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智能型的生物都是以群居的姿态生活在天地之间。人类更是难以抛弃群体索居。
──几乎任何人都需要有一个跟自己有着非常亲密关系的群体。当我们能够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美妙群体后,我们付出自己那份微薄的光和热,同样也可以从别人身上得到对方所付出的光和热,当寒冬来临时,彼此之间的拥抱,可以免于风寒。
──尤其是有理想抱负的人,更需要藉由群体合作来实现彼此共同的愿望。
──问题是谁愿意和我们携手同行?我们能找到什么样的人携手同行?
──想要帮天地找回颜色,直到今日,我还是没能够找到更多的同伴。
──我很遗憾。
※
东西狭长,位在小岛北面高地的这座湖泊,被岛上居民称为昵湖。
其实它更久远之前的名称是逆湖,原因是它的形状不同于一般湖泊的圆状,相形悖逆,但不知何时,有人觉得逆湖这个名称不好听,也不恰当,毕竟它供应了岛上居民的水源,若是没有它,人们无法在这座岛上居住,遂将它改为昵湖。
这意味着它与岛上居民应有的亲昵关系。
此时昵湖水面在迷雾的天空和灰暗的日色中,呈现着墨绿色,偶尔被风带起的波纹,在水面上圈圈扩散。
李欧站在湖边,身边有三男两女的贵族陪同。李欧现在已经是这座岛的庄园管理者,刚刚他带着这些贵族巡视了岛上一圈,最后停驻于此处。
「昵湖,这名称听起好怪,应该要改一改才好。」李欧不以为然地说。
「没错,是要改。肯定是这座岛上的人民无知,才会取这样的名称。」有一名男性贵族带着讨好的语气附议说道:「我们一起想想,帮它改个名字。」
「不如改成欧湖吧。」汤德贵族谄媚地提出建议。
「欧湖,不错啊,就叫它欧湖好了。」其他男女贵族纷纷笑声附和。
已经是岛上庄园管理者的李欧,知道众人讨好的心思,不禁笑了。
汤德见状连忙又道:「管理者李欧贵族,你现在已经是这座岛的主事者,拥有岛上物的命名权,不如就把昵湖改成欧湖吧。」
「其实我也想帮它改个名称,但我只是庄园管理者,不是庄园主。」李欧笑了笑,众人的逢迎让他很舒心,挥了挥手,道:「不管怎么说,我只是王派来这座岛上的代理人,并非实际的拥有者,而且我在这里的时间应该不会太久,帮湖泊改名称的事,还是交给这座岛未来真正的主人吧。我们应该尊重他的权利。」
「你真是大度。」汤德道:「也只有像你这样的大家子弟,才能有这样的大度,不会一朝得势,立刻浑然忘我,随兴而为。」
这马屁拍得可高了,李欧嘴角含笑地看着汤德,道:「汤德,这谈不上什么大度,不过是基本的行政伦理尊重而已。」
「对了,李欧,我们几个可都是因为你才留在这座岛上。」汤德分别看了看来到昵湖的六名男女贵族,转了个念头,带着讨好的语气说道:「昨晚视察团正式解散,你、苏菲和卜吉是王的官员,必须留下,另外征求其他贵族自愿者,有谁留在岛上担任行政佐理,我们六个人自愿留下来了。我们愿意留下来,可都是冲着你的面子,你一走,我们也会跟着你一起走……你倒是要说说看,你会在这座岛上待多久?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
「一旦剿灭海盗,我们就可以离开。」李欧抿着嘴,收敛了笑容,看着远方的海面。
「那要多久啊?」朱蒂贵女娇声道:「不会太久吧?」
「茱蒂贵女,我跟妳一样,也不想在这里待太久,但是剿灭海盗的王命难违啊。」李欧带着常人罕见的强大自信心说道:「不过,你们可以相信我,不过是一群海上的盗贼罢了,收拾他们,不需要太多时间。」
「管理者李欧贵族,打击海盗真有像你说的那么容易吗?」朱蒂有点疑惑。如果说是陆上的盗贼,以东越王国强大的军事力量,收拾起来确实不需要多少时间,但是海盗不同,仗着大海无垠,他们的行动飘忽,加上各国的军事力量发展,主要重心都放在陆地上,根本不重视海权,甚至没有国家建立海上作战部队,各国的正规军要是在海上与海盗作战,没有三倍以上的兵力,经常不是海盗的对手。
「关于剿灭海盗这件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妙计,你们等着看吧。」李欧环视跟在自己身边的贵族。
「管理者李欧贵族,你有什么妙计,说来听听。」朱蒂兴致勃勃地追问。
