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染皱了皱眉向那残破的古楼走去,白婉儿也连忙跟上。古楼上那混沌旋窝中不断闪现天雷,轰隆隆的闷响回荡在天空。
这看似近在咫尺的古楼大殿陆染二人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回头再看那城墙已经隐没于一片黑暗之中,陆染抬头仰望只觉这古楼仿佛高入苍穹,与那混沌旋窝融为一体。
陆染面色无比凝重地看着古楼前一面还算完好的墙面,只上雕刻着一副怪异的场景。
浮雕中雕刻着一女子,她身形巨大如山,她凝视着破了一个大洞的天空,无数的天火从天而降,凡人在她脚下慌乱逃命。
浮雕中场景一变,只见女子手捧五彩石正修补着天空,有三个人似乎想冲进天空中那破洞之中,三人身后又有一人穷追不舍,似乎要阻止三人进入那破洞之中,对此,那女子似乎浑然不知。
画面再变,女子的身体化作五彩石堵住了天空破洞,随后而来的三人疯了一般冲击着那被五彩石堵住的破洞,女子的魂魄被三人从五彩石中击出,化作一块五彩石碎片落向大地,三人见冲不破洞口只得四散逃脱。
女子的魂魄所在的那五彩石碎片向一处湖面落去。浮雕图案几次中断,那坍塌下来的墙壁残骸也不知去向。
白婉儿沉吟一阵道:“这浮雕描述的好像是女娲补天的情景,但这与人间流传的似乎大有不同啊,它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染淡淡道:“缈宸曾经对我说过女娲补天之事,其实女娲名为‘冥姬’,乃是这冥界的开创者,这里出现冥姬的浮雕也不足为怪。”
白婉儿好奇道:“那你可知冥姬去了哪里?”
陆染慢慢摇了摇头道:“这些似乎牵扯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就算当初手持预言鉴的缈宸也不知道的。”
白婉儿若有所思,陆染又道:“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二人小心翼翼地穿去那些残檐断壁,最后找到一条宽阔的甬道,直通向这古楼深处。刚一踏进甬道,外面混沌中传来的天雷之声便戛然而止,周围静得出奇。陆染环视四周突然眼中一亮,他再次寻到了萧小雪三人的气息。
陆染二人向前走了许久,周围慢慢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随着二人愈发深入,这滴答之声越发清晰起来,回荡在这死寂的甬道之中显得异常刺耳。
淡淡的绿光从甬道深处传来,陆染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白婉儿隐隐感觉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担心地问道:“麟,你怎么了?”
陆染没有说话,只是脚下步子越来越快,那种迫不及待的样子让白婉儿觉得前面有陆染最想看到的东西似的。
不多时二人便走出了甬道,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宽阔的空间正中赫然出现一个宽百丈的大水池,一层淡淡的绿色光罩包围着这个水池。屋顶之上坍塌下来的碎石悬浮在光罩外面,不让这些东西砸向池中。
而维持这光罩禁制的东西竟然是池中一株奇异的莲花,几片叶子散发出淡淡的绿光,围绕着一朵仙气晕晕的莲花,淡淡的白气围绕在这珠莲花周围,那些是凝成实质的灵气。
陆染第一眼看到这珠莲花时,不由惊呼一声:“并蒂寒莲!”
陆染的惊呼似乎惊扰了什么,整个空间突然颤动起来,悬浮在水池光罩外的碎石纷纷向陆染二人砸了过来。陆染心呼不妙,拉着白婉儿快速闪开。那些碎石一击未中,又调转了方向朝陆染二人再次砸来。
陆染躲避之余放出神识,这才发现这里的机关禁制全是由池中那朵并蒂寒莲控制的。陆染再次闪过一波袭击,苍生剑从陆染天灵飞出,一剑劈向那绿色光罩之上。
轰隆巨响回荡开来,古楼之外一道天雷轰然落下,穿过残破的古楼击打在光罩之上。苍生剑被弹开,陆染一把抓住苍生剑退出老远。
只见天雷击中那光罩之后,那光罩就像脆弱的蛋壳,一道道裂纹蔓延开来,陆染感觉一股强打的灵力就要从光罩之中爆发而出,看那灵力的威势,这里定会被夷为平地。
陆染避无可避,拉着白婉儿施展开离花飞羽,一层离花光罩将二人包裹其中。水池之上的绿色光罩随即爆裂开来,强打的灵力波动向四面蔓延,所到之处碎石化为粉末,将这古楼彻底摧毁。
满天的尘埃充斥在周围,但很快就被天空中那混沌旋窝吸了个干干净净,等一切都归于平静,周围豁然变了个模样,那古楼已经不复存在,但奇怪的是那水池竟完好无损,其中的并蒂寒莲此刻看上去更加明艳动人。
“何人阻我成仙之路!”一个女子的声音仿似从苍穹传来,陆染错愕地四处张望,最后将目光投向池中那并蒂寒莲,凝重的面色中似乎还有些许的期待。
只见那白色的莲花化作一个人形光影,周围的叶子化作一缕缕绿光围绕在人形光影周围。光线慢慢变淡,一个飘然出尘的女子悬浮在水池上空,一身水绿霓赏,清丽出尘的面容就仿佛那并蒂寒莲温婉动人,额头之上一个白色的莲花印记闪着淡淡的白光,将她的连映照得圣洁无比。
陆染惊喜地看着眼前女子,那女子一双明眸也紧紧盯着他,表情显得有些吃惊。陆染和女子对视良久后同时说话了。
“娘!”
