不然这样下去,也许这颗好苗子就会被她自己毁了,甚至走上不归路。
夜古平息下起伏的心,缓步走到靠着法杖支撑着的影月面前,仔细打量着,许久才出声道:“你就是拜入莫斯那老家伙门下的暗系满星天赋学员影月?”。
影月作揖道:“是。”,声音中充满了虚弱感。
夜古上前一步,搀扶着摇摇欲坠的影月,轻声道:“走吧,跟我进去,你这是施法过度导致的脱力,去我住处休息一会。”。
影月在夜古的搀扶下一步步走进法师塔,远处学院的一栋建筑的阴影处,一个眼神阴寒的学员看着影月的背影渐渐消失,手上凝聚的黑炎也是渐渐消散,转身离去。
法师塔顶层,夜古法神的修炼室内,影月躺在床上,夜古在一旁叹了一口气,道:“夜霜这孩子本性其实并不坏,只是我平常一直惯着她,所以才会做出这种事来,希望你不要记恨于她。”。
影月虚弱地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并不会将此事记在心上。
夜古苦笑着看着影月,道:“我也该庆幸你没有在我这出什么事,不然按照莫斯那老家伙护短的性子,不把我这法师塔拆了就很好了。”。
影月闻言,嘴角泛起一抹微笑,想起了慕云对自己说过,如果在学院内,碰到谁欺负自己,可以直接告诉师父或者众位师兄,他们都会为自己出头,虽然不知是真是假,但她还是觉得心头一股暖意。
夜古微笑看着眼前的影月,道:“小姑娘,你可知道我此生最大的梦想是什么?”。
影月不知道夜古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事,但还是摇了摇头。
夜古目露憧憬,道:“我修行至今,已有近百年,你别看我看上去这么年轻,但已是近百岁的老太婆了,只是实力强横,使我的容貌保持在了四十岁光景。”。
说到这,夜古叹了一口气,道:“只是可惜,我虽然活了这么久,但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人传承我的衣钵,夜霜那小妮子算是勉强合格,但仍旧不能使我满意,至于你,你虽然是满星天赋,但先天固然重要,后天也同样不可缺失。所以,你跟着我修行,我会逐步教给你暗系知识,如果你达到我的要求,我就选你做我的传承者。”。
影月惊讶地看着夜古,好奇她与夜霜有血缘关系,不应该更偏向夜霜一点,将传承交予夜霜么?
夜霜看着影月的眼神,知道她心中所想,和气道:“我之愿望,就是要让暗系魔法在这个世界发扬光大,我暗系虽然因为先辈争取到的荣誉,而使世人渐渐接受,但这数百上千年来,真正能达到巅峰境界之辈寥寥无几,这其中固然有天赋的缘故,但更多的是暗系比其他系更容易受阴暗面诱惑,从而走上邪路。”。
夜霜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影月,接着说道:“而只要能让暗系魔法走向强大,我可以不在乎你是不是我的亲人或弟子,只要你的心性达到我的要求,我一样会把传承交于你。”。
影月闻言,顿时对这位初次见面的长者肃然起敬,只是心中却略感苦涩,她自己的身份只有她自己知道,一旦时机成熟,她就得回到降生之地,沦为世人眼中的堕落之辈。
夜古见影月一言不发,轻声道:“往后你就在我座下好好修炼,争取早日达到我的要求,我经历了诸多磨难与岁月的洗礼,早已疲倦,实在是发自内心地想找一个合格的传承者,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影月使出全身的力气,轻轻地“嗯”了一声,夜古微笑地点了点头,道:“你就在我这好好休息吧,我还要去给夜霜那妮子说说情,毕竟是我的后辈,我也是于心不忍啊!”。
夜古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影月一人,影月看着天花板,不由回想起了降生之地的一片凄凉之色,想到自己以后将会回到那片不祥之地,虽不情愿,但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