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外并无护城河,稍远些便是大片荒芜的田地,再远则是高不过百丈的小山,其上青葱树木遍布。
林青看着,在城头站了好一会儿谢正才到。
“见过将军。”谢正施礼拜见,又道:“不知唤标下来何事?”
林青回头看着他,道:“找你过来是想再和你说一说招军的事。”
“将军请吩咐。”
“边走边说吧。”
一行人便又在城墙上逛起来。
“原先我与你说的招二百新军,需再添一百,招足三百之数编成三哨。”
“将军是想一哨一百人?”谢正惊讶道。
绿营编制每一哨从十人到百人各不相同,这在调兵时有着弊端,林青自然不打算用,他要的是满员编制标准化。
听着谢正的话,林青看了他一眼,“怎么,你认为不妥?”
“标下不敢。”
“那便这样定了,招之前你去寻一些退下来的老兵,要上过战场杀过人的,不需多,有二三十便好。”
“老兵…”谢正愣神,不解林青是何意,忙说道:“将军,军中年纪不满五十是不准退的,而且那些老兵多是身有残疾,怕是上不了战场了。”
林青道:“他们当了一辈子兵,落得个满身伤残,退下来又不会其他什么手艺,多是困苦不堪,你去寻到人的时候就说我愿以正式军饷发给他们,想来应该没人会拒绝…”
“可他们上不了战场,若不骑马,怕是急行军三十里都做不到,按正常军饷发的话,恐怕会让其他士卒生出不满…”
“老兵上不了战场,可经验还在,带带新人还是会的,谁若对此不满,军法从事!”
“将军你是想让他们操练新人?”谢正恍然。
林青没好气的瞥他一眼:“敢情你到现在才听懂?”
谢正尴尬笑了笑:“标下愚钝,将军莫怪。”
又道:“若只操练新人,不需上战场的话,标下向将军您举荐一人。”
“本就是让你去办此事,你觉得合适便招来,不需问我。”林青道。
“不瞒将军,此人是标下的岳父,是跟随平西王爷从山海关迁来滇南的,没退前,也是把总,跟将军您特意提是…标下想问问,能否给他按把总的军俸发饷?”
林青听了没有马上说话,半响后一幅打量目光看着谢正:“你这算是举贤不避亲吗?”
谢正闻言大惊:“标下绝无此意,实乃标下岳父确有才能。”
林青收回看他的目光,“亲不亲,我不看重,只要是有真才实学的,你大可找来,军俸上本将绝不吝啬。”
“谢将军!”
当夜,谢正便到其岳父张德俞家中说起此事。
桌上放着桐油灯,却并没有点亮,显是省极了。
夜色漆黑,二人对坐,不时传出谈话声,待适应了些光线,二人还是能看清对方样貌。
坐谢正对面的张德俞六十许岁,年轻时在军中吃了不少苦,其脸上黑丘沟壑遍布,一幅老农模样。
且他只有一只手臂,断掉的一只,是在吴三桂擒桂王时与缅军交战中失去的,也是因此而结束了他的军旅生涯。
听对面女婿说新任将军请自己出仕带新兵,而且是按把总的军俸发响,欣然应允。
甚至激动的,用他仅有的一只手摸黑点亮了桐油灯,非要谢正去搞些酒来庆祝庆祝。
此时在署衙三进将军宅第中已经歇下的林青却还没有入眠,他靠在木榻上,脑中想着事情。
“三百之数,远远不够,但这算是种子,若能练好了形成优良传统,往后不管岁月更迭,人员流失也不会变,再招新军入营时,便可影响之,如此,就可保持。”
“嗯…带兵让退役老兵带,但练兵还得我自己来。”
新入军由谁练很重要,这直接决定了军队的血统归谁,这个道理即便用在二三百年后也同样有效,类似例子如慈禧练兵,兵却只听袁世凯的令,孙练兵,兵也几乎只听蒋的令。
林青可不想出现委派他人练军,结果变成宋时岳家军那样的一支兵。
他得让新军清楚明白,你们只听命我一人,只为我效忠,而不是为满清皇帝或者吴三桂还是别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