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菲涅看着那银扉中如同太阳一般的男孩,手一松把圣母扔在了地上。她作为最伟大的存在降临在凡特维斯大陆上,深知这位面中不可能有人比自己还要强。可这男孩身上散发着的气势竟然和自己旗鼓相当,甚至隐隐超过了自己。这激起了她心中浓浓的傲气。要知道,无论在哪个世界,巨龙的尊贵都是不容侵犯的。
菲涅舔着嘴唇,随意地将那一只箭矢打断了去,迫不及待地想要拧断他的脖子。她能感受到,这个男孩身上有着一股和自己相似的气息,那是超脱了生死、空间甚至是时间的强者气魄。
“哼,告诉你又何妨,我乃是凡特维斯大陆时间和空间的守护者、圣光任命的屠龙者,专门穿越来惩治你这——哎呀。”男孩正在说着自己炫酷的登场台词时,那银色的门扉之中似是伸出了两只脚,打断了他的装逼,将其踹了下来。
“废什么话,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那门扉之中有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着,随后将门紧紧地碰上,消失地无影无踪。而男孩则惊叫着摔了下来,以狗吃屎的姿态正落在菲涅面前。
无论是菲涅还是在场的一干信徒们都睁大了眼睛。事情的转变发生的太快,前一秒这个男孩还在天上耀武扬威,后一秒就重重地摔在地面上粉身碎骨...真是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这人...是谁啊。”
“不知道啊,看这样子是死透了吧。”
“我还以为圣光终于降下了奇迹,可没想到圣光降下了个奇葩...”
圣骑士和牧师们窃窃私语着,希望和绝望来的太快以至于他们都忘了哭或是笑。在议论声中,男孩突然诈尸般挺直了身子,高声喊道,“所以说,我是凡特维斯大陆时间和空间的——算了,这些事待会儿再说。圣母大人,您没事吧!”他无视了菲涅,径直走到圣母跟前将其搀起,满怀关切地问道。
“啊...我没事,倒是阁下还好吧,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圣母一脸疑惑地站起身,又盯着男孩头顶的上漂浮着的“4:36”问道,“还有,阁下头顶上那一串数字是什么意思?”
“没事没事!我都说了我是时间和空间的守护者,所以穿越的这段时间我是无敌的啦,虽然只有五分钟。”他头顶的数字又减少了五秒。不等圣母回话,男孩便转过身,召出一把燃烧着光焰的剑,说道,“虽然这样子有些不礼貌,但我的时间真的很紧,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圣母大人。”话音未落,男孩扑打着翅膀带起劲风朝着菲涅冲了过去,有如潜龙出渊的一剑刺向后者的胸口。
“天真!”菲涅怒啸一声,双手顷刻间化为了龙爪,迎着剑尖抓了上去。光剑和龙鳞撞在一起发出“铛”的一声脆响,两方的力量不相上下,谁也压制不了谁。
这光剑是怎么回事!菲涅心惊地发现男孩手中的武器竟透着一股异常的热度,比那地心之火更胜一筹的光焰狠辣地灼烧着自己的手心。她不得不运起风的力量来抵消这股热度,如若不然,怕是这水火不侵的龙鳞也要被其烧穿了去。
眼见一龙一人僵持不下,那些信徒们的希望又被点燃了起来,他们没想到眼前这个男孩竟强过马绍尔。那个号称大陆最强的圣骑士也无法在魔龙手下坚持几秒,而男孩却做到了。
“圣光保佑他。”不知从谁先开始,圣骑士和牧师们都虔诚地跪伏下来,为男孩祈祷着圣光的恩赐。
“你们不用管我,快跑啊!”男孩的另一只手也汹涌地燃烧起了圣焰,一柄两米长的大锤凭空出现。寻常需要占用两只手的大锤被他单手舞地虎虎生风,朝着菲涅的脑袋重重地抡了过去。
同是强者,菲涅当然知道这一锤里面蕴含的力量,若是轻视之下,必受重伤。她放开了长剑,两只龙爪交叠在头顶上,正挡在大锤抡出的轨迹上,确保自己可以安然无恙地格挡这一击。
男孩的目的正是让她全力防护自己这一锤,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就多出了一只手的优势。他抖了抖手中的剑,快若闪电地划出了数道明晃晃的符文。本就明亮的淡红光焰在符文的增幅下瞬间转化成了金红之色,散发出浓浓的毁灭气息。这一剑比先前快了何止一倍,趁着菲涅无暇顾及的空当,狠狠地朝着她的胸口刺去,誓要将恶龙弑于剑下。
殊不知,他能想到的,菲涅自然也能想到。金铁之声突然响了起来,那一往无前的一剑被菲涅用欣长的龙尾挡了下来。她迷人地笑着,龙尾骤然摆动,将男孩的光剑圈圈缠住,裹得粉碎。是啊,也许男孩用计谋拖住了她的两只龙爪,可她还有锐利的龙尾。尾巴从来都是巨龙的武器,其危险程度更加令人不可忽视。
“怎么了,守护者。你看上去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啊。”菲涅的脸上斟满了笑意,看着男孩头顶变成“3:00”的数字,舔着嘴唇说道,“你闻起来像是个强者,可我们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矛盾。何必摆出这么强势的姿态,乖乖地放弃抵抗,说不定我还能让你爽上几分钟。”她的眼中透着淫乐的光,仿佛发现了不可多得的猎物,妩媚而危险。
