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子十分期待着开学,因为图书馆又会开放了。校本部的图书馆要大很多,整整三层,有藏书室,也有很多自修教室。但浩子转了几圈,都没有见到骆琦与刘莺莺的身影。浩子有些失望,本来打算直接回去,又转念一想,既然来了,不如顺便借几本书。可在藏书室里,浩子遇到了两位学姐。她们穿着白色的长衫,正把台车上的还书整理到书架上。
原来,记忆是会褪色的。浩子原以为,他已经把骆琦最美的印象沉淀在了脑海中,但眼前的她比记忆更让人怦然心动。或许是因为骆琦打扮得更漂亮了,或许是环境更干净、更明亮了,或许是因为太久不见了。不知道为什么,浩子总感觉自己和骆琦的关系应该更熟识些,虽然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学姐辛苦!”浩子上前去打招呼。
“皓然。好久不见,你还好吗?”骆琦说。
“嗯,还好!”浩子回答。
“开馆第一天就来了,还真是相思心切啊。”刘莺莺探出脑袋来打趣,却遭了骆琦一个白眼,只好吐了吐舌头,继续整理书架。
“我过来借几本书,正好遇见你们。”浩子解释。
“新书的话,是那边几个书架。”骆琦指了指浩子身后的方向。
“哦,好的,谢谢学姐。我先过去看看。拜拜!”浩子挥手告别。
“嗯,拜拜!”“拜拜!”两位学姐也摆了摆手。
但之后,浩子再去图书馆,并不是总能遇见骆琦。一次浩子提着两杯奶茶来到借书处时,只看到了刘莺莺的一个人的身影。
“她这两天有些不舒服,在休息。”刘莺莺解释。
一个人的时候,刘莺莺收敛了许多,要么循规蹈矩地工作,要么安安静静地休息。浩子陪着刘莺莺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各自喝着奶茶,一杯香草的和一杯原味的。刘莺莺淑女一般,细细咀嚼着奶茶里的果粒,像是在学着骆琦的样子。
喝完了奶茶,刘莺莺心满意足地站起身,“好啦,该去工作啦。皓然,谢谢你的奶茶。”
刘莺莺离去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原来,在一个人的时候,淘气的人也会感到孤单。浩子想,刘莺莺的孤单,也许不仅仅是因为毕业后别离,可能还有其它的事情。
有一次,浩子又来到图书馆,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骆琦了。香草奶茶和原味奶茶已经从骆琦与刘莺莺的惯例,变成了浩子与刘莺莺的惯例。
刘莺莺变得憔悴了许多,浩子看到,她的眼角有哭过的痕迹。
“看你好像很不开心。”浩子问。
“我?我没事。”刘莺莺故作勉强地摇摇头。
刘莺莺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纸片递给了浩子,他接过来,看到是一张电影票。
“本来两个人一起承担,即便是痛苦也会轻松许多。但是其中一个要选择放弃,也是没有办法。如果是你,你的选择会是什么?”刘莺莺问。
浩子不知道另一个是谁,是刘莺莺的男友吗?浩子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安慰她,“如果是我,也许我会选择坚持。起码坚持看完最后一场电影。”浩子试图把电影票交换给刘莺莺。
“这个你留着吧,算是答谢你的奶茶。”刘莺莺却并没有接手。
看着刘莺莺忧伤的背影,浩子感觉爱莫能助,他请她们奶茶,并没有期待过答谢。浩子拿着电影票有些不知所措,这只不过是一份被遗弃的礼物。也许,一开始就不该接过来;也许,应该替刘莺莺把它扔掉。浩子却劝说刘莺莺选择坚持,对于毫不知悉的感情,自己哪来的勇气给出建议呢?浩子暂时把电影票揣进了兜里,他想他不会扔掉,但也不必去看那一场毫不相干的电影。
浩子重新审视着他和骆琦、刘莺莺之间关系,虽然她们不算熟悉,也不太陌生,说是朋友好像还差了一点点。可能类似于居酒屋的老板与顾客之间的关系,浩子很欣赏老板的待客之道,所以经常光顾。老板对于这个喜欢招惹麻烦的熟客虽心存不满,但久而久之,也能心平气和地容忍了。那么,居酒屋的老板遇到了困难,她会需要顾客的建议吗?可能不会,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倾诉的对象罢了。
浩子理清了思绪,走出了图书馆,他再次拿出电影票,摩挲着这份被抛弃的情感票券。电影的名称是《十全九美》,日期是双十一,放映时间是午夜。浩子的目光停留在了日期上,这一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单身贵族的节日,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情侣的节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情侣们虐狗的节日。而更为讽刺的是,这一天恰巧就是浩子的生日,虽然只有很少人知道。当然,流年也是知道的。
最终,浩子还是决定去看那场电影,既然是刘莺莺的一份答谢礼物,他不想辜负了她的心意。而且,电影的口碑好像还不错。说不定,刘莺莺的男友也会去。浩子琢磨,如果真的遇见了刘莺莺的男友,该怎样才能替她挽回呢?!
可惜那天浩子旁边的位子是空的。整个放映厅,似乎也只有那个位子是空的,其他的座位都是一对对的情侣。浩子周围的人都背着他窃窃私语,还不时投来怜悯的眼神,仿佛在嘲弄他的失恋。浩子没有理会,只是静静地等待电影的开始。还好只是一个人,若是两个男人在这一天一起看电影,真想象不出来会有多尴尬。但浩子还是为刘莺莺感到惋惜,毕竟她的男友没有来。看来,是他们同时选择了放弃。
如果抛除了思想上的包袱,电影还是很精彩的,算是一份不错的生日礼物。浩子走出了放映厅,回味着电影中的搞笑片段,如果有机会,这样的电影更适合两个人观看。如果可以,浩子也许会选择流年。
浩子正沉浸在遐想中,突然感觉与一个熟悉的身影擦肩而过,待回头寻找时,却只看到嬉笑的人群。浩子愣在原地,想想肯定是自己看错了,便走下台阶,离开了火树银花的购物广场。如此深夜,怎么可能在这里遇到骆琦,即便真的是她,她也肯定不会是独自一人。但如果浩子看到的身影真的是骆琦,刘莺莺不肯来的原因会是她吗?或者说,是骆琦身边的那个人?难道,这一段时间,刘莺莺独自一个人黯然伤神的原因也都与她或他相关?所以,骆琦才不肯再次出现在图书馆,再与刘莺莺作伴。所以,影厅里浩子旁边的那个位子,原本是属于骆琦身边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