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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圣诞

其他几位室友也从“眼镜”那儿获得了丰硕的战果,与其说此次是来慰问的,倒不如说是来被慰问的。浩子想,课堂上终于可以不那么无聊了,他已经深谙偷看课外书的方法。不过与以往不同,从前,浩子写的读后感是会与胡潇筱一同分享,而现在却没有了可以交流的伊人。“眼镜”留给浩子的书是《第一次亲密接触》,一场轻舞着悲伤的经历,一种飞扬着芳香的美丽,让很多人深刻地记住了一种疾病,系统性红斑狼疮。

除了对不纯洁事物的向往,寝室六位兄弟的共同爱好还有篮球,占据了他们大部分课余时间。再除此之外,华仔与“眼镜”神神秘秘地勾搭到了一起,丰子继续着钓妹子的实践,虎哥则忙着到处平事儿,阿旭整天无所事事地闲着,小鹏和浩子没事儿就泡在教室里自习。

到了周末,为了打球,几个人经常天刚擦亮就从二楼的窗子翻出去抢占场地,占到了就打一天球,占不到就看别人打一天球。后来,“眼镜”也经常跟着一起翻窗子,没去打球,不知道去哪了。再后来,华仔也被“眼镜”拐跑,不知道去哪儿了。直到有一天,全校师生都知道“眼镜”和华仔去哪儿了,通报批评大会的那天。他们去的那个红色禁区,叫网吧;他们砍的那个游戏,叫传奇。沉迷于游戏是被严令禁止的,他们得到的处分是留校察看。

“你要是真当了班长,咱班是不是应该去网吧上课?还有你,别以为成绩好一点就可以为所欲为,看期末考试你掉到第几。”美女班主任的斥责也别有韵味。

浩子也一同无地自容地羞愧着,他之前并不知道斯文的“眼镜”竟是一名32级扛着裁决的战士,还企图蛊惑老师把掌管班级的重任交给他。

之后,有一次浩子去“眼镜”寝室换书,“眼镜”依然怀念着那个战士,神采奕奕地讲述着红名村里的传说。浩子突然醒悟,“报道前的那天,你是不是也去了网吧?”那一天,“眼镜”在浩子心中残存的正面形象消失殆尽。那时,浩子还无法理解对游戏的情怀,直到若干年后,他也接触了一款网络游戏,《魔兽世界》,与何冠文一起。

浩子所在的班级受到重点监视,即便是上课溜号,如果被巡视的校领导抓获,也会被当做学习风气不正的证据,提到定期的学校大会上进行通报批评。班主任的处境十分危险,教师生涯不过才刚刚开始,便几乎因教学不利而被打入冷宫。

如果小心翼翼便可暗度陈仓,则显然低估了剧情的难度。丰子的记过处分,再次将备受非议的一年六班推上了风口浪尖。丰子的罪名是生活风气不正,具体一点说就是,在男生寝室耍流氓。

那天,丰子只穿着一条内裤,斜倚在楼道的公用电话机旁。电话的另一端当然是一位女生,似乎是他新结识的笔友。一对夫妇模样的中年男女经过,看丰子男性特征部位骄傲地凸起着,面带桃花、言语花哨。中年妇女轻咳了一声,羞涩地问,“同学,你是哪个班的?”。

“六班的。”丰子以为是周末来看望孩子的家长,随口答了一句,便继续缠绵。

“在谈恋爱呐?”中年妇女又问。

“管着嘛你?”丰子白了一眼多管闲事的中年妇女。

“叫什么名字?”隐在后面的中年男子闪了出来,手中亮出了一个备忘本子。原来,他们是来抽查寝室的老师。

“哪个少女不善怀春?哪个少男又不善钟情呢?”班主任还是有意偏袒自己的学生,“交朋友可以,但早恋是必须杜绝的。在你们这个年纪,很容易把自己的心跳误认为是爱情。好了,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下面我们开始上课。”

班主任手中的粉笔断掉了,她回身翻弹着讲台上的粉笔盒,却找不到半支好用的粉笔。心烦意乱之间,粘在黑板上的板擦脱落了,砸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班主任一声惊叫,本已激动的情绪升华到了极点,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委屈,一瞬间全部宣泄出来,“你们惹出的事情已经不少了,怎么就不能安下点儿心来学习呢?”

班主任勉强平复了心情,随手捏了一个粉笔头,继续书写板书,再也不肯回头。从浩子的角度能够看到,有半颗泪水挂在班主任翕动着的眼角上。

眼看圣诞节就快到了,这个西方的节日备受学生群体的推崇,且被赋予了更多的浪漫情愫。鲜艳红润的苹果,成为了女生们心怡的圣诞礼物,被迅速抢售一空。男生们则扫荡者小卖店里的高档巧克力。

丰子倡议在班级内组织一个圣诞晚会,立刻得到许多人的响应,大家兴致勃勃地谋划起来。

“要不要告诉班主任?”有人问。

“必须的!”男生们一致肯定。丰子被推选为代表向班主任发出了邀请。

“圣诞晚会?不可能。前两天课题组还开过会,特别强调不允许针对圣诞节组织活动。马上期末了,大家还是多花点心思在学习上。”班主任断然否决了这个肯定会影响班级考核的企图。

所有人的期待破灭了,都无精打采地垂着头。

“咱班有谁是射手座和摩羯座的?”班主任似乎想转移话题。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意图,只有几个女生缓缓举起了手。

“下周三组织生日派对,算是班级活动,你们几个作为主宾。当然了,还有不知道自己星座的男生,你们呀,都回去都好好确认一下。后续,班长把名单报上来,用来准备道具。费用嘛,从班费报销。”班主任最终还是妥协了。班级里一片欢呼雀跃。

圣诞节的晚上,班级里的走读生也几乎都来了,教室被布置成了庆典的会厅。课桌绕墙壁叠摞着,椅子则背靠课桌摆成一排,荧光灯管之间悬挂着绮丽的彩带,彩带之下变成一片自由的场地。

一切准备就绪,丰子打了个响指,“开始!”

教室里的瞬间灯熄灭了,几根火柴点亮了预先放置在教室四周的蜡烛。用来练习英语听力的录音机“咔嗒”一声,启动了。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伴着集体合唱的生日祝歌,班主任手捧生日蛋糕走进了教室,温暖的烛光映在他童心未泯的笑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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