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娅,睡了吗。”闫健轻轻叩着房门。从宴会厅出来之后,他找来一个精灵女佣,以防自己再迷路跑到女佣宿舍去。起初那个精灵害怕的要死,仿佛看到恶徒一样捂住胸口就跑,拉都拉不住,最后还是他以圣光的名义起誓,证明自己不是色狼,才挽留住她的脚步。不过她还是要求两个人相距十米的安全距离。
这特么日子没法过了。闫健憋屈地想着。
“蕾娅睡着了,呜,老舅请回吧。”屋里面传出来低沉的哭腔。
“蕾娅乖,把门打开老舅就答应给你做香橙蛋糕。”他的语气像极了一个诱拐萝莉的大叔。
啪,某意志不坚定的萝莉迅捷地把门开了个小缝,哭红的湖蓝色眼瞳从门缝里探了出来,“两个香橙蛋糕加独家月梅汁我就给你开门。”所谓的“独家月梅汁”是闫健从希瓦那里学来的手艺。
“成交。”他眯起眼睛笑了。
闫健谨慎地确认周围没有什么闲杂人等后,才进了蕾娅的卧室,迅速地把门关上。无论是在哪里,半夜悄悄溜进女孩子的房间都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情,尤其是在这样的非常时期——如果被那几个追求者或是风歌领主知道了这件事,他怕是要被砍掉三条腿推到午门斩首...
真特么刺激!闫健的心突突地跳着。这一晚上的经历堪称精彩绝伦,先是在女厕所里被抓了个正着,现在又溜进领主女儿的房间偷情!等等,我为什么要说偷情?他直勾勾地盯着蕾娅红红的眼睛和脸蛋,脑海中涌上了许多甜腥的画面,丝毫没有发觉自己的目光像极了一只色狼。
果然萝莉什么的最棒了。
“老...老舅,你干嘛这么看着我。”蕾娅有些局促地闪躲着目光,下意识地和他拉远了距离。
“啊?没事,我就是有点紧张。”闫健有些尴尬,“要是你那几个追求者知道我半夜来你这边,明天他们肯定要先联起手把我给斩了...”
“要是斩了你能让这次考核取消,那老舅现在就对我出手也可以的!”蕾娅一脸决然的表情,“正好您和舅妈离婚了寂寞难耐,倒不如趁机发泄一下***蕾娅可以忍耐的!”
“我特么在你眼中就这么不堪嘛!”闫健重重地拍了下她的脑袋。
“呜...”
......
“好了,现在可以开始了吧。”闫健把新泡好的香橙牛奶端到蕾娅面前,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一杯牛奶就想要了你可爱的外甥女的身子吗?老舅你也忒抠了吧,起码再加上两个香橙蛋糕啊...”蕾娅伸手去解睡衣的扣子。
“等等!”闫健赶忙制止了她,“我想你误会了什么!我是说我们开始谈话,谈话啊魂淡!你这小小的年纪,脑子里面装的都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哦,这样啊。”她的样子居然有些失落,“老舅和当初巴兹哥的样子一样,我还以为我们要做什么羞羞的事情呢。”
“巴兹?你说那个洌风家的竞选者?”闫健的嘴巴几乎能开进去一辆火车,“他是什么时候想要对你动手来着?我感觉他蛮喜欢你的啊。”
“四十多年前吧,”蕾娅喝了一口牛奶,“那时候他刚刚成年。那天晚上他把我叫到房间里,说要给我糖吃,结果进来就要脱我的衣服。”
“感情你们精灵圈儿的萝莉控也是这么个路数...”闫健抽动着脸颊,“我还挺看好这个小伙子,没成想他也是个变态。”
等等,我为什么要说也?
