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骨之蚁——这就是钱少少看到眼前两位仁兄的第一感觉。
两人可恨,甚至可恨过学院滥扣学员积分。
两人相较,更可恨的是陶井隆,或者说是陶子园,自己还满世界地被人找呢,你还来……这不是找不在吗。
王爱财是受主差遣,于情于理还能说得过去。
人生苦难竟至于此,得只小龟就劳你牵肠挂肝?
上哪说理去?有必要追这么紧吗?
钱少少当然不也直抒胸意,当下换了种情绪,冷冷地对着陶子园:“这位,该称呼你陶兄呢,还是陶先生?可否说声别来无恙?”
北营秘境钱少少让陶井隆捧得欲吐欲呕,此时的境遇虽不能说是强弱异势,但也可以算是一根绳上两蚂蚱,都不能让人知道老底。
王爱财开口言明是武夷子青的裙带,这就是一摆明了的间谍。
间谍做的如此光明正大,也是一种境界。
陶子园躬身行礼,然后是装模作样地打量起少少,然后是一阵摇头晃脑:“敝人姓陶,只是……好像……有些眼拙,有些眼拙……”
三人一路考来,接触虽多,却没向这时般面面相对。陶子园上下打量着钱少少,少少胸口的口袋和袋中的鼓囊之物引人注目,陶子园舍此无它。
瞒是瞒不过了,钱少少干脆从袋中取出小乌龟:“怎么样,可否认识?”
少少的话有问题。
陶子园不是三岁顽童,不需要看图识物。
既然不需要看图识物,那认识又从何说起?
人与人之间可以用认识与否来形容判别分类,又不是农夫自家养的牲畜,为什么要认识?
脚下有蝼蚁爬过,世人只知是蝼蚁,而不分是蝼蚁甲,还是蝼蚁乙……
陶子园对少少的问话没表示惊奇,而是瞠目结舌地指着小乌龟:“这、这……那、那只……”
陶子园说到这里,再也装不下去了,把少少拉到一旁私语:“这真是那只龟?”
“你觉得可能吗?”
秘境的那只龟被拓跋齐的侍卫丢在了小溪,在场十人皆见。
钱少少打死也不敢认,这只就是那只,当然也解释不能。只是碍于也不好言之凿凿地否认,模模糊糊地耍着太极,“出秘境后有位大人说龟是祥兽,昨晚夜钓,所以……”
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兜兜转转地让人自悟,自入泥潭,是钱氏姐弟骗人的一贯伎俩:“只是,这么小的龟都成兽了,不知其他的兽类会不会有意见呢?”
“不过,你还别说,这小东西还不错,吃得少还不闹腾。有兴趣不?要不借你玩几天?”
小龟虽乖,却也滑不溜手,还长着一副好牙口,陶子园又怎么会有兴趣。
陶子园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问道:“你怎么能看穿我?我化妆术很差?”
“脸上看不出来。”钱少少认真地看了看陶子园的脸,还真没发现有人皮面具的痕迹,“你不应该演两个年龄体态都接近的人。你的体态步伐出卖了你。对了,你还欠我酬金。另外,这件事你也要给个解释。”
“酬金?什么酬金?”
钱少少扳正面孔,严肃地说:“你进秘境时跟在我们身后,我是带路的,向导之资还不用付?农民工的工资是不能拖欠的。”
“什么工?”
“有点短路……就是说向导的工钱必须支付,尽快支付,马上支付!”
“多少钱?”
“给武夷子青他们带路,他们给的报酬是灏王府。至于你……你看着办吧,少了会影响友谊的。”
陶子园牙痛了,灏王府虽废,那也不是用银两可以衡量的……
有灏王府的珠玉在先,陶子园真不好出价,哼了半天才敝出一句:“你说多少合适,我尽量满足你。”
“那就一万两——银子吧。”
“一万两!”陶子园倒吸一口凉气,还真开得了口。
“知足吧,我差点说成了黄金。”
“一万两黄金?!抱朴学院的家底可能……也就这么点。”陶子园翻了翻白眼。
“所以说是一万两银子呀。不多呀,这么点子钱,我那个破家,还不一定能收拾妥当。”
这话说的倒是实情。那么大的院落,别说残垣败瓦,就是光装饰装修,一万两银子也不够使。
问题是你两个小屁孩子,要那么大的宅子干嘛?
陶子园很想问这个问题,只是有自知之明,不会得到满意的回答。
“没那么多,真弄不到那么多。再说,你当时带路之举,又没多费力气,随便收点,意思意思就行了。”
“那行,友情价,一千两。现在给,马上给!”
“这行,我说的是价钱行。”陶子园摊摊手,“所有的银票都给了学院,给了教习。下次,下次肯定给。”
钱少少真有揍人的冲动,有钱居然贿赂学院,贿赂教习,这能是小数目搞得定的吗?
不过这本是意外收入……再说开学第一天在学院打架,貎似不太好。
“行,那就宽限几天。第二个问题,为什么跟着我?”
“还是那句话,我看不清。所以想看看。”
“我有那么好看吗?”钱少少恨恨地翻了个白眼。
看?看戏不是坐看台吗,有必要这般贴身陪护吗?钱少少知道陶子园说的看就是想看自己,或者是看着自己,然后尽可能地为自己或是家庭捞些利益。
陶子园看出少少目中的疑惑,浅浅地笑了笑:“想要你的友谊,行吗?”
难道真能成角?
不会吧,纯草根一个,还不会修行,生活都混得这样艰难……我自己怎么就看不到希望呢。
嗨,也许能玄武一样,神棍一流的自以为是。
钱少少自心里叹息一声。
想要友谊你就花钱买通学院,买通教习?钱少少满头黑线了。我也缺钱,直接给钱好不好。
数千年的学院,人老成精的教习,这些可不是一万两银子搞得定的事情……
这样的话不敢问,出口是冷冷的一句:“花了不少钱吧?”
“好像是十万两银子……家里的老人觉得值。”
真是败家!钱少少仰面朝天,努力地翻了好几个白眼,有苦说不出,有恨不能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