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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对峙五原外

所谓兵贵神速,班晏虽无用兵之道,但他身边的孙长明也果真是一能人,三千兵马过少,不宜正面冲击,此时也正是五原城内措手不及之际,是以班晏一下令攻城,孙长明便带人冲向一处,以求兵力集中,及早攻下这一侧门,城内诸人渐感不支,派出去风风火火报信的传令兵也没有回来,那守城门的将领顿时心急如焚,城外的局面已呈一边倒之势,若要调兵,早已来不及,眼见城外一片黑暗,影影绰绰,不知还有多少人前来攻城。

这守城将领姓莫名汝行,守这五原城已守了十多年之久,一直不得升迁,正是心内窝火不已,城内兵力在他的掌控之下日久,几乎成了他的私人兵马,不过其人却显迂腐,并无拥兵自重的理想。而是一心想立下战功离开这五原城,然后步步高升,是以一个月前,城主李靖洪许下五原第一武将的承诺,欲要他一心效命自己。这莫汝行也正是想及在当今天子之下无所作为,投到李靖洪门下或有立功机会,是以一拍即合。

李靖洪来五原不过三四年之久,自来五原城便被五原的鲜草富民所吸引,早有脱离昭国称雄之心,今年正是有久旱之兆,李靖洪便欲寻机自立一国,但自己并无兵权,只好寻机拉拢莫汝行。但他来五原的时间比不得莫汝行,是以对这莫汝行并不了解,心中只想以银钱美女诱之。不想如是操心良久,莫汝行就是不为所动,后李靖洪花去诸多银钱,终于买通莫汝行身边一小将,方才恍然大悟。立时以高官厚禄相许,莫汝行当即心动。道是效忠皇帝老儿多年,无有终日,唯有李城主方才于我有知遇之恩,便就此效忠于李城主自成一国,自己也好做那大将军,胜过在这城墙上风吹日晒云云。于是这五原城就此落入李靖洪的野心之内。

哪知李靖洪欲要让整个五原城内不理朝廷号令,仅听命于自己,也属不易,自己在这五原城经营也是三四年之久,但五原因离越京城极近,是以对天子号令早已根植一心,骤然要反出,定是极为不易。于是李靖洪便关闭城门,不准城内人与外界交往,封锁天子号令,让五原城民尽皆闭目塞听,做些行尸走肉,更有甚者,时常监视城内人民的言行,稍有不慎,立即入狱,轻者重刑,重者诛杀,竟是毫不留情。李靖洪于这五原城,也着实花费得一番心思。

五原城人民可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但人人敢怒不敢言,加之有莫汝行良将忠臣是幌子在外,五原城外竟是无人得知五原城的异状。纵然五原就在越京城的旁边,可谓天子脚下,但也是逍遥不已。殊不可料的是,赵宝剑这人平素颇有些人缘,且又豪气孕于胸内,于李靖洪这城主所行早已看不惯,便集中了一群五原城内的大好男儿,佯称外出为李城主办事,硬是半闯半骗的混出了五原城。但他们在五原与越京城之间流连达一月之久,终究没敢进京,不仅五原城无法回去,京城也不敢就此便去道出李靖洪的反心,他们虽是一帮平民,大抵也懂得凡事需要证据一类的话,是以手中无凭无据,都是敢怒不敢言,只好在两城之间往返流连。不知者还道是小民怕事,生怕自己落得个造谣生事的嫌疑,哪知他们心内正自一日苦过一日,徘徊不止。若非三日前得知太子爷即将代帝王巡狩天下,恐怕赵宝剑一群人终究无处可诉说,终将沦为真正的流寇,而五原城也早已势成。

再说战局,莫汝行慌乱之中见有敌来袭,却又未带火把等一系列照明物事,黑暗之中影子四窜,先是叫他疑心大起,后又发现来敌只集中于一处猛攻,立时叫他冷静下来,虽觉不同寻常,到底是老将,很快识别出来敌不过是一小股,集结力量,不过是想及早破城而入。识破这一点,这位守城老将便吩咐下去道:“全力守城,只防御躲避,尽量不与来敌起正面冲突,务必将来敌拦截于城门外,另静等调兵前来。”

