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夜间昏暗无光之际,那人一对鼠眼,在明落玉面上打量了片刻,目光紧紧盯着明落双眼,见他眼神涣散,微微黯淡下去,心中窃喜,伸手便往腰后摸去,哪知这手一摸竟是摸了个空,忙扭头在腰间细看。
明落抬起左手,手中显然是抓着一物,只见一尺来长,黑灰光滑,两头尖细中间浑圆,略微鼓起,好似只有一截的葫芦,其上八个小孔各分左右,正好能用双手四指按在小孔之上。沉声道:“你可是在找此物?”
那人闻言身子剧震,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不自主的退后了两步,道:“心性如此坚毅之人,世所罕见,难怪你能杀了阴童子,今日栽在你手上也算是罪有因得,杀吧。”
明落一愣,还道他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不由心生敬意,但见他双手手缓缓收回袖口,肩胛微微耸动耸动,在普通人看来,定是看不出什么破绽,但对于自幼便在南斗宗内长大的陈明落来说,人身子每一寸筋肉,每一节骨骼的了解,远远超过常人。此时见状,心中敬佩之意反成了鄙夷,随手将那件古怪的物事,丢在人中间,不偏不倚正好距二人各有四尺的距离。
这人似乎不笨,见他将东西丢在自己身前,便知他看穿了自己的动作,这一丢便是在试探自己,若是稍有什么不慎,只怕下一步便是身死之时。这陈明落身法速度骇人,这不足一丈的距离,看似很近,但手中暗器射出,莫要说是击伤他,即便是击中都有些困难。无奈苦笑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明落想了想,道:“你若死了,二十八星宿何时会发现?”明落问道。
那人闻言本是愁苦的神色,渐渐回转,嘴角微微一扬,望着明落身后,道:“现在!”
明落一惊,自己怎会一点气息都没有觉察出来?忙转身回望,却见黑漆漆一片,哪有什么人影,心叫不好,转头再看,此人一把抓起阴鹤的头颅,二指扣在眼眶中,几个纵跃已经奔书十余丈。
明落低喝道:“哪里跑!”说完提足便追,可追了几步便计上心来。
“不如便跟着他,来个放长线钓大鱼,总在南斗宗内守株待兔也不是办法。”
心念至此,脚下猛然发力,几个呼吸的功夫,眼看伸手便可抓住对手背心衣服。但就在这时,速度急转直下,停在原地休息了片刻又在追上,如此反复了七八次,终是离他越来越远。
那人远远奔在前方,扭头见明落被甩在了身后数十丈,大笑道:“原来你这畜牲只能在短距离之内有那般骇人的速度!今日这一刀便算我觜火猴送你的!可惜你全家都死光了,要不然老子定要在床上与你那老母大战一番!”
明落紧紧衔在其后,听他大放淫词秽语,狠狠的抓住腰间青稚剑剑柄,当即便想‘雷行’上前一刀割下他的舌头,让他不能再侮辱自己的母亲,但自己为了不让对方起疑,故意起起落落,不正是为了骗过对方,若是上前一杀,自己的算计还如何得以施展?
“明落不孝,唯有暂时忍让,此人头颅只好暂时寄存在他脖颈之上!”明落仰天深吸了一口,冷静了下来,冷言自语道。片刻之后,待得二人拉开了距离,明落转身回到南斗宗,挎起药箱,功力下行,脚下‘雷行’一步跨出,好似电光一般闪出数丈,明落扬起嘴角冷笑着,隐匿其身形,急追而去。
再说细瘦之人,名唤余百城,乃是江湖上恶名昭彰的淫贼,被他**过的女子不计其数,而且每一位女子都是先奸后杀,并在其后背刻下自己大名,随后扬长而去。
相传扬州有一位大富人家与飞秀门颇有渊源,但这余百城似乎根本不将飞秀门放在眼中。初一时,潜进府中奸污了这家的小姐,便大摇大摆的从大门离去。这家中主人怎舍得自己的女儿惨死,花下重金,请来飞秀门长老为自己做主。而这飞秀门里全是女子,听闻这等惨事,人人都是义愤填膺,三五成群的在扬州各地追查线索。
而这余百城躲在客栈中,见飞秀门众美出行,色心大起,多日在大街小巷中寻找飞秀门落单弟子,却发觉这些女子功夫不弱,手中暗器也着实厉害,不敢随意出手,以免打草惊蛇。
就这般隐忍了多日之后,突然有了一个荒唐的想法,飞秀门这些女弟子各个都是如花似玉,想来眼下派出来的,都是些精英弟子,自己若是犯了更大的案子,她们人手不及,那飞秀门中那些功力不深的女弟子也会出来历练一番,到时候,莫要说是三五个,就是七八个,也一同掳去床上,好好淫乐一番!
当夜,余百城又在摸到了那家大富人家,将那小姐的娘亲当着家主的面,给奸杀了……大院中数百口人,一夜被杀的干干净净。
余百城做下此事,正自鸣得意之时,却见扬州城内外一夜之间,不单单出现了一个个美艳动人的女子,还多了许多佩剑的书生,背负金刚杵的和尚,还有腰挂双刀的汉子。
一时间扬州道武国境内四处皆是云墨宗、佛宗、罗宵门的子弟,门派中的精英弟子都倾巢而出,誓要手刃歹人。
这一下子,余百城饶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由有些心悸,准备连夜逃出扬州城。可这刚一露面,便被云墨宗弟子撞见,众人大战数百回合,余百城以一敌十不落败象,但眼看周围成千上百佛宗、罗宵门弟子纷纷涌来,心中更是不愿多留一刻,狂奔而出,窜入密林便往荒山野岭中遁去,从此之后再也没敢回到扬州。
……
余百城着轻功身法也算是了得,若不是如此,当年早被扬州四大门派给绞杀在扬州城之内,但对于明落而言,这轻功便好似燕雀,自己则是流星。
没过半个时辰,明落便悄无声息找到了他,并且一直跟在他身后,他行自己便行,他停自己便停,估摸着他奔逃的方向,是往西南方而去。
二人一前一后翻过了几处大山,穿行在山谷中,就这般一连奔出了三天的光景,余百城速度渐缓,明落自己细细望了望周围,却见前方半山腰翠微之中,隐隐弥漫着些许香火气息,好似有一座古刹隐于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