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黑衣男子躬身单膝跪下恳求道。
他想让少主再给他一次机会,不想让少主再次身临险境,如若再发生上次的事情,恐及再无上次那般好运。
“退下!”隐在暗处的男子掷地有声地斥道。
跪地的黑衣男子只能颔首关门离开。
少主的话一般只说一次,现在能让他退下两次,可见心意已决,是他逾越了。
等到室内恢复宁静,坐在梨木花圆椅上的男子才翩然起身。
昏黑的室内瞧不见他的身影,只能听见椅角与地面的摩擦声。
突然,窗户翻动。
皎洁的月光洒进室内,尤见一玉面黑衣男子长身而立。
听着窗外的蝉鸣蛙叫,看着黑幕天际上的皎月斜移,时间一刻刻过去,窗前立着的男子才动了动。
结合属下告知的消息,玉面黑衣男轻轻翻动着长袖里的软刀片,触及那锋利的刀面。
男子眼眸微闪,重活一世,他不允许自己的人生里出现“应该”二字!
从来,只能算无遗策!
所以,这华国公府再险峻,他都要再走一次,不然华擎苍奔赴边关,他就没那么多时间了。
走街串巷的打更人一慢三快地敲着梆子,爽朗的嗓子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看来时间已经四更,此时正是睡意最憨的时刻。
玉面黑衣男出了民宅,挑了漆黑的几处房屋飞身而跃。
到了华国公府的墙上,玉面黑衣男躲藏在前门的一处匾额下。
行动有序的巡游护院一点点察看着整个府内是否有异。
玉面黑衣男静静看了一刻钟,才从交替巡游的护院队里敲出不及一分钟的空隙盲区。
不得不承认,华擎苍打战厉害,连分派护院看守都不容小觑。
自从华瑞雪屋里遭了贼后,华擎苍分派了更多的人驻守在华瑞雪屋外附近,自己的书房倒是少了人手。
玉面黑衣男停在华擎苍自备的书房上方,等几个护院身影远去,才闪身从窗户处飞了进去。
华擎苍的书房如他本人一般一丝不苟,整整齐齐摆放的书册秩序井然,甚至翻动过得书页都安稳地放在了远处。
和他上次来时,书房里并无什么特别。
看来想要找到那个东西,只能从他的日常起居注下手!
那东西,他一直有让手下誊抄一份,但所记录的不过是华国公府的日常小事,尤其是他的独女阿福占了大半部分。
甚至他有时都怀疑这起居注就是华擎苍记录生活点滴妻儿成长的小事札记,那么重要的东西不可能提及在册。
昨日发生的事情,手下还没来得及从华擎苍的起居注誊抄下来,玉面黑衣男按照记忆打开了书桌长案下方的第二个抽屉,轻轻取出起居注慢慢翻动。
新墨迹溢出眼前,玉面男子一目十行,大致翻看后,便合上了放在原处。
又是记录了阿福如何如何!
玉面黑衣男还不死心,将他认为可能藏东西的地方再次翻找了一遍,甚至摸遍了室内的饰物看有没有新挖隐藏的密室。
然而,并无。
玉面黑衣男放弃寻找,看来只能派人跟随华擎苍前往边关,看他会不会使用那个东西。
飞身而出,本想离开华国公府。
玉面黑衣男又想起华擎苍起居注里记录的阿福,上次他闯入的闺房便是华擎苍笔下爱女的屋子。
阿福给他的彩琉璃被他派人送给了那人,下人回信而言,说她甚是高兴。
也不知那阿福还有没有,若有,再送她彩琉璃高兴几回又有何妨。
白皙长指摸到腰间荷包里的金叶子,玉面下的嘴角没有刚刚那般紧抿。
虽然从阿福那里偷抢东西的感觉不错,但他希望送她的东西都来路清白,所以他愿拿金银购买。
只希望还有。
自从绮罗国灭,掌握挖掘彩琉璃技艺的一族人因为牵扯皇位之争被株连,全族被杀,世间所存在的彩琉璃也只剩那些人生前所挖。
所以,彩琉璃并不好买好找,他派人寻迹了四个大国都只寻到几粒小碎块,没想到华擎苍女儿手里有那么大一块。
阿福的屋子很好找,占据安阳居风景最绮丽的地方,熟记华国公府地貌构造的他更是轻而易举来到阿福的院外。
只是想进院子却没那么容易,在外巡游的护院比他上次来时增加了三倍之多。
大约又等了一刻钟,玉面黑衣男等着护院交替之间,接着逐渐降下来的薄雾闪进了屋里。
室内两种的呼吸声让他有所警示,他回头看向新出现的生物。
由于天热,华瑞雪将主窗的窗户打开透气。
盈盈的月光射进屋内,玉面黑衣男倒是看清了墙角处窝里那坨白团。
白团感到陌生人的闯进,四仰的身子骤然立起,发亮的眼睛怒视黑衣男子。
隐隐低低的闷声吠叫从胸腔处点点发出,只是畏惧黑衣男子的气势不敢大叫。
一人一狗就这般视线交汇,白球终于在玉面黑衣男朝它前迈一步后败下阵来,夹着尾巴赶紧躲进华瑞雪给它做的被子中去藏好。
玉面黑衣男收回迈向狗窝的步伐,一个转身就向华瑞雪的闺床迈去。
白球虽然怕黑衣男子,但又谨记自己看家的责任,透过被子的缝隙紧盯黑衣男子的行动。
看着他迈向主人而去,白球拖着滚圆的身子跟在男子身后,只是不敢靠近,一直保持着三米的距离。
眼看黑衣男子就要碰到主人,白球忍不住靠近黑衣男子半米,还是在玉面黑衣男突然回头甩过来的眼光中吓退了一米。
昨夜,华瑞雪睡得蛮早,再加上夏夜太热,屋里又没用冰,就算她穿的凉爽,但终究有些睡得迷糊。
尤其是感到屋里有些异同之后,她脑中思路慢慢清晰下来。
她不敢睁眼,只敢在黑衣男背对自己时,悄悄眯了眼睛打量屋内的情形。
竟然又是上次那贼人!华瑞雪心中心慌恐惧。
尤其是听到白球胆小退后的声响,华瑞雪忍不住一阵气恼。
说好得养狗看家呢,为何白球怕得连吠叫都不敢。
心思急转下,她又忍不住庆幸白球畏惧之下的安静。
要是白球真地大声叫唤,那声响势必会吵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