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看到妈妈失望。盛轩沉默半晌后,接过那套衣服和鞋子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让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这套衣服会是那么的合身,就像他当时在场试穿过一般。
一股奇异的感觉在心底升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无法,也不敢去深想,叶微玲到底有多喜欢自己。
如果不是喜欢一个人到一定的程度,是根本无法仅凭身影就能为对方买到如此全身的衣服,甚至就连颜色与款式都深得他心。
如果试着接受,那么结果会不会真的日久生情?
“二哥,为什么你喜欢的人是她,盛轩哥喜欢的人也是她啊?她真的有那么好吗?”书房中,邹瑜轻搓着下巴,眼神飘忽于车窗外,反复回想着邹明烃所说的这句话。
如果今天不是遇见了明烃,他还真不敢相信那丫头也会知道什么叫喜欢,不知道在苏小桥身边还潜伏着一个比莫津更具竞争威胁的男人。
回到邹宅,佣人上前接过外套。
“爸,小烃呢?”
“你找她做什么?”邹太太微皱秀眉,眼底似有不屑。
“她在钢琴房里,也不知道最近是哪根神经不对,一回来不是书房就是钢琴房,如果不是她主动开口叫我爸,我还真会以为是冒牌的呢。嗯,我总觉得那丫头有什么心事……”邹董若有所思的说着。
“什么冒不冒牌,她本来就不是我们邹家的人。反正我没承认过她是。”邹太太翻着白眼阴着脸在一边开腔。
邹董事合上文件,一记冷冷的眼刀剜了过去。
邹瑜笑了笑,越过爸妈走上楼梯。
推开钢琴房,一阵音律不算美妙的钢琴贯入耳中。邹明烃背对着他安静的坐在钢琴前。
邹瑜挑了挑,显得很不可思议:“天要下红雨了?你也能安静的坐着练琴?”
邹明烃回过头,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和他计较,继续弹着未完的曲子。
邹瑜拉过一把凳子坐在她的身边,不再出声打扰。
看着她那不甚熟悉的指法,他不禁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景。
那时的她还很小,七岁,而他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她的妈妈因长期精神抑郁而误食毒品被强制戒毒。爸爸出于多方面考虑后,决定把她接回邹家亲自抚养。
在听到她要来到这里和他们一起生活的时候,妈妈第一个出声反对,大哥与三妹也表现的很反感,都说她是野种,是没有资格进邹家的。
然而爸爸却不顾妈妈的反对,执意要将她领回家。为此妈妈不惜哭闹到爷爷奶奶那里。
爷爷奶奶对此事也显得很为难,说是明烃的出生有点不光彩,但毕竟骨子里流得是邹家的血,他们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邹家子嗣流落在外受人欺凌。
一时间邹家鸡飞狗跳。
邹明烃进邹家的那一天,是个艳阳天。
她的身上除了一件连衣裙和一个廉价的小小书包外,什么都没有。她小心而警惕的从车里,紧跟在正则叔的身后。
在见到爸爸的那一刻,她什么话也没说,甚至连句爸爸也不肯叫,就那样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爸爸看。
当时的气氛说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大哥走上前,指着她就骂,骂她是狐狸精的女儿,骂她以后长大了也会跟她的妈妈一样,抢别人的老公。
她没有还嘴,只是紧紧的抱着书包,定定的看着大哥,直到大哥自己闭嘴为止。
本来他对她也是没什么好感的,甚至也有一些和大哥一样的想法,觉得她的存在就是爸爸背叛妈妈的证据,她是龌蹉的产物。
但当他对上她的眼睛时,他惊讶的发现,她的眼底有着不该属于她那年龄该有的无助与悲伤。从她的眼里他似乎读懂了什么叫做隐忍。
那一瞬,他想到另一点:她的存在不仅仅是爸爸背叛妈妈的证据。更是爸爸伤害另一名无辜女人的证据。
她的妈妈遇见爸爸的时候,只有十九岁,还是一名在校生。因为遇见爸爸,她未婚先孕被学校劝退;因为遇见爸爸,她的妈妈与家人断绝关系;因为遇见爸爸,她的妈妈不再有追求都。因为遇见爸爸,她的妈妈走上了不归路……试问,做为爸爸的孩子,他还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她?
于是他对她微笑了。
从此,她粘上了他,不管什么事肯定想到的就是他。
“二哥,一天没见,你怎么又英俊了不少啊?”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出现在眼前,眼前显现的是邹明烃那近乎谄媚的笑。
邹瑜斜眼看了她一下,“零花钱不够用?”伸手从怀里抽出支票薄,取下签字钱,“直说想干吗吧,你这样我犯怵。”
邹明烃嘿嘿一笑,她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将咖啡往一边的茶几上一搁,转身攀上他的脖子,撒娇着说:“二哥,帮个小忙呗。”
“什么忙?”邹瑜眉梢不易察觉地一跳,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邹明烃笑得眉眼弯弯,“二哥,你是不是认识丰江台公安局的局长?没告诉我你不认识。我可是听说了,你上星期还和对方一起喝过酒。”
邹瑜眼睛一敛,神情微肃:“你提那个胖子做什么?”该不会是看上对方了吧?那不可能!他精心栽培出来鲜花怎么可以插在牛粪上?
邹明烃伸手轻绞着发尾,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扭捏了好半天,在邹瑜的耐性快要消失前,小小的开口:“盛轩哥就是在他那里上班的,还只是个实习生……”
邹瑜剑眉微微拧起,似有为难:“这、恐怕不好吧。他会接受吗?”
“你是不是不想帮这个忙啊?别忘了,盛轩哥喜欢的可是苏小桥,如果我俩兄妹不联手的话,到时恐怕就只有抱团哭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