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紧握着可救玉枫一命的凤凰血,旖ni急冲冲地来到厨房,拉住正在煎药的李大夫。
李大夫被旖ni的举动惊了一跳,小心地问道:“景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先生可知凤凰血也可解凤麟的毒?”旖ni开门见山地问道。
李大夫一愣,皱眉思索了一会儿道:“这凤凰血,可是宏国出产的罕有红色水晶?”
“正是。”
“这凤凰血虽然可以解百毒,但是要解凤麟的毒,还得加上一位药才可以。”
用凤凰血来解毒,总要比去寻那甚至无人见过的龙羽要强上百倍。听李大夫这样说,旖ni便问道:“那一位药是什么?”
“心头血。”李大夫缓缓吐出这三个字。
旖ni惊得倒退了一步,心头血三个字,让她觉得汗毛倒竖。火炉里闪动跳跃的火光,让本就有些暗的厨房,生出一股妖气来。
知旖ni被吓了一跳,李大夫平静地解释道:“所谓心头血,是指用银针插入心口,取出的第一滴血,若是方法得当,并没有生命危险。这凤凰血是假血,而心头血则是真血。真假相融,药到病除。”
旖ni吸了口气,沉吟道:“那这血是要用谁的血?”
“在巫术当中,用人血是最好不过。不过我们是治病,用动物的血就可以。丰郡北面有一座不高的山,住着不少猴子。明日我就去捉只猴子回来。若是顺利,给沈大人用上药,他明日便可清醒了。”李大夫解释道,说到最后,脸上的表情缓和了很多,仿佛是一件大事尘埃落定。
旖ni终于松了口气,将凤凰血交到李大夫手中。“那明日我派两名侍卫与先生同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旖ni平卧在床上,静静地闭着眼睛。今日见到了福伯,无意中拿到的凤凰血又可治愈玉枫,似乎冥冥中,一切都有了转机。
想到凤凰血,旖ni嘴角牵出一抹苦笑。明日过后,这凤凰,是要涅槃了吧。
清早,旖ni刚刚梳洗完毕走出房门,便撞见了风尘仆仆,一脸倦容的云飞扬。
“云大人,你回来了。下游的情况如何?”旖ni快步迎上去。
云飞扬笑了笑,笑容亦因疲倦而少了往日的清朗。“总算是堵住了。不过还要再观察一下。下午我还要去现场指挥勘察。对了,沈大人如何了?这几日我一面忙着堤坝的事,一面派人四处寻找龙羽,可惜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于是旖ni将凤凰血的事告之云飞扬。云飞扬略微点头,然后细细地打量起旖ni来,眼神由狐疑渐渐变得意味不明。
旖ni被他看地不舒服,刚要侧脸却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破绽。凤凰血在宏国的贵族王室中还可常见,在大贺要寻得一块凤凰血,实属不易。自己忽然就拿出了一块凤凰血来,自然会引起怀疑。自己救人心切,竟然忽略了这一点。
稳了稳心神,旖ni换了话题道:“不知白大人是否调到粮食了。下游再次洪水泛滥,只怕会民心不稳。”
云飞扬亦不再拿莫名的眼神看着旖ni,点头道:“说的是啊,希望能挨过这几日。”云飞扬话音刚落,眼角的余光忽然扫到一丝不自然的闪光。心下暗道不好,伸手拉过旖ni。
一直雕翎箭在旖ni眼前穿过,深深刺入旖ni身后的廊柱上。随着这只箭,四个人影闪到院中,均是手持利刃,也不答话,直奔云飞扬和旖ni。
又是刺杀!云飞扬怒火中烧。一面护着旖ni,一面赤手与四名刺客周旋。还好那四人武功不高,即便是联手也不是云飞扬的对手,被云飞扬连连逼退。不多时,几名侍卫也冲了进来,四人很快被缚住。
云飞扬刚要去揭四人的面纱,胡展鸿奔了进来。“大人,丰郡的百姓大规模集结,将郡守府和行馆包围了。听说还有一些百姓冲进了富庶人家,强抢粮食和银两。现在城内一片混乱。”
“岂有此理!”云飞扬大步向行馆外走去,旖ni则紧随其后。
果然,行馆外聚满了百姓,已然是群情激奋。见身穿官服的云飞扬和旖ni走出来,更是炸开了锅。
咒骂声与征讨声不绝于耳。一句句狗官,一声声放粮,将激愤的情绪冲到了顶点。
见此情景,旖ni与云飞扬对望一眼,心中都已明白。这恐怕是有人暗中散布谣言,才导致百姓失去了控制。
云飞扬提了提气,高声喊道:“诸位父老乡亲,且听我云某说一句。”
然而聚集的百姓太多,云飞扬再是用内力传送声音,还是被这么多人的叫喊声掩盖住了。云飞扬无奈,转身对一名侍卫耳语了几句,侍卫向行馆内跑去,不多时拿出一枚信号弹,架好弹筒,向天空发射。
划破空气的尖锐声音与紧随其后的爆炸声终于让百姓安静下来,痴楞地看着天空。云飞扬抓住时机,再次运气,高声道:“诸位且听我说。我们随行带来的粮食已经放完,两日前我已派专人去调粮,十日之内便可到达。诸位乡亲且再等些时候,粮食一定会发放到你们的手中的。”
“你们别听他胡说。他们就是吞了粮食。国王派下来的粮食,怎么会不够。是他们给贪了。”
“没错,我们冲进去,去拿粮食去!”
不断有人在煽风点火,使得云飞扬的解释成为徒劳。这时,不知是谁带头向前冲挤,数百人一拥而上,拦在前面的侍卫拼了命地阻挡。旖ni向后退了几步,却忽然在混乱的人群中发现了一个蹒跚的身影。
“福伯!”
眼看着福伯就要被挤倒,旖ni不顾不断拥挤的人群,跌跌撞撞地逆着人群冲过去。
“景大人!”云飞扬见旖ni冲了下去,大吃一惊,本想拉她回来,却是慢了一步。云飞扬忙回身要几名侍卫去护着旖ni。
旖ni身形虽然高挑,却较为瘦弱,被挤来挤去,几乎寸步难行。眼见要接近福伯,却被一名高个男子挡住。旖ni本想绕过,却不料那人从袖中掏出短匕首,直刺旖ni。
幸好旖ni身旁的人身形不稳向自己倒来,旖ni借力向左侧闪去,躲过了一刀。这一躲一闪间,竟然就到了福伯的近前。
“福伯,跟我走这里太危险。”
旖ni拉起福伯向后退去,然而刚才那名男子追了上来,匕首直刺旖ni的后腰。福伯见到旖ni本是又惊又喜,可转眼就看见有人要伤旖ni,大惊失色,情急之下将旖ni往身后拉,自己则将身体挺了过去。
无奈福伯的动作慢了些,匕首由旖ni的腰侧划过一条长长的伤口后,直刺入福伯的腹部。
“福伯——!”旖ni眼睁睁地看着福伯倒地不起,腹部血如泉涌。
瞬间的恐惧和震惊让旖ni忘记了思考与疼痛,想要抱起福伯,然而人群越发地拥挤,生生将受伤的旖ni挤了开,离福伯越来越远。看着福伯腹部的伤口,看着福伯周围失控的人群,旖ni猝然倒地却不知被谁拉起,跌入一个怀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