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盏茶时间,杜百坤闻讯后急忙赶来。
听得众人一番解释,他思量后,收住略慌的心神,命喽啰们先将吴世璠二人关进地窖,并嘱咐不要在寨子里乱传,更不可怠慢。
马六抱着貔貅道:“大当家,这个东西怎么办?”
“我这只貔貅才半岁,受不得半点好歹,你们得给我找新鲜、干净的嫩竹来喂它!……”吴世璠被推搡着,不忘叫道。
“照他的话做,后山竹子多得很…这啥貔貅也一并关进地窖。”
待喽啰把人押下去,杜百坤转过身来,一脸严肃地对闫攀道:“我叫你带弟兄们下山留意官军的动向,你怎么把吴三桂的孙子给捉来了?”
闫攀摸了摸脑袋答道:“大哥不是叫我留意可疑人物么?我见这伙人穿着打扮全不似寻常百姓,还带着刀,就…”
“除了这两个,他们还有多少人?”
“还有十…还有十二个!个个拿着刀,我们杀了六个,抓回来四个,这会儿还捆在寨门口呢。”
“杀了六个,抓了四个…”杜百坤脸色一变:“这么说,跑了两个?”
闫攀忙辩解道:“这不怪弟兄们啊,那俩人跟兔子似的,一转眼就跑没影了!”
“老三你糊涂啊!”杜百坤紧皱着眉头怒道:“本来抓了吴三桂的孙子,神不知鬼不觉,抓了也就抓了,可你放走两个,这不是给咱们惹下大祸了嘛!”
肖二干听了却插口道:“大哥,我倒觉得老三是为山寨立下了大功啊!你想啊,眼下官兵就要攻打山寨,我们何不用这吴世璠相要挟呢?依这平西王世孙的身份,那叫林青的藤越守备还敢硬来不成?…到时候还不是得乖乖退兵,甚至我们还可以因此而捞些好处。”
“大哥…”闫攀也紧跟着劝道。
二人咄咄逼人的目光直打在杜百坤脸上,一幅不说服他,绝不罢休的样子。
杜百坤见此,心中一凛,暗自道:“那天凤的前车之鉴一直是二干心里的一块疙瘩,看老三的样子,也是不打算降了,现在又有了吴世璠这借口,我若仍执意要降,只怕他们狗急跳墙,会对我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
想罢,杜百坤作出一幅咬牙切齿的模样道:“他娘的!想我杜百坤在藤越这十里八乡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能真去做当官的走狗?二干你说的对,不能降!”
肖二干见杜百坤回心转意,喜道:“大哥终于开窍了…”
闫攀也大笑着附和道:“是啊,是啊,只要我们三兄弟齐心,平西王算什么?还有那啥藤越守备,都只有给咱们送银子的份…”
杜百坤与两人相顾大笑的同时,心里却在暗自冷笑:“两个没见识的蠢货,还想拉我一同去死?那吴三桂是什么人?也是你们可以耍得动的?本来念在兄弟一场,还想救你们一救,既然你们冥顽不灵,便怪不得我先逃一步了。”
……
下午,凤山脚下,五哨兵马已经浩浩荡荡抵达。
林青被亲兵拱卫着,策马在前,望着凤山沉默不语,不知在想着什么。
在他身后,穿甲的三哨兵马在前,未穿甲的二哨靠后,旗帜飞扬,列阵威武,宛若一道钢铁洪流。
除了不时传出盔甲碰撞的芥胄声,五百多人静而无声。
风卷旗鸣,林青凝视凤山之上良久,传令道:“全军退后三里,入夜前务必扎好营寨!”
“领命!”
斥候来回奔走,五哨人看旗听鼓转向,退后三里之外扎营。
开阔的枯黄草地之上,几百人齐动手,砍树、挖沟,火头兵埋锅造饭。
约是小半个时辰,主账框架已然立好,又过了一刻左右,主账建造完成,桌案等摆了进去。
外面士兵还在动手建营房,林青在主账内坐下,想着:“可惜各方面还不完善,不然这后勤应当由厢兵来做才是,嗯,等财力充足了,我当建厢兵,以身体素质不合格,被淘汰下来的士兵充任…”
……
随着天色渐晚,凤山十里寨内已然知悉官军在山下扎营,寨内之民顿时哗然一片,有嚷嚷着要逃的,被肖二干带人给关起来了。
待夜色全黑,山寨之内恢复了寂静,但今夜,注定要不平静。
白天发生的事,让杜百坤感到压力极大,故与他的相好岚姑行了一番造人大事缓解。
欢愉过后,杜百坤大汗淋漓躺在床上,待那份可以令男人累到直不起腰,酣畅淋漓的欲望退却,深深的疲惫感使他心中越发清明,他猛然惊醒,坐了起来。
岚姑从被子里伸出一截雪白藕臂拍了拍他光洁的背:“干嘛啊?”
杜百坤却跟没听见一样,起身默默穿好衣服,临出房门时说了两个字:“小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