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坐在玻璃窗前的高脚座上,慵懒地打着盹。因为是面朝北方,所以避开了正午阳光的烈焰。看着窗外焯眼的景色,浩子仿佛置身于热带海滩,却没有微风也没有浪声,只有闪烁的磷光和波澜不惊的心情。
“下午做什么?”小晴的声音显得有些困倦。
浩子虽然“嗯”了一声,却没有立刻从想象的海岸中回过神来,他的视线缓缓地聚焦到远处一座高楼的顶端,模糊的辉光炫影逐渐变成了一点刺眼的光芒,是反射的太阳光。浩子的眼睛感到一阵疼痛,便将目光闪开了,他拿出手机,查阅了一番,向小晴建议,“去看电影吧,好像有一部还不错,《爱丽丝梦游仙境》。”
“好啊,好啊。”小晴立刻消除了困意,拍手附和起来,“有爆米花吗?”
“要是没有,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浩子选定了一个附近的影院,网购了票,“走吧,还有点时间,我们再去买点其他的东西。”
两个人路过一家超市,进店买了一些薯片和饮料,便来到了影院的放映厅。当然,经过前台的时候,还买了一大通爆米花。
浩子很羡慕影片中的爱丽丝,能有一艘属于自己的帆船,以任她周游世界。浩子也想握着舵盘破浪前行,或者攀上桅杆,张满船帆。如果站在船头,一定要抽出佩剑,劈开雄风,虽然随意的一个浪头,就可能落入洪涛,沉入海底。在浩子的脑海中,他已经那样做了,且没有丝毫畏惧。
或者编一个木筏,插旗为帆,以脚作桨,以星作罗盘,再带上足够多的食物和淡水,看海波会载着自己去向何方。如果不小心撞上台风或者鲨鱼群,就只能怪自己的不走运了。
电影以一个崭新旅程的开始作为谢幕。小晴走出放映厅时还有些恋恋不舍,她说她希望有一只会隐形的猫咪。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昼日的暑气随着夕阳的沉落也有所消退,但没有晚风,仍有些闷热。两个人站在天桥上,欣赏了片刻晚霞,便踏上了归程。
“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呢?”小晴问。
“我也不知道。哪一天睁开眼睛,突然感觉想要出发的时候,就出发吧。”浩子说。
“去哪里呢?”
“还是不知道。暂且沿着何冠文与妖妖走过的路线,先走一遍。”浩子顿了顿,疑问地看了看小晴,“何冠文和妖妖的故事,你也听过吧?”
“嗯,听雪姐姐说起过一些。那...之后呢?会在哪里安定下来?”
“呃...仍就是不知道。”
“这样可不好,人生需要规划,否则,蹉跎到老,却发现什么都没做,岂不是太可惜了?!”
“是啊...但有些事情还没想明白,想给自己一点儿时间思考。”
“一点儿时间?是多久?会是一生吗?很多事情可是一辈子也想不明白的,比如说你问的那个关于自由的话题。我还是觉得,稍微妥协一些,一边正常的生活,一边思考,这样比较好吧。”
“我以前也会为了变得好一点儿而妥协一些事情,但事实上,麻烦并没有因为妥协而减少,生活也没有因妥协而变得更尽如人意。所以,干脆就不妥协了。人生的选择和历史的选择一样,都不一定是最理想的,有时甚至是最不理想的。妥协和不妥协只是一种选择,我的选择是不妥协。”
“好吧,虽然我还是有不同的意见,但对于你的选择,我保持尊重的态度。”
“谢谢!”浩子灿然地笑了一下。
夜幕已经完全伸展开来,两个人来到了浩子住宿的旅店门口。
“我先送你回去吧!”浩子说。
“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就好。要是你送我,照这样慢悠悠地走回去,都要天亮了。本来倒是没什么,可是我晚上还要值班。”小晴向前抢了几步,又回身倒退着行走,仍是面对着浩子,挥手作别。
“吃晚饭的时间也没有吗?”浩子反问。
“吃了那么多零食,一点儿都不饿呢。”
“那好,路上小心。拜拜!”浩子也挥了挥手。
“拜拜!”小晴背着书包跑了几步,却又回过身来,“明天,你会来吗?我可以带你去那个房间。”
浩子虽然觉得不妥,却没有直说,只是再次摆了摆手,又笑了笑。小晴也撇下一笑跑远了。
然而,第二天浩子却没有来。小晴在吧台执勤,失望的情绪中带着一丝怨愤。闫明一早出去了一趟,但很快就回来了。然后,闫明便像往常一样打理着网吧里的事情。
闫明为什么不去找浩子呢?就任浩子一个人在这座城里里漫步吗?小晴暗自斟酌,她想向闫明询问浩子今天有什么安排,但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忍住了。去楼上寝室睡觉之前,小晴跟雪姐姐说,如果浩子来了,就叫醒她。可惜,雪姐姐一整天都没叫醒小晴。
吃过了晚饭,小晴得出空闲,落寞地在街道上徜徉,不知不觉中,便来到了浩子住宿的旅店。小晴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进去。
小晴向店员描述了浩子的相貌,询问他所在的房间,想打一个电话让他下来,却得知了一个让她十分失望的消息。那个人已经一早退房,离开了。
小晴走出了旅店,带着伤感的情绪踱步在灯火通明的街市上。有些人你并不熟识,而你却为他们的故事所触动,然后心甘情愿地付出许多心思,为他们期许着一个美好的结局。但事实上,不同人的期许可能是不一样的。
小晴叹了口气,转身沿着原路走了回去。对小晴来说,浩子并没与某些特殊的情结相关联,只是一顿午餐和一场电影收买了她一时的关心。小晴本以为,她能为浩子指引找到苏婷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