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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出手

一匹战马之上,是一英挺的少年郎,一袭白色的绣边锦袍随风猎响,黝黑的弓影忽炽忽涨,一张朝气的脸忽隐忽现,原来是董将军刚才在峡谷偶遇的另一个少年郎。

射箭的少年是吕布,三箭射杀了四人,感觉赏心悦目。轻抚了一下“震天弓”,反手将之重新挂入马背的匣内。羌人的冲锋队已与高顺他们八人短兵相接,吕布双腿一夹马腹奔向杀场。

不明白这些羌人为什么喜欢留出一小撮长发结辫之后,其余髡首。髡首不光滑稽,又难看!真搞不懂这些羌人的祖祖辈辈们为何会代代相传,如此热衷。吕布提缰靠近时,五、六十羌骑已围着八人猛冲猛捅了一轮,他们六人一组,同进同退,同刺同砸,配合默契,如车轮旋转。

若论单挑的实力,高顺、董将军,还有那个阿多虽然强悍于诸羌骑之上,但羌骑仗着人数的绝顶优势与六人一组的合力出击,双方在一时之间斗得旗鼓相当,第一轮冲撞过后,互有伤亡,羌骑落马死了八个,董将军的属下也战死了二个。

羌胡骑兵看到吕布贴近,马上就有六人奔来围杀。六支长铁矟几乎是同时攻到,杀气凌然,吕布赤手空拳,但浑然不惧,抄手一把抓住离自己右手最近的那支铁矟用力一拆。紧握铁矟的羌人感觉整个身子似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牵引,身不由已的离开马鞍腾空而起。

紧接着,吕布捏住铁矟的右手,用力一抖,“啪嗒“一声,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铁矟主人,这一刻却摔了个脑浆迸裂,半边脑袋都碎飞了,留下一只惊恐的眼珠突兀着,似在控诉着生前的种种悲哀。

触目惊心的鲜红,刺激了流淌在血管中的同样液体的共呜,仿佛在霎那间都变成了强酸,令吕布变得热血沸腾。提马侧移一大步,闪开眼前晃动不止的刺芒,稳稳的控制好战马的步伐,手中长矟任凭一种感觉向前直搠,一名羌人慌张得还未出声,就已中矟毙命,滚落马下。

短短一瞬,就轻取了二命,余下四骑虽都脸露惊容,但仍是无恐无怖的向吕布挥矟刺来。他们壮烈的表情,就像扑火的飞蛾,也许战死就是他们的信念。存必死之心,以命相搏,刹那间的光芒从他们手中炸开,交织成一张死亡的网,将吕布团团包围。

吕布已将自己的全部精神都投入到了此刻的搏杀之中。

勇者无敌,无招无式,无生无死。

断然的一声大喊,半月斩!那是记忆某处的一个动作,那是《太平要术》当中,“重戟四十八式”里的起手招式。可惜手中所使是无锋刃的铁矟,但也闻得二声凄厉惨嘶,二个羌人已是肚破肠流,五脏六腹与满腔的鲜血混沌的爆开。

吕布提缰催马左右一旋,半月斩!刚才是随性而为,心中并无此招,此时是聚力而发,为了熟识与演练,便以矟代戟。此前,因心中有“方天画戟”,就再也没能找到称手的战戟,对于这记忆中的“重戟四十八式”还未曾修习,想不到跟着感觉走的撕杀瞬间,仿如水到渠成,一招迸出,威力绝伦。

再一次的迸发,半月斩!“叮”火星四溅,一名羌骑虽挡住了一击,但也没能逃脱丧命的结果,巨大的撞击力,硬生生的将他带离了胯马,一头栽倒滚落一旁,吕布举矟一戳,血花满地散开,就像一只装足了红墨水的气球,一下子被捅破在了地上。

六骑中就只剩最后一个了,从他逐步放大的瞳孔中,终于狂涌出了恐惧,在吕布一个轻蔑冷笑之后,他的精神彻底崩溃,战斗的意志丧失殆尽,突然,他拼尽全力的踢马,企图就这样逃之夭夭。没跑几步,就发出一声惨叫----吕布甩手掷出一丈多长的铁矟,正中他后心,强劲的投掷力,在洞穿了那厮的背脊之后又刺穿了马腹,将一人一马硬生生的钉死在了玄黄的大地上。

围着高顺他们转圈的羌胡骑兵还有三十人,此时他们正红着眼以车轮战***翻向圈子中心的三个强悍男人发起冲击,其实在这些羌人的心中,已产生了一种越打越惊心的不安,战圈中心,本是八骑,而今虽只剩下三骑了,但为了杀死的那五骑,已方却在此付出了二十个士兵的性命。而此时被围困的更是高手中的高手,犹如猛兽的虎豹,凶悍异常,若非以六轮战阵冀以六人的力量与之对敌,怕已方旱已是尸横遍野,无一活口了。

为首的羌骑是一个三十开外的雄壮之士,在自己的族内也算得上一员悍将,但此时他对于自己对“悍”字的理解深感汗颜,大汉朝藏龙卧虎!眼前的三人已是绝悍于自己之上,那快马奔来的少年更是可怕的叫人毛骨悚然,短短一刻间,自己派去截杀他的六骑已不见,可以想到那六人的下场,怕是早已化作了血泥吧。

对于部族首领定下的这次趁机脱离大汉朝庭而自立的举义,他本是最坚实的支持者,如今却开始感到强烈的不安,这毕竟是关系到整族几十万人兴亡的头等大事。不行,我要活着回去劝阻首领!大汉庭人才济济,绝非我等平庸之力可以抵敌!

骨笛声凄厉而悠长,羌胡骑士纷纷勒马退出战场,高顺驽马一驾,待要衔尾追击,董将军伏击的本意也是为了肃清追踪之敌快速逃离,而今羌胡在未败之前知难而退,正暗合自己心意。而且追击也恐怕羌人的援兵近在眼前,便慌忙止阻。

吕布快马跑到,正是羌胡骑兵退却之时,战得正酣,吕布意犹未尽,顺手就抄起一支散落的长矛,人马身影如流水,马不停蹄地向撒退的羌骑冲去。

高顺大喊一声,再也顾不上董将军的劝阻,驽马紧紧的跟在吕布身后,冲!

董将军摇摇头,环顾左右,就只剩下追随了自己五、六个年头的亲卫统领阿多一个人了,自己身边最优秀的七个贴身亲卫,朝夕相处,若说没有一点感情,那是骗人的。虽说自己看多了、也经历多了这般的生生死死,但人还是性情中人,杀!为了那些再也不会睁开眼睛的儿郎们报仇。

“阿多,**的少瞪眼了,快给老子杀上去!今天我要活剐那些异族叛贼!”

高顺猛力催动战马,紧紧的跟在眼前救了自己一命的公子身后,望着他那一往无前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如果说当初是出于一种对于救命之恩的感激,那么从这一刻起,却是不由自主的被一种男儿间独有的惺惺相惜的雄壮气息相引,心头只有一个声音:跟着他!刀山火海的闯过去。

追击的四骑快速穿入峡谷,暗淡的光影忽闪忽闪的照射,使人与马的眼睛都不太适应,只能放慢飞驰的马蹄。二边都是千刃崖壁,“踏踏”的马蹄声格外幽深。董将军闻得前面羌胡骑兵凌乱的马蹄,突有了一个停顿,不觉浑身一颤,此时在自己的前面若是出现一队敌方弓兵,在如此狭窄的空间,那么,人与马都誓必化作一座座活靶,一摸脖颈,凉飕飕的冷汗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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