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两个童子那里,青葵了解到原来自己身处姑射山之中。第一次听这个名字,青葵甚是觉得耳熟,良久才回想起来这不就是庄子笔下的神山啊!学《逍遥游》时就对庄子所描述的神人倾慕不已,为此还去山西临汾游览过。
青葵沿着清净宫将姑射山大致观赏了一番,现代的姑射山庙宇林立,仙洞众多。而此处除了自己身处的殿堂之外,仅有茂密的植被与险峰。
鹤儿见青葵呆若木鸡地盯着远处,以为她在寻思着如何下山,便轻声道:“姑娘,下山之路异常凶险,还望姑娘不要随意冒险。”
青葵摇摇头道:“谢谢,我没有在想如何下山,只是疑惑,为什么这座姑射山与我所熟知的相差甚远呢!”
“可能是沧海桑田的巨变吧!”
“也对,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都没有交集,差别如此之大也很正常。那,这座山为什么叫姑射山呢?”
鹤儿摆摆手道:“不知道。”从他出生之时,这就是姑射山,从未有人说过,他也从未问过为什么这山叫姑射山。
青葵打量鹤儿的年纪,也就七八岁左右,在现代充其量也就是个一二年级的小学生。问他这种问题,确实为难他了。
清净宫只有一个大殿,两个偏殿一览无遗,除供奉的神像外无多余之物。清净宫四周布满了竹子,下面长满了杂草,一看便是无人问津,任其生长的状态。不远处还有几条溪流,淌过竹子而向下流去。从此处向远处望去,群山环绕,很想棋盘被白棋围住的那颗孤零零的小黑子,甚是压抑。若是神山,怎么会选择这种地势?
太阳已经被山峰遮挡,只剩点余晖照射在清净宫身上,鹤儿出声打断了沉思的青葵,“姑娘,我们该走了。”
“走?去哪儿?”青葵望着四周的草丛,并未发现有何下山之路。
鹤儿挥起手中的浮尘,只见原本杂乱的丛林瞬时出现一条长长的阶梯。青葵惊讶地立在原地,指指路又指指鹤儿,乖乖,这真是神山,这真不是一二年级的小学生!
青葵跟在鹤儿后面,回头望去,刚走过的阶梯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依旧是那些杂草、竹林与溪流,清净宫也远远地消逝在视野之内。
“鹤儿,我们要去哪里?清净宫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你会法术?你们都会吗?赵凌恒会不会啊?”此时的青葵,肚子里有一大堆疑问,问完这些又觉得没什么意义,接着问道:“珠子在哪?”
鹤儿径直地走在前面,对青葵的问题充耳不闻。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一处山洞,洞口修葺的非常干净,不远处还有树墩与石头搭配的“桌椅”,看来此处便是他们生活起居之地。
另一位童子从洞内出来看到青葵与鹤儿道:“你们回来了?”
鹤儿将鹿儿拉倒一边,两人悄声嘀咕了几句。青葵撇撇嘴道:“人小鬼大!”找了张干净的树墩,青葵便拖着下巴等两个小鬼商量好再问接下来的打算。
良久,鹤儿与鹿儿才交谈完毕。鹿儿钻进洞内抱了几根绳子对青葵道:“今晚你就在此处歇息吧!”
青葵望着那几根绳子结结巴巴地问道:“歇息......用......用这绳子?”他们当自己是小龙女啊,练就一身睡功绳上漂的好武艺!
鹤儿笑着说:“姑娘,你误会了。这些绳子是用来防野兽的,我们要在洞内休息。”
“野兽?他们不都是‘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的大仙吗?怎么还要防备野兽?此处不应该有传说中的结界吗?”
“我们居于山中,便要与山中之物一般生活,不惊扰,不杀戮。”鹤儿耐心地解释道。青葵对这番话无力反驳,虽然在现代社会以高级动物自居甚久,但她也深深明白众生平等之理。
或许是因为丛林的缘故,青葵觉得这里的天黑的较早。鹤儿与鹿儿在洞口用绳子布了个网,然后就招呼青葵进来,一点也没有要吃晚饭的打算,青葵也只好忍着饥饿走进了山洞。
洞外有月色的余光,还依稀可见人影。洞内则漆黑一片,青葵紧跟着鹤儿的脚步不敢有一丝松懈,生怕被扔在这儿。
如果青葵知道头顶上堆积了无数只蝙蝠的话,她可能更愿意在外面与野兽为伍。鹤儿将青葵拉至一处光滑的石块上,便叮嘱她晚上在此处歇息。
青葵连忙点头,摸摸屁股下的石块太过冰凉而没有睡意,洞内空气混浊,夹杂着各种气味。这样的环境,青葵根本无法入睡。
“鹤儿?鹿儿?”洞口吹进的冷风让青葵觉得害怕,她只好从鹤儿与鹿儿那里寻求一点安全感。
回答她的只有周围静谧的空气,不知他俩是睡着了还是离开了山洞。青葵恐慌地用手不断在四周摸索,回应她的只有冰冷的石块。此时的青葵已方寸大乱,怎么办,难道自己要在这黑黢黢的山洞度过漫漫长夜?青葵不敢想象,接下来的后半夜该如何度过,只好选择出去,毕竟洞口有点月光,不至于陷入这黑暗之境。
寻着来时的记忆,青葵趴在地上慢慢往回爬,手与鼻子上不时传来恶臭之感,令青葵不敢想象自己到底身处什么样的山洞。
许久,青葵的眼睛瞥到了亮光,看来到洞口了。青葵站起身,扶着洞壁大步往外走。刚到洞口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停住了脚步,一只鹿与一只仙鹤分卧洞口左右,再想想两个童子的名字,青葵才明白,原来这两个小童子都是鹿与鹤变幻而来。
洞口不远处的石桌上聚满了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小鸟,纷纷将头埋在身子里,享受这夜晚的安逸。
小鹿仿佛听到了声响,抬起头朝青葵忘了两眼便又睡了,青葵顺着洞壁坐在了地上。静静地看着鹿与仙鹤,他们是在洞口保护自己吧。
再抬头望去,月亮正好停留在头顶,好像将所有的亮光都照在了这片小天地。枝繁叶茂的丛林遮住了所有的人迹,除了嗡嗡不断的喧闹之声。青葵抬起手想赶走这些扰人清梦之客,但想起鹤儿的话又放下了手。算了,随遇而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