这边太子的三千兵马,一开始势如破竹,城头上时有尸体落下,立时便挨得一阵乱枪将尸体刺个稀烂,对方也是强力抵御,约莫攻了一阵,却再无寸步前移。那城头上兵士竟个个做了缩头乌龟,只管消极抵抗,将脑袋藏在城垛之后,见有人上前立时便放箭投石,却不肯与城下兵马正面相对,如此对峙良久,眼看城门就在眼前,却无法再前进一分。只要稍微靠前一步,城头上立时冒出一干兵士一阵乱箭齐发,将攻城兵马击退。相持良久,小小一座五原城的侧门,三千人竟是久攻不下。班晏此时也看出一些端倪,那守城将士已然临危不乱,应敌沉稳之极,必有所依恃,如此死守,外面的人想要攻进城去,必非三千兵力所能及,是以班晏立时猜出,定是对方看出了自己的心思,正在调兵遣将向这里集结,以求届时将这三千兵马一并拿下。

那孙长明此时也正察觉到这一点,虽有心立功,但他身为军人,明白不可贪功冒进的道理,是以立即传令停止攻城,静等战事部署,正攻城的一干将士立即停下,只余赵宝剑一群人眼看城门渐进却不得其门而入,心生愤懑,骂骂咧咧作拳打脚踢状。

待众人停止攻击,那城楼之上自然也就偃旗息鼓,这时孙长明走到班晏面前,也不等施礼客套,班晏便道:“今晚局势不明,或是对方已然察觉我们人少,黑夜疑兵之计固然可行,但若等对方调兵遣将完毕,到时灯火通明,于我们定然不利,我们只宜速战速决,孙伍长你是沙场良将,须迅速作出决策,以在他们调集重兵前来之前迅速拿下五原。”

孙长明则道:“太子殿下,此时若在对方调兵来援前拿下五原,已无可能。”

班晏见他说得极为肯定,却并无慌张之感,心道或许与自己计议相同,便不再问。

你方唱罢我登场,城楼之上莫汝行见攻击骤然停下,心内并不感到轻松,他当时只道对方必然人少,才下了这拆东墙补西墙的决策,正是一方充实三方空虚,若不留神下被来敌扑上空子,那后果必然不堪设想,彼时那传令兵也总算气喘吁吁的回来,向莫汝行报告道:“禀报莫将军,东、西、北三面守军正向这边集结,另城主有令,将军务必拒敌于城外。”

莫汝行听完只是一点头,不置可否,心上却如乱麻,城下对峙,此时已是无声无息,正是敌暗我明之势,难以分清状况,一时也不敢立即下令将兵马重新调回原处。

而班晏这边却是不同,既看出对方又集结兵力的疑状,当即令孙长明与几位尚带过兵的将是商议一番,都道是小小一个五原,焉有不取之理,便立即将对策商议出来。

孙长明等计议一定,便向班晏报告道:“禀太子爷,五原城内兵力正向此一门集结,其余三方必然兵力空虚,我们可以留下五百人佯攻,其余人掩至北门,再扑他个措手不及,此时他们正是不明我方兵力,是以全力集结,到时就算发现我们只是佯攻,再回援也不知事发何方,若等北门报信,我们也已长驱直入,正好拿下五原,擒下李靖洪。”

班晏听罢,心知此计可行,便吩咐孙长明依计行事,一面问道:“几时可完事?”

此时孙长明心内已种满了胜利立功的自信,是以稍一想便答道:“现下已近亥时,我们攻克北门,拿下李靖洪,最多不过丑时即可完事。”

班晏点头示意孙长明去部署兵力,自己仍旧远观战局,看向城头渐明的火把,心道不好,这样一来己方必然全数暴露于敌人眼下。立即着了身边一小侍从心急火燎的传令于孙长明须迅速拿下北门,否则这边的五百人必难成事。此时正无他计,只好赌这一把。

现下班晏心急,莫汝行见有火把燃气,也是极为心急,双方都是不愿暴露,以免叫对方又可乘之机,莫汝行立即便叫人拿下了那些举火把的兵士,一律刑罚过,方才冷冷道:“此时正是敌暗我明,尔等执火以示。岂不暴露我等三方空虚?”那些被罚将士,心内本有不忿,听罢莫汝行一说,也是心服口服。于是这场小小的争夺战,便注定要在黑暗中进行。

如此五原城南门外便只剩下了五百兵马,其中不乏多是赵宝利等一群嗓门颇大却无甚作战经验的莽夫,于是一众人待号令一下,便立即震天价似的吼将起来,一边还胡乱朝城头某一处放箭,黑暗中城头的人只觉乱箭如雨,只道是方才对方稍事休息之后的又一波强势攻伐,立即打起全副精神迎战。

而五原其余三门的守将此时也已来至南门,见着城外阵势,显是兵马极多的样子,是以抵御起来也是不遗余力,而班晏这边人马见城头大队人马来袭,立时放低声势,如潮水一般后退,如此往复几次,这五百人仗着人少,来去如风,伤亡不多,却将城头上众人弄得极为疲惫,颇有些疲于奔命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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