“对呀,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他只是个单纯的变态罢了,跟老舅完全没法比。”
“你这么说我真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难过。”闫健捂着脸,“我感觉我的形象彻底崩坏了。”
“所以说啊,本来我就很反感我妈这么草率,现在偏偏还碰到他们三个候选者,”蕾娅叹着气趴在桌子上,“巴兹哥就不说了,他只是对我很有欲望;坤是个闷葫芦,他可以和我坐上一天一句话都不说;至于伊弗尔,风之王在上,光是看到他我就觉得头痛。”
“我为你感到深深的遗憾。”
“可你不能拒绝这场婚姻吗?我以为你们精灵的风气应该挺开放的。”他又说道。
“不行,从小我妈就管的我严,平常还行,大事上她从不会由着我的性子。”蕾娅把头甩成拨浪鼓,“尤其是爸爸死后,她更是变本加厉。半年多以前她就自作主张在整个亚尔夫海姆选拔候选者,所以那个时候我才赌气离家出走,结果被那些日怒精灵抓了起来。”
“你妈妈没有讨个说法吗?我感觉她肯定是那种特别护短的类型。”
“这里面牵扯到很多政治上的问题,老舅你不太了解,我们高精灵看起来很和睦,其实内部一直暗流涌动,有些名门望族的水很深,即便是三大领的领主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蕾娅用手指戳着脸,“比如邪火家,他们私底下的力量可能比我们风谷还要大。”
“啧,真是复杂。”
闫健也感觉有些头疼了起来。他以前看新闻,愤青之火总是压抑不住,大有一番指点江山的意愿,现在看来,国家领导人的位子实在是太难做了。亚尔夫海姆是一个联邦,高精灵三国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稳固,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擦枪走火,所以在一些边缘问题上更要谨慎处理。
如此一来,他作为一个外人就更不好说话了。本来就是人家内部的问题,他有什么资格来掺上一脚?可蕾娅真的像他的亲外甥女一样,早在就在他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眼睁睁地看着外甥女走向不幸福的婚姻,他这个老舅心里只能干着急,实在是太窝囊了。
“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吗?”他有些焦急地挠着头,“比如你外公或者外婆?没办法和他们商量一下吗?”
这话一说出来,蕾娅眼中的光更加黯淡了,“外婆在我出生之前就死了。至于外公,我妈早就和他断绝父女关系了,打我记事以来,我妈连一次祖都没祭过,更别说听他的意见了。”
“对不起。”闫健没想到这个问题踩到了雷。
“哎呀,没事的啦老舅!”蕾娅突然跳了起来,强撑出一副元气满满的样子,“想了想,他们几个也没那么不堪。坤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我想以后应该不会和他吵架;伊弗尔家里很有钱!至于巴兹哥的话,也就是多生几个宝宝嘛!”
她又自嘲般笑了起来,“就像小猪仔一样,生一窝。”
闫健看着她那种苍白绝望的笑,心里面像扎了根针一样隐隐作痛。一个人是在何种情况下才会露出那种笑容啊。像是西尔维娅说她从不渴望走出黑森林;像是希瓦劝他不要为自己报仇,说她根本不渴望穿上漂亮的衣裳;像是眼前的少女凄笑着说这样的命运也不错,顶多就是生一窝宝宝?
亦或是像他自己一样,一次又一次在漆黑的梦里面挣扎,劝说着自己再也不去想“家”这个温暖的字眼,安心地在异世界生存下来?
不要摆出一副悲惨的模样啊,这世界上还有许多人比你更加悲惨,可他们还在努力挣扎着,你怎么能自己放弃希望呢?好比你集齐了七颗龙珠,本可以向神龙许愿祈求自己能鱼跃龙门成就九五之尊,却被BOSS拿枪指着脑袋,只能乖乖地把龙珠交出去的时候,也会不甘的吧?那些埋藏在心底的期望,和爆种跳起来一发龟派气功把BOSS轰杀成渣的冲动被一点点碾碎的时候,也会感到心在淌血的吧?
真是太让人火大了。
“我来...”闫健的眼中燃起了金黄色的火焰,眼泪像是融化的金子一般淌了下来,落在桌子上溅起了一朵朵金色的花。
“老舅你说什么?”蕾娅抬头看向他,脸突然呆滞了下来。
作为高贵的风精灵,蕾娅·风歌从不相信教会的圣光,笃信风才是世间永恒不变的法则。可在100岁生日的午夜,她亲眼见到天使降临在身边,流着眼泪为她感到真切的悲伤。
天使缓步上前抱住她,俯下身抵着她的额头,窗外骤雨狂澜,温热的泪淌在脸上像是火焰一般温暖。
天使轻声说,“那些难过的枷锁和命运,就让我来帮你击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