“露尹钦!”
当他们彼此都听清了对方的话语之后,吃惊的表情中都浮现出淡淡的失望,但都是一闪而过后纷纷收回了目光。
陆染显得有些失落,微微低头沉默不语,那女子先开口了,她试探般地轻声问道:“你是陆染?”
陆染整理了一下情绪,一边嘴角微微一翘道:“你是怜苍?”
女子微微点了点头向陆染二人飞了过来道:“你终于还是来到了这冥界。”
“冥界!”陆染和白婉儿都显得很意外。
怜苍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混沌旋窝,仿佛自言自语般道:“很快这里将和人界融合在一起,人间便是地狱,地狱便是人间。”
陆染和白婉儿闻言都吃惊不已,陆染连忙问道:“为何会这样?”
怜苍看了看陆染淡淡道:“因为你来到了人界。”
陆染看不透这叫怜苍的女子,她就好像头顶上那混沌旋窝般神秘,但陆染知道她一定知道很多事情。陆染还想追问,只听女子抢先道:“你为何来此?”
陆染道:“此次来本是为了追查阴阳协灵戒的下落,没想到这里会遇见前辈。”
怜苍看了看陆染身边的白婉儿,显得有些戒备,她听陆染说完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怜苍似乎不想多话,陆染觉得有些尴尬,转开话题道:“一百多年来前辈一直都在这里修行吗?”
“正是。”女子冷冷答道。
“那前辈可知道当年我的父母都经历些什么,你能否告诉我?”陆染显得有些急切。
“不知道。”女子淡淡道,陆染闻言显得有些失落。但看怜苍低垂着眼帘,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陆染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白婉儿道:“上仙可知在我等之前是否有人来过此地?”
怜苍面无表情道:“上仙?我本快得道成仙了,却被你们这些不速之客打断了修行,若要成仙恐怕还得再修行百年,你们还是叫我怜苍吧。”
“如此说来上仙……怜苍你见过他们了?”白婉儿连忙问道。
“那鬼奇我是认得的,他当年盗走我姐妹的阴阳协灵戒后不知所踪,前几日他似乎想借用此地的阴阳之气延续生命,却他没想到我会在这里。”怜苍抬了抬手,只见她手指之上戴的赫然便是那黑白二色相见的阴阳协灵戒。
“那其他人呢?”白婉儿焦急问道。
“之后来了三人,有两个身怀天罡炎阳决真法,我知道他们是天陨门之人。还有一人修为比他二人高些,为了不让他们打扰我的修行,我把他们打入了九地狱之中。”怜苍淡淡道。
白婉儿和陆染吃惊不小,白婉儿声音有些颤抖道:“你……你杀了他们?”
怜苍瞟了白婉儿一眼道:“地狱不是只有魂魄才可进入,如今六界大乱,这冥界之中的六道轮回也停止运转,我只是将他们困住而已。”
陆染二人这才长除了一口气,陆染道:“可否放了她三人?”
怜苍道:“之前我有禁制之力协助,这才一举将那些人困在九层地狱,现在只有你们自己去解救他们了,我有阴阳协灵戒在身,若是入了地狱,牵动地狱之中的阴阳二气,这冥界就会崩塌。”
“那我等如何进入九层地狱?”白婉儿问道。
怜苍转身走到水池便,手中掐诀默念,手上的阴阳协灵戒涌出黑白二气钻入水池之中,黑白而起不断转动,将池水徐徐分开,一个洞口出现在池中。
怜苍转身对陆染道:“去吧,将那些人送走,我与你再做打算。”
陆染二人走到水池边向下忘,只见那洞口之下一片黑暗,阴冷的气息从洞口之中不断涌出,那种让人灵魂生寒的气息让陆染二人望而却步。
怜苍开口道:“阴灵厉鬼全部在这幽冥古地周围,地狱之中没有一个阴灵,你们不会有危险的。”
白婉儿心挂父亲安慰,连忙跳了下去,怜苍忽然拉住了就要跳下去的陆染,陆染疑惑地转头看看她,只听怜苍淡淡道:“找到那些人之后你独自去十八层地狱看看吧,当年你父亲给你留下一个东西,我只能将之放在地狱最底层,这样才能掩盖住它的气息,不过你要小心,那里很危险。”
陆染嘴角微微一翘,随之面露坚毅之色道:“谢谢!”
怜苍在陆染额头轻轻一点,一点白光没入陆染眉心,怜苍道:“有我的气息在,你可以感应到通往每一层地狱入口的位置。”陆染点了点头跳入洞中。
黑白二气涌入怜苍手中的阴阳协灵戒之中,洞口被池水封闭,水池一种变得平静无比。怜苍自嘲般地笑着:“世间竟有两父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怜苍说着表情慢慢变得诱惑起来,似乎在想着什么。
天空中那混沌旋窝中传来一声天雷的闷响,城外的阴灵厉鬼哭号之声此起彼伏,怜苍回过神来向冥界入口方向望去,额头之上的莲花印记白光一闪,只见她秀眉微蹙,自言自语道:“看来麻烦事还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