“我以前还以为龙蛇淫邪之说都是骗人的,没想到你这母龙也这么饥渴...”男孩尴尬地笑着,“换做平常我从了你又如何,不巧今天真的有点急,所以你还是让我捅上几刀,不会痛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菲涅的语气再次凶狠了起来。她深吸了口气,喷出一道壮硕的旋风龙息。那龙息之中蕴含的气劲让男孩头皮发麻。他不得不遣散了圣锤,合双手之力凝结出一面光盾,牢牢地将自己防护在后,抵挡着龙息的喷吐。
“那是圣盾!他居然可以同时使用惩戒和防护的力量!”圣骑士们看着男孩游刃有余地操纵着圣光,无不吃惊地长大了嘴巴,简直能塞进去两个拳头了。教典之中记载着:圣光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力量,每个人在圣光面前都是平等的,他们的灵魂或为剑刃,或为盾牌。哪怕是圣母也无法同时使用惩戒和防护的力量。这也是为什么男孩的举动令他们如此惊讶。
“圣母大人...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也不知道。”圣母摇了摇头,可笑容又洋溢在了她的脸上,“但他一定是我们的希望之光。”
“哼,那我就亲手把你们的希望给捏碎,让你们知道这是多么遥不可及的愚蠢想法。”暴君如同闷雷般的声音再次响彻了起来。原来在男孩抵挡龙息的时候,菲涅再次化为了硕大的巨龙形态。那遮天蔽日的黑色身影和翼膜上悬挂着的死人骸骨,像极了北欧神话中的灭世者尼德霍格。
“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要凭空跳出来与我作对,但你怒涛狂澜般的攻击已经把你的缺点泄露了出来。我想在你头顶的倒计时消失之后,你就会失去你无敌的力量。”暴君嘶嘶地笑着,展开了自己庞大的翅膀,叫嚣道,“我根本不用和你对决,只需要拖延时间,等待你的力量消散殆尽就是!”话音刚落,它翼膜上的死人骸骨突然“咯咯咯”地动了起来。那些骨头闪耀起了青绿的光,无数风刃雷霆如同雨点一般密密麻麻地散落下来,万箭齐发一般朝着教会的人群飞去。
“我艹!”男孩千算万算还是忘了它这一手。他拍动着翅膀腾空而起,造出一面巨大无比的圣盾将那些风魔法尽数抵挡了下来。任由盾外风雷交轰,男孩仍岿然不动,仿佛是一个守护神一般将他们牢牢护在身后。
“圣光啊!”信徒们高亢地祈祷起来。他们的灵魂在圣光下联结在了一起,无数金色的符文升腾而起,注入男孩的身体里面,一时间有如万佛朝宗,壮观不已。
“你们不用管我,快跑啊!你们在这只会拖累我啊!”
“圣光没有离我们而去,我们怎么能背弃圣光!”他们一呼百应的喊着,哪里还有先前吓破了胆的样子。
“你们特么是傻哔嘛!”
男孩感觉这些人真的是猪队友。先前明明说了自己是无敌的,可这群蠢货还在做着无用功,以为他们的行为很高尚。他是真的想要尽快把暴君给斩了,因为他真的很急。虽然看不到,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能存在于这个时空的时间还剩下一分多钟。光是为这些蠢货们抵挡暴君的进攻就花费了他不少宝贵的时间,而他们仍旧不自知,连逃跑都不知道。
“愚蠢的人类,妄图弑神,真是狂妄自大!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神的领域!”暴君庞大的身躯附着上了一层青光,这片区域的风能量瞬间被其抽的一干二净。它突然唱起了空灵的歌,随即翼膜上骷髅的嘴巴也一张一合起来,好像在应和着它似得。尽管那好听的声音和巨硕的形体充满了不和谐的滑稽感,却没有一个人敢笑。
牧师们呆呆地停止了祈祷,他们认得那是风系魔法的禁咒——终焉之诗。暴君和那些骷髅们各自吟唱着,成千上百首终焉之诗缓缓地凝聚而成,伴随着菲涅的歌声,惶惶不可终日。他们根本无法想象,有生之年居然能见到这么多禁咒齐发的场面。
这,就是神的领域了吧。
“这下可不好办了呀。”男孩比他们更加清楚眼前的场面有多恐怖,他的面皮在强大的气场之下蠕动着,好像有无数只虫子在皮肤下穿梭一般。男孩决定赌上一把。他撤掉了圣盾,四肢展开成一个大字型,感受着四周狂乱的风,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在菲涅悠扬的歌声中,男孩单薄的身影仿佛怒涛中的一座灯塔,壮丽而凄美。
“此光为剑!”男孩陡然睁开了双眼,瞳孔中燃烧起了金色的火焰。一柄剑的虚影在右手边缓缓成型。男孩握住剑柄,淡红色的光焰瞬间燃遍了他的全身。
“此光为盾!”又是一道喝声之后,男孩的左手上多了一面虚幻的盾牌。他的气势比之前强了一倍有余,但这还远远不够。他加快了速度,接着高声喝道,“此光为灵!此光为火!此光为水!....”男孩身上的气势节节拔高,强到令人刺目无法直视。直到他最后喊道,“此光为阴影!”
天地为之变色,穹顶上裂开了一个大口子,仿佛一个黑洞一般吞噬着周遭的一切。男孩感觉到身后的黑洞在召唤着自己,因为他本不属于这个时空。他抽干了全身的力量,挣脱出黑洞的束缚,一往无前地朝着暴君凝聚的终焉之诗冲了过去,虽然渺小,却如同彗星撞地球一般,雷霆万钧。
“创世审判!”
....
正历1517年绯八月十五,人们永远不会忘记这个日子。这一天,教会前往讨伐超古代魔兽“暴君”的队伍全灭,圣母下落不明。男孩连同人们的希望之光一起消逝在黑洞之中,消失在了历史的洪流之中。此后的一百年间,人类王国米德加尔特被“暴君”奴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