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落将手中信纸往殷元徽身前送,只见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脚不住的蹬地,拼命的想要远离这信纸。“想来那真正的信物,应该还在你身上吧?”明落冷笑着说道。
殷元徽今日已无生还可能脸上尽是悲戚之色,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没有完成托付之事,回去也是死,倒不如跟你同归于尽……”
明落闻言立马向后退了几步,安慰道:“殷兄莫要想不开,这天大地大何处不能容身?你若将你所知道的告诉我,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哪知明落这才一后退,便见他伸手往怀中掏,右手抓出一封信件,发狂的大笑,悲戚的神色转眼便化作了一脸的虔诚与癫狂,只作求死之状,嘴中大叫道:“天降圣教,四海归一!”说着手中发力便将其碎成纸屑。
噌!一道身影眨眼之间,便在殷元徽身侧闪过,速度之快竟然连地面上的树叶都被这道身影身后的劲风卷起,飞扬在空中。
这一霎那,殷元徽只见眼前喷起一股两丈来高的血柱,在头顶化作血雨,不断洒落,一段似曾相识的手臂,在空中翻飞,手中紧紧握着一封信。
殷元徽瞪大了双眼,嘴中喃喃道:“信?那是……那是我的手!啊……”一声惨呼,虽后不待他反应过来,胸口一痛,低头再看,剑尖已从胸口处穿出一尺有余。
明落站定身影,右手一伸抓住了那截断肢,不屑的说道:“圣教如何,与我无关,等你下了地府,记得祈求它不要招惹我天元门!”
此话说完,殷元徽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挣扎片刻便不再动弹,明落上前抽出青稚剑,又在其身上搜了片刻,并无收获,只得作罢。
过了半个时辰,明落返回原地,见茅草屋已经化为灰烬,地上轱辘碾压过得痕迹,顺着驿道远去,心知众人已经驾车上路,于是便沿着车痕追赶,又过了半个时辰之后,这才追上众人。
陆亦凡见明落回来,笑道:“怎么样?”
明落点了点头,回道:“算是有些收获。”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了那纸书信。只见一张粗糙的草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小满之后广阳楼,人……五’而这个‘五’字并非‘伍’而是连画了五横。
明落皱眉,心中琢磨,广阳楼?人‘五’?这似乎是某个酒楼的雅间,随即开口向众人询问,道:“大家可曾听说过‘广阳楼’?”
孙福乐年纪最大又以经商为生,对于各处的风土人情倒是也有些了解,听到这广阳楼回想了片刻道:“公子说这广阳楼,小老儿倒是有些映像,似乎在那巴郡城中便有一家酒楼便叫此名,听说那佳酿‘金阳酒’便是出自这广阳楼。”
明落闻言了然,陆亦凡接过信纸看了一会儿,问道:“这字比小爷用脚写的都要丑上十倍,真不知是谁人所写,二弟所说的线索便是这?”
明落点头,含笑又道:“大家都看看。”
苏霜看了一遍,沉吟半晌,道:“这五横本就不是字,想来定是有不寻常的含义,是否是指来人数量?还有‘小满之后’四字,也只得揣摩一番,此人不用月日,却用节气带过,其中玄机,颇为让人玩味。”
明落点头赞许,夸赞道:“苏神医聪明过人,明落佩服。”
陆亦凡靠在车篷上,悠悠道:“二弟只怕是白费心思。如今咱们杀了他们送信的使者,这信自然也就没办法送到,即便是猜对了时间,地点,只怕他们也不会来。”
明落沉思片刻,随即将方才殷元徽所说详细说了一遍。
陆亦凡剑眉竖起,大骂道:“教主明明唤作邪神,还敢自称什么圣教,真是狗屁不通,死都让人省心。可惜了,若是小师妹在,定能辨清他所言真假。”
云倩听师兄口吐污言,不由皱眉道:“人都死了,师兄何必如此……”
陆亦凡见云倩责备,轻叹一声道:“小师妹,你可知这圣教做过何事?师兄这么骂可算是轻的。”
云倩自幼失明,所学所知皆是陆谦传授,那些江湖中的险恶自是一丁点都不岑涉及。
陆亦凡见云倩小脸上尽是迷惘,不由苦笑接着道:“师傅曾经告诫过我,闯荡江湖见到两个门宗需要特别小心,第一个嘛,便是天元门。”说着与明落相视一笑,又道:“天元门的功法皆是以剑轮为主,你明落大哥眼下剑轮只能用上一柄,但威力已经大的骇人,那日他与师傅比斗你也在场。师兄我确实不如我这二弟。”
明落摇头道:“大哥过谦,谬赞小弟了。”
陆亦凡哈哈一笑,接着道:“这第二个嘛,便是方才说的圣教。传闻他们所练功法是一种专门吸噬对手内力的邪功,极其阴毒!我听师傅说,当年他们的教主屠仇生,为了练这功法的后面几重,不惜屠城吸噬百姓的精血,用来增加自己的寿元。当时是杀的血流成渠,满城死寂……”
明落坐在一旁哑然失笑,只见陆亦凡坐在车前,声色俱茂、绘影绘声的讲述那屠仇生当日如何屠城,如何被各大宗门的高手阻止,好似亲生经历过一番。
云倩初次听闻这等江湖邪道之事,又是害怕又是好奇,紧紧靠在碧莲身旁抱着她的手臂,每每听到陆亦凡说道精彩之处,不经意的便将碧莲手臂弄的生疼不止。
明落见众人兴致高涨,不愿打断,自顾自的考虑起方才陆亦凡的问题,常言道:远行无轻担,这些送信的弟子皆是一身轻装,说明收信人不会太远,决计出不了这益州,小满距离眼下还有四个月,若是此信当真是殷九辰所写,数月之内收不到回函,又不见弟子归来,定会再遣人探查,说不得还会再写一封送去,毕竟这信写的如此隐晦……
明落摸了摸脑袋,细细的琢磨片刻,心中猜想道,只怕他们必定会来,而且时间地点都不会变动,不止如此……素闻这殷九辰阴险狡诈,他若是知道送信人被杀,定会想方设法的将元凶捉住,最好的办法便是守株待兔,只怕到时候这广阳楼的埋伏比龙潭虎穴还要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