「还没成熟的瓜果,我不会摘;还没完成的计划,我不会说。」李欧看着朱蒂直笑。
「讨厌啦……」朱蒂娇嗔道:「你搞神秘。」
李欧微笑不语。
说到这里,大家也意识到关于剿灭海盗的计划应该是机密,不该再追问下去。
汤德故作唉声叹气的模样,道:「管理者李欧贵族,你可要快点剿灭海盗,这座岛实在太荒凉了,根本就是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你可别让我们在这里待太久,待久了,我可受不了,会闷坏的。」
「就是啊,随便我家的任何一座庄园,都要比这里热闹。」朱蒂附和说道:「住在这里真没意思,管理者李欧贵族,你不要让我们在这里待太久喔。」
「没问题,我不会让大家失望的,不会让大家陪我太久。我也跟你们一样,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李欧悠然神往说道:「但是,男人应该建功立业,这里是我建功立业的起步,所以只好委屈大家,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当然,各位陪我待在这里的盛情,我不会忘记的,有机会一定会好好补偿大家。」
「那就多谢了……」汤德闻言大喜,立刻接口说道。
「我说,汤德贵族啊,你留在岛上,是不是跟管理者李欧贵族一样,把这里作为建功立业的起步呢?」向来看不起汤德的朱蒂,用着消遣的语气敲打他。
「建功立业,那是管理者李欧贵族才有资格做的事,我这个人啊,别说没有建功立业的兴趣,我也没那个本事。」面对茱蒂的挑衅,汤德直接无视,无所谓地说道:「我的人生目标,打算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好好地吃喝玩乐。」
「那你留下来干什么?这里没得吃、没得喝的。」朱蒂质问道。刚刚她消遣汤德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毫不着力,有点不好受。
「齁,我刚不是说过了嘛,我是因为管理者李欧贵族才留下来的。管理者李欧贵族可是李氏大家倾全力栽培的未来政治明星,现在我牺牲点忍耐点,跟着他留在岛上,将来再跟着他回去王成,肯定有好日子过,有好果子吃。同时,剿灭海盗之后,应该还能捞点功绩,往自己脸上贴金。要是成功地把海盗剿灭了,可以得到十个功勋点。你们说,王的诸多任务中,能有几个功勋点这么高的任务呢?呵呵,光是凭那十个功勋点,就可以取得王的四级储备官员任用资格,这种机会去哪里找啊?当然要把握不是嘛。你们说……是不是?」
汤德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依然大言不惭,乐呵呵地看着茱蒂。
人若是不要脸,刀剑都砍不破他的脸皮,茱蒂愣了。她知道自己也拿他没办法,只能嗤之以鼻地说道:「凭你这块料,也想当官啊?别闹了吧。我说汤德贵族,像你这种人,这辈子不就是吃喝玩乐等死嘛,还能干什么呢。」
都受到这样的侮辱了,汤德依然能够不动气,凝视着朱蒂,道:「唷,朱蒂,妳未免也太高估我了,我这种人怎么会想要当官呢,我当官干什么,不嫌累吗?这种苦差事我可不想干。这种事情比较适合管理者李欧贵族,不管你们信不信,我肯定,将来管理者李欧贵族最起码也会成为王的特任官大人。」
说到这里,他瞥了李欧一眼。
李欧不动声色,没有任何表情。
既然李欧没有阻止的意思,于是汤德笑着继续说道:「但是呀,功勋点不拿白不拿,等我拿到了,我会立刻向王提出功勋奖章申请,五个功勋点可以换一个青铜功勋奖章。任何贵族凭一个青铜功勋奖章,就可以抵缴该年十分之一的贵族税,价值挺高的。除此之外,不管是宴会中或是正式场合里,衣服上能有几个功勋奖章别在上面,很帅的不是嘛。对了,还有啊,听说许多贵女都很迷恋功勋奖章,还有贵女愿意为了换取功勋奖章跟人上床。」
语顿,他看着朱蒂轻薄道:「对了,朱蒂贵女……妳不是很想要功勋奖章吗?我这两个你要不要?妳要的话,我可以给妳喔。」
他这话中的含意,颇有隐喻,同时脸上猥亵的表情,只要是有点脑袋,都能看出汤德言下之意,指称朱蒂会为了功勋奖章陪人上床。
「你……」茱蒂怒声道:「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