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均是迟疑了一下,见云飞扬一脸的严肃,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一股浩气。那大首领看了两个弟弟一眼,道:“劫粮的事,是一个人建议我们的。这马和武器也是他借给我们的。”
“你们可知他是谁?”云飞扬追问道。
“不知道。每次他见我们,都是在半夜无人的时候,而且都是蒙着面,看不见样子。只记得他讲话的声音很低沉,总感觉不是从他嘴里出来的,倒像是从肚子里发出来的。”大首领回忆道。旁边的两人也跟着附和。
云飞扬挥手对侍卫道:“给他们松绑,把其他人也放了。”
重获自由的三人看着云飞扬,眼里多了一份敬佩,跪地道:“大人,没想到您真的肯放了我们。”
“我既然答应了你们,自然会说到做到。”云飞扬上前搀起三人道,“不过,看你们也是一身的武艺,又有一片赤子之心,当山贼实在是可惜。如若愿意,不如从军如何?我在都城也认识些人,会帮你们安排。”
三人都是一脸的惊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劫粮竟然得来的是这样的待遇。再看云飞扬一脸的郑重,再次跪下,感激地道,“多谢大人,我们兄弟三人一定效犬马之劳。”
云飞扬哈哈一笑。“不是为我,是为了我们大贺。不过,现在我还不能放你们走。”
三人一愣,眼里闪过畏惧。
“不用担心,我要你们随行,助我们派发粮食给百姓。你们可愿意?”云飞扬微笑道。
“愿意,愿意。我们愿意。”三人满脸的欣喜,对云飞扬更是尊敬了几分。
云飞扬点点头,吩咐身边的侍卫为受伤的人包扎,然后转身来到坐在车旁的旖ni身边。
“景大人,可有受伤吗?”云飞扬俯身询问道。
“左肩有些疼,不碍事。云大人,我看还是早些进城吧,天色已经不早了。不要再出了什么差头。”旖ni手扶着肩膀,提醒道。
云飞扬点头,下令上路。回身招呼三位大人上车,却独独不见了沈贤之。
“可看见沈大人了?”云飞扬问贴身的侍卫。
侍卫尴尬地咳了一下,手指一片树丛。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人正蹲在一个手腕粗的树后,瑟瑟发抖。
云飞扬走过去,拍拍沈贤之的肩头道:“沈大人,已经安全了,上车吧。”
沈贤之本能地向后躲去,正要哇哇大叫,待看清眼前的是云飞扬,硬是把声音憋了回去,之张大了嘴,一脸的尴尬。
云飞扬拉他起来,随意地向下看了一眼,一怔,随即别开脸去,吩咐侍卫道:“来人,给沈大人单独安排一辆马车,让沈大人好好休息一下。”说罢率先登了马车。
众人正在不解,看向沈贤之,也是睁大了眼睛。原来沈贤之惊吓过度,竟然尿了裤子。侍卫们哪里敢笑,一个个都低着头,旖ni和白煜对视一眼,连忙上了车。一上车,见云飞扬一脸的笑意,却不敢笑出声的样子,两人也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一来,刚刚一片肃杀的气氛完全被掩盖了。掩埋了尸体,掩盖了血迹后,压粮的队伍再次上路,直奔安德郡。
一路无事,压粮的队伍终于到达了安德郡。守城的官兵看过官凭后,立即放行,看似一切都很顺利。
而此时,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傍晚的微风带着一股南方夏季特有的潮湿,一阵阵刮来,却没有带来一丝清凉。
夜,也开始闷热。
“云大人,张郡守派来的人到了,就在前方等候。”一名侍卫隔着马车禀报道。
云飞扬应了一声,叫停马车,下了车后飞尘上了匹马,向前方奔去。
原本迷糊中半梦半醒的旖ni也被吵醒了,正想舒展下身子,却扯动了受伤的左肩膀,疼的轻叫了出来。
“没事吧?还很疼吗?”白煜紧张地看着旖ni,眼中是无尽的担忧和心痛。
旖ni轻轻揉了揉肩膀,叹道:“那草莽下手还真是重。他若是再用些力气,恐怕这肩膀就要脱臼了。不过现在还敢动,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白煜低头沉默不语。
“白大哥,不必自责。当时他也不过是随手抓了一个人罢了。只不过我恰巧离他近些。”旖ni见他这样子,好言安慰道。
白煜抬起头,摇头道:“于公于私,我都该保护你的。如今却让你受了伤。我实在是……”面对旖ni,白煜本能地保护***越发强烈,可看着旖ni有些惨白的脸,心中如同堵了块石头般,闷得发慌。
“那下次我躲在白大哥身后可好?”旖ni不再劝解,调皮地笑道。
白煜一怔,看着她脸上的明媚,会心地笑了起来。“下次我一定挡在你的身前。”
二人正在说笑,马车再次停了下来。一名侍卫在车外道:“景大人,白大人。郡守府到了。”
旖ni一愣。不是该到行馆去的吗?迟疑了一下,挑帘下了车。
车外站着的是云飞扬和一名身穿官服的中年女子,身后是一行官员与侍卫。那女子眉宇间是少见的英气,让本来清秀可人的俏脸多了一层威严。
见旖ni与白煜下了车,换了身便服的沈贤之也走了过来,那身穿官服的中年女子方才上前一步,微微行礼道:“安德郡守张颜扶迎接来迟,还望各位大人恕罪。”
地方郡守虽是正二品的官职,压粮的四人,官职最大的云飞扬也不过是正四品。但因为顶着钦差的头衔,即便是正一品的大元,仍旧要为钦差施礼。
旖ni等人连忙还礼,一一自我介绍。
张颜扶侧身,一面带领众人进入郡守府衙,向后面的内宅走去,一面解释道:“因为前段时间洪水决堤,很多街道都被淹了。行馆正好建在地势比较低洼的地方,已经不能再使用。所以委屈各位大人先在舍下住几日。”
云飞扬一摆手,豪爽道:“不碍事,不碍事。郡守大人实在是太客气了。倒是我们来叨扰,心中不忍啊。”
云飞扬与张颜扶你一言我一语地打着官腔,不多时便来到了后宅。
安排好住处后,张颜扶要摆宴席为众人接风,却被云飞扬以此刻粮食紧张为由拒绝了。张颜扶也不再说什么,陪着四人坐了一会儿。
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张颜扶起身道:“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就先告辞了。诸位大人一路奔波劳累,也早些休息吧。”
目送张颜扶离开,旖ni才常常出了一口气,连忙去扶自己的肩膀。
“云大人,景大人的伤得请个大夫来看看啊。”白煜见旖ni刚刚一直忍着疼痛,额上已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不免心疼。
云飞扬则从换种掏出一个瓷瓶,交到旖ni的手中。“这药很有效,你自己用这药好好按摩几日,症状就会缓解了。“
旖ni点头接过药瓶。
“可是,云大人,景大人她……”见云飞扬没有要请大夫的意思,有些急躁。
“白大人,难道你想让别人知道,我们刚刚险些被人劫了粮食吗?”
白煜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