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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上京

浩子发现,其实自己也并没有那么喜欢图书馆,每次面对空荡荡的书架,他总是无计可施。没有人再为浩子保留书册,他也不敢妄想能够再闯入工作区。浩子开始怀念骆琦和刘莺莺离开之前的日子。

流年几乎成了浩子的晴雨表,如果能收到她的短信,那么天气和心情都会是灿烂的。

“野径萧索,

黄蝶飘落。

不乏长途,

只嫌寂寞。”

“西天未敛残云,

东天又酿新雨。

庭花常困倦,

睡柳欲染青眉。

惊雷,惊雷,

喝漫几江春水。”

“昨日赏爱莲,

今朝思杜鹃。

无心折栀子,

却落丁香间。”

浩子便也按照同样的方式,向流年诉说着心情。

“天为我驭,

地为我驱。

逍遥于宇,

夫谁我惧。”

“独赏万顷残霞,

又对漆幕千里。

不知念何处,

零落花无人惜。

孤寂,孤寂,

人寐明魄才起。”

“结考前日坐自愁,

惮恐发挥笔不周。

眼中似有落第泪,

沉眉叹恨墨无收。”

遇见流年,是浩子的幸运。原来世界上还有一种美好是以诗结缘,用诗互勉。

胡潇筱找到了浩子,在网络上。浩子一直都有她的联系方式,手机号码、QQ或者是校内,但他没有主动联系过她。那一年南风消尽的深秋,胡潇筱的QQ头像抖动了,发过来一条讯息。

“皓然,我该怎么办?”胡潇筱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浩子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

“何冠文已经陌生到我快不认识了。”

“是因为苏婷吗?她...阻止了你们之间的关系?”浩子猜测。

“即使不是她,我们之间也只能是朋友。我只是希望他重新振作起来,却感觉他与之前的样子渐行渐远。这一次,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没想到,他们会是这样的结局。”

“怎样的结局?他和苏婷到底怎么了?”浩子追问。

“苏婷消失了。”

“我想他会找到她的。”

“他没不会再去找她。消失之前,苏婷怀孕了!”

“是何冠文?”

“不是。”

一切来得太突然、太匪夷所思,浩子无法猜测到其中的细节,而他已不愿承受更多的荒诞,只是盯着对话框,不再追问。

“也许是命运的安排,没想到她也在北京,又让他们再次偶遇。有时,命运还真会捉弄人。”胡潇筱怨愤着。

浩子呆默片刻,才又拾起毫无气力的手指,敲打着回复,“这一切不只是巧合。即便苏婷去了天涯海角,何冠文也会追从她的脚步。”

“你是说,何冠文原本就知道她在北京,才报了这里的大学?你怎么知道?”

“如果我是他,我肯定会这么做。”

时隔良久,胡潇筱的头像又闪烁了,“问你一个问题,虽然我感觉自己知道答案,但不是很确信。”她似乎有些犹豫。

“好!”浩子没有拒绝。

“你是否真正的喜欢过我?如果是,为什么又会放弃呢?”

“喜欢过。我们之间不会有结果,是因为你真正喜欢的人是何冠文。”

“哈,看来你们还真是兄弟。知道何冠文怎么说吗?他说即使不是因为苏婷,与我之间也不会有结果。因为他不会爱上兄弟喜欢的人。”

胡潇筱的头像暗了。浩子知道,胡潇晓在恨着自己,但已无法补救。

浩子注销了电脑,推脱身体不适,先回了寝室。故事的结局不该是这样。流年,是浩子唯一能够倾诉的对象,

“少年不识情何物,语不合,南北路。

十载韶华伤无度,蹉跎埋梦,浪迹寻苦。

孤鸿望北雁南歌,既相识,又陌途。

黄柳催愁折傲骨,落阳残放,人苍影孤。”

