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一处僻静处,龙渊盘腿闭目静坐,摒弃一切外缘,陷入冥想,注心力入气藏,提气藏真气,再以心力运真气于两手掌。两手之小指上勾无名指,母指上压中指,中指屈握掌心,而两食指直伸似合掌状相抵,再运心力提气藏之,使气上升充满脑部,凝心闭目作观。
姬灵惜感觉到龙渊虽未睁眼,却一直通过神识在看穿她的灵识,渐渐地,她的魂魄被抽离出身体,她的身体也不受她控制了,她觉得她快要死了,就差一点就要魂飞魄散了。
突然,龙渊睁开了眼睛,姬灵惜的魂魄被生生压回了体内,姬灵惜一下子又活了过来,只是身上乏力,十分虚弱。龙渊一跃而起,刀已经架在姬灵惜的脖子上了,狠狠骂道:“你这个蠢女人,你不要命了!如此惨无人道的法子你也敢用,你疯了!”
姬灵惜看着他,神情十分痛苦,虚弱道:“想要我命的不是你么?”
龙渊收起剑,一把丢开姬灵惜,突然大笑起来:“我差点就杀死你了,你不要命了?”
“你在说什么?”姬灵惜是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哪里还有力气去思考,眼前这人一会要杀她,一会又不杀她了,举止颠三倒四,完全像个疯子。“你真的不知道?”龙渊显然不相信她。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姬灵惜躺在地上,气息非常不顺,她刚刚侥幸捡回一条命,现在身体还没平静下来。
“你为何在你身体里养鬼魂?我差点误认为那鬼魂是你而杀了你。”龙渊一语道破,质问她起来。
“养鬼魂?”女子很是莫名其妙。
龙渊背着月光,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厉问道:“那副魂魄本就死了,应该往生投胎转世,你为何要供养她,让她留在你身体里?”
“有这回事?”姬灵惜一脸呆滞。
“若不是你自愿供养她,她如何能留在你体内?”男子在离姬灵惜不远的地方也盘腿坐下来,眼睛盯着她用力看,他要她的答案。
“死魂?我怎么从没感应到它的存在?”
“它本就是死魂,早该去转世投胎,强留在阳世只会逐渐衰弱,直到消散。现在这具死魂在吸食你的灵魂为生,直到它魂飞魄散再无法入轮回。你不会感应到它,因为它本就是死魂。”
“那我会怎样?”姬灵惜忽然害怕起来。
“你?你违背天道循常,将不该留下的魂魄留在这里,只怕也不得善终。”龙渊故意夸大其词,连他也不知道这后果会如何。
“也就是说它会魂飞魄散,而我也不得善终。”姬灵惜最后确认了一遍。
“是,所以说你很蠢,就算它有执念,对人世诸多放不下,你也不该以自己的灵魂供养她,你不怕你死后下地狱么?”姬灵惜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气,她被吓得怔住了,这些事情她也是刚刚得知,一时间弄不明白也更加难以接受。龙渊见姬灵惜怔住了,提剑过来,命令道:“不要动,不会伤到你,我现在试着送它走。它该去阴间了,不能强留在阳世。”
姬灵惜知道龙渊是要驱走宿在她身体的魂魄,她本不想反抗,突然,她脑子里一个念头一闪,所有事情串起来,她突然明白了所有事。是她!是她!是这副身躯原来的主人,她的身体受到重创本来已经死了,她的魂魄也该离开这副躯体,恰巧姬灵惜的灵魂穿越而来并附在了这副身躯之上,原主人的身躯因为感受新的灵魂气息,所以没有死去反而活了过来。
这样说来,原主人的灵魂应是留恋着她的身体,所以才不肯离去。姬灵惜回想起来,她刚到这里的时候,身受重伤,若不是君东篱救她,她早就死了。
所以··所以··原主人或许就是在利剑穿透身体的那一刻死去了,而她姬灵惜能活下来是因为她阴差阳错占用了原主人的身体。姬灵惜见龙渊已经做完了法,剑身上杀气凌人,若是往她身上一施法,只怕那个魂魄就此魂飞魄散了。它是这个身体的原有主人,本是她姬灵惜占据了它的身体,如今她怎能看它魂飞魄散,不入轮回,在天地间就此消散。
念及于此,姬灵惜神色大变,转而哀求龙渊道:“不要,不要,所有的后果我自愿承担,你不要杀它。”姬灵惜在地上东躲西藏,不敢让龙渊抓到。
“你想好了?不怕遭天谴?”男子怒气冲冲。
“是,我想好了。”女子点头。
“好,如你所愿。”说完,龙渊就收起剑,翻身上马,疾驰而去。姬灵惜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回过神来才想起太子,忽觉很对不起他,她做那个决定时完全没考虑到他。
“姬灵惜,姬灵惜··”太子赶来,抱住了眼前惊慌失措的女子,姬灵惜靠在他身上,忽然哭出声来,有他此生已足矣。
“灵惜,你闭上眼睛,我带你回去。”他不想让她看见这遍野的尸骨,因为她会心悸会害怕。
姬灵惜靠在太子怀里,心里忽然不再害怕了,以后不管以后他做任何决定,她都生死追随,这是她对他的承诺。因为每每在她最害怕、最绝望的时候,他都刚好赶来了,把她牢牢护在身后,替她解决所有问题。
月光下,太子听到女子轻轻说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君东篱,这便是我对你的承诺。”他闻声抱紧了她,生怕冷风吹到了她,他用身上的温度使她冰冷的身体温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