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入谷
自从那日以后,杨天鬼便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往巴郡赶路,除了午时与子时这两个时辰,他会停下来休息片刻,其他时间都在路上飞驰。好在这一路上沿途都有驿站、野店,否则不知会活活累死多少马匹。
明落坐在车中,明显能感觉到师兄此时的急切,心中自责,自己应该早些对师兄说的,如果早些说,师兄也不会日夜赶路,如此操劳。
一路无话,杨天鬼驾着马车穿过巴山,进入巴郡,一路直奔巴郡都邑。接下来的路,已不是马车能行,杨天鬼在城中买了些干粮,便不在停留片刻,驱车出城。
巴郡以南大山深处。
“师兄,放我下来走吧。我能行……”明落支支吾吾的说道。
杨天鬼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安慰道:“不碍事,你可要抓紧了。”
这南斗宗果然是隐世门派,地处这茫茫大山中,车马皆不可行。数日前杨天鬼出城后又驶出一段路,便将马车丢在驿站附近,自己则背起明落,随手取出一白布条,绕过明落身子往自己胸前一绑,稳稳的将明落绑在自己背后,左肩扛着青石棺,右手抱住木箱,脚下一发力,跃入树林深处……
明落趴在杨天鬼背上,师兄此时已是尽显疲态,再这样下去,死的恐怕不是自己而是师兄。是什么原因让一个武功超绝的男子如此不堪……明落用力的咬着嘴唇,可是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杨天鬼此时双眼通红,呼吸急促,这些日不眠不休的赶路,着实让他筋疲力尽,饶是自己内力深厚,也已经吃不消了。此时感觉到背后明落的呜咽,想安慰一番,却不知如何开口,想一会儿,喘着粗气问道:“疼吗?”
明落听得出师兄话语里的关心,停止了呜咽,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到:“我不疼,师兄,我们休息下,吃些东西再上路也不迟。”
“好吧。”咚……杨天鬼丢下青石棺,又轻轻的放下木箱,最后在树荫下整理出一块空地,将明落平放下来,从包袱里取出些水和干粮,还有一些药丸,伸手搂住明落肩膀,小心翼翼的将他扶起,喂明落吃些干粮再喝水吃药。
“师兄,我能动,没事的。”明落说着便要坐起身来,只是这双手一撑地,浑身剧痛几欲昏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不许胡来。好好吃了这些东西,休息一个时辰在吃了这些药。”杨天鬼扶住了明落,让他好生躺下,告诫道。自己则坐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明落不再逞强,静静的闭上眼睛,在树荫下歇息,脸色随着午时的到来,渐渐的变红,他没有叫出声,只是咬着牙,坚持着……不知不觉中,身下的泥土已经被明落的汗水浸透……
这一天比一天强的灼烧感,寻常之人恐怕被这般折磨,求死之心都会有,何况是个孩子。每当明落觉得坚持不住的时候,总会想起师兄坚实的背脊,想起这些日子走过的路,想起很多很多……
“我不要放弃!我不要!啊!”明落心中一次又一次的大喊着,惨叫着。
整整一个时辰,明落嘴角溢出了血丝,心力衰竭让他有些浮肿,双眼充满了血丝,看起来煞是恐怖。
“走吧,南斗宗就在不远的地方了。”杨天鬼安慰着明落,也安慰着自己,的确……希望就在眼前了。
就这般走走停停,又过数日。
杨天鬼背着明落站在一山谷前,谷内烟雾缭绕,超过数丈便不能见物,四周山崖上猿啼不断,奇花怪石比比皆是。山谷外,两旁云遮峰顶,嵯峨接云天,青翠临地表,岩前花木舞动,清香暗吐,藤萝倒悬,飞瀑流云,陡壁苍松,令人惊叹!
“明落,我们到了。”杨天鬼仔细观察了一番,很快便注意到谷中雾气并非自然而成,虽然不能看到其中景致,但也能凭借四周摆放的各种物事看出一些阵法的端倪,定是有人特意摆放的。
“真的吗?我们终于到了……”明落声音有些嘶哑,眼睛因为浮肿,很难睁不开,这时的他已经看不出以前那可爱的模样……
杨天鬼放下石棺,心中思量,若是就这么硬闯进去,礼数不周,恐怕得罪主人家,还是唤门吧。一念及此,运足内力,朗声道:“鄙人求见南斗宗诸位前辈。”这一声,如炸雷一般,向着四周滚滚而去,一时间山谷中回声四起。
南斗宗,内堂。
一红衣中年坐于木桌前,此人头戴束发冠,顶饰红缨,两鬓生出些许白发,面容刚毅,棱角分明,双目略长,内敛深邃,鼻尖唇厚,长须短髭,红袍外着,内里白色短袖锦缎衫,腰系青绦,上嵌羊脂白玉,衣履翩翩。这人闻声脸色微变,放下手中书简,端起桌上茶碗,喝了几口,淡淡说道,声音却甚是洪亮。“星弈,出去看看是何人来访。”
内堂外不远处的果园中,一红衣青年嘴叼青草,手持树枝,怡然自得的坐在树上哼着小调。只是被杨天鬼这一嗓子,惊的差点掉了下来,心中正纳闷是何人来访,便听师父传话而来。
这青年微微一愣,心中暗自腹诽,难道门中无人可用了?这老头,居然让我去迎客。心中虽然不满,却也不敢违抗师父的意思。“呸……”一口吐掉嘴中青草,嘴中碎碎念道:“真麻烦……”说罢,只见树枝微晃,人已消失不见。
“鄙人求见南斗宗诸位前辈。”……杨天鬼一连喊了三声,便听见雾中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速度之快,尽然和自己不相上下。整了整衣冠,站在谷前候着来人。
“就是你小子在这里胡乱叫唤是吧?”
杨天鬼还没看见来人,便听见来人出言责难道。心中微恼,但有求于人,只能抱拳一礼,道:“在下鲁莽,只是事出紧急,还望这位兄台见谅。”
雾气中一红衣青年缓缓走出,这人头顶束发冠,剑眉舒展,虎目略睁,神色慵懒,腰挂酒壶,手中长剑则扛在肩头,衣着不整,一脸嬉笑。其声爽朗,悠悠说道:“看不出来你内力……”
这人刚走出浓雾,话说到一半,脸色大变,好像活见鬼一般,颤声说道:“你!你!你!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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