“是你的故事?”流年试探着询问。

“不是,是非常好的朋友的故事。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样。”浩子有些落寞。

“既然是非常好的朋友,为何不去看看他?”流年给出了建议。

“去看看他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你,流年!”浩子豁然开朗。

“缘,起于遇见,终于思念,流离在接近却被疏远的喜悦与悲伤之间。如果遇见,便期待一生的缘。如果不见,也希望思念不散。”流年再一次抚慰了浩子忧伤的情绪。

浩子决定去一趟北京,但一时定不下时间,他还没有胆量敢逃掉整个星期的课。于是,这一计划被推迟到了大二的暑假。浩子把这一计划告诉了何冠文,当然没有透露真实的目的,只是说,他想趁暑假去北京玩一玩。何冠文也没有戳穿,爽快地答应了。

浩子走出了车站,来到约定等待的地点,广场西侧的钟楼下。何冠文正倚在墙壁上,欣赏着残破的夕阳,他一只手叉进了兜,另一只手夹着半根香烟。浩子第一次见到如此落魄的何冠文,迟疑了片刻,向他打了一声招呼。

何冠文回过头,微微一笑,“来啦!”

何冠文领浩子走向地铁站,顺手递给他了一张公交卡,以便之后几天出门时使用。

“带你去转转?”何冠文问。

“明天吧,火车坐得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浩子的双腿有些麻木。

“好,那我们先回学校。”

一路上,何冠文不停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好像有什么急事。

“赶时间?”浩子问。

“没事。本来晚上有活动,已经请假了,可以不用去。不过,看样子好像还赶得上。”

“那你先去,告诉我怎么换乘就行。万一不知道怎么走,再给你打电话。”

“游戏的工会活动,本来就在寝室参加。”何冠文笑了。

“哦...什么游戏?”浩子有些好奇。

“魔兽世界。”

来到何冠文的寝室,并没有其他的室友在,应该都回家了。

“先休息会儿吧。那几个铺随便挑。那些...都是洗过的。”何冠文指了指旁边凳子上的一叠被单和被套。

“我自己弄就好,你活动去吧。”浩子放下随身携带的书包,挑了一个下铺收拾起来。

寝室里到是不乱,因为根本就没什么东西。除了几台电脑,最常见的就是装满烟头的啤酒瓶子。

“你平时不打游戏?”何冠文问。

“就玩一些联机游戏,网络游戏倒不怎么玩。”

“打3C吗?”

“那当然,玩的最多的就是3C了。”

“有机会带你飞。”何冠文很是自信。

“我可是也能操控四个英雄。”浩子也毫不示弱。

何冠文笑了笑,趁系统载入的间隙,又点了一根烟。

“对了,晚饭吃外卖可以吗?可能会晚一点儿。”何冠文问。

“没问题。”

“你吃什么?”

“随意,不挑食。”

何冠文一边调试着语音软件,一边拨通了电话,“晚饭多带一份。”然后就挂了。

浩子收拾好了床铺,又去走廊里的盥洗室洗了把脸,感觉清爽多了,兴致勃勃地看何冠文打着游戏。

音箱里传来一阵讨论声。

“孤鸿,你不是带朋友去耍了吗?怎么又来了?”

何冠文的工会叫“纳兰世家”,纳兰孤鸿是他游戏角色的名字,其他公会成员也都以纳兰冠名。

“大老飞,就知道你想篡位很久了,会长来了你不开心?”音响里,另一男声抢去了话头。

“哪有,哪有,我就是担心会长去开了房,再回来指挥,怕他身体遭不住。话说,你这也太迅速了点儿吧。”被唤作大老飞的人调侃着。

“不用去开房,人我已经带回来了。皓然,要不要跟大家打个招呼?”何冠文冲着话筒说。

“嗨,大家。”浩子有些不知所措,生硬地问候了一声。

“是个男的?”一个女声惊讶地问。

“妖妖,你居然还有心高兴?这下看来你真的是没戏了。要是个妹子,你的优势还大一点儿。可惜是个男的,你的优势可就少了一截啊。”大老飞坏笑着说。

“有多远滚多远,就不爱跟你们这些糙汉子贫。”妖妖发怒了。

音箱中传出一阵浪荡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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