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受过些伤。”他淡淡道,手上将汤匙送进了姬灵惜的嘴,不想让她再问下去。
姬灵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汤匙粥塞住了口,等她吞下,要再开口时,又有一汤匙粥送进了嘴。等到一碗粥见底,太子无奈停止了灌食行为,姬灵惜逮住机会,紧追不舍问道:“谁,是谁伤你的?”她看着那道道伤痕,居然心疼了,是谁这么狠心,非得伤了他。
“以后再告诉你,你先吃点东西。”太子避开话头,显然不想说起此事。
这是他心痛之事?她和他好像也没熟到那个程度,能让他推心置腹告诉自己他的一切。想及于此,姬灵惜没有再问,乖乖将粥喝了。隔了一会,太子手里又多了一碗药,姬灵惜皱着眉头,自己将药碗接过来,一口气将药灌下。
太子接过碗,神色有些多了一丝惊讶,语气依旧清冷道:“你不嫌药苦?”
姬灵惜白了太子一眼,又恢复了自己桀骜本性,气吼吼道:“不吃药怎会好得快,我何必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说完,她又冲太子笑了一下,眼含深意,鄙视道:“你是男人,吃药还怕苦啊?”
“没有的事。”太子辩解。
气氛再次陷入尴尬,两人靠在一起,却无话可说了。太子将姬灵惜拥在身前,她三番几次有离开的意思,他都动作轻柔地阻止了。渐渐地,姬灵惜也不抗拒了,壮着胆子在他胸前靠了一会。“我有些困了。”姬灵惜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想示意太子离开。
“那你睡吧。”太子将姬灵惜放回床上,盖上被子。
姬灵惜睁着眼睛,想目送太子出去,等了一阵,他仍旧是坐在床边,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于是再次催促道:“我睡觉了,你还不走么?”
“我走到哪里去?这是我的房间。”这时,男子的主人气势十足。
姬灵惜抬头一看,仔细打量起这间居室来,细看之下,这里确实不是她的房间了。相较而言,这个房间格局清雅,东西摆放有致,不似她杂乱无章的房间。
“是大了些,更奢侈些。”女子明明心里对这房间的布局很是欣赏,嘴上仍不忘口是心非地嘲讽一番。
“嗯。”太子没有否认,直接承认了。
房间当中放着一张红木大案,案上摆着并一方宝砚,一只乌金木笔筒,笔筒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房间里飘着淡淡的墨香,这像是书房?不像是卧室啊?姬灵惜不得其解。
“你不去太子妃那里安寝?”姬灵惜用她那还不太能转的脑袋思考,满腹怀疑。
“你若想我留下,我便留下。”这次,太子终于忍住了自尊心作怪,大胆地问了一次。
“哦?那你还是走吧,去太子妃那里。”姬灵惜的自尊心却变得强烈,不留余地拒绝了太子的建议,她嘴上虽这样说,心里却多起了难过。
“好,如你所愿。”太子这次没有生气,没有多说一字,起身出了房间。姬灵惜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里又是费解又是疑惑,他居然没有动怒,还平静地离开了,怎就不像以前的他了。
这一觉醒来,似是很漫长,姬灵惜觉得自己睡了很久。
“小姐,你终于醒了?你又连睡了三天,怎会如此?”眼前的丫头满脸担忧。姬灵惜揉着额头,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心想估计是这具身体再次受到重创,且伤在了差不多的位置,身体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复原吧。
“只是睡得时间长点,不算什么事。”姬灵惜笑道。
“怎么办?殿下的药好像也不管用了。”袭香一心急就口不择言了,说了不该说的话,慌忙捂住嘴。
姬灵惜愣了一下,追问道:“以前的药是太子给的?”
话已出口,袭香已无法再圆谎,索性说出事实,承认道:“嗯,是殿下配的药方,我说的郎中就是殿下。”
“太子配的药?他怎会?”姬灵惜甚是意外,他该是花了不少心血来治疗她的嗜睡症,他为何要替她治疗?姬灵惜想不出原因,心里却是又感动又温暖。
袭香忽地替太子打抱不平,对她的小姐抱怨起来:“小姐,殿下这几天晚上都出府了。”
“嗯?出府?”姬灵惜除了困惑还是困惑。
“小姐,殿下晚上去不了太子妃那里,他一直是睡在书房里的,这些年都是如此。”丫头说道。
姬灵惜瞪大着眼睛,无法相信袭香的话。
袭香见她小姐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跺脚急道:“小姐,我就知道你不信,殿下去太子妃那边安寝,等她睡着后,殿下都会回来的。”
“为什么?”姬灵惜疑惑不解。
“小姐,以后你会知道的,殿下他不让我说。”袭香忧伤道。
“以后?以后他会告诉我?”
袭香什么也顾不得了,要替他的殿下继续伸冤,接着说道:“小姐,你已经和殿下成亲了,你的身子在殿下替你治伤的时候,早被看过了,你有什么好害羞的啊?”
姬灵惜被说得哑口无言,话都说不上来了,任由她的丫头痛快倾诉。
“小姐,你睡着的这几天,每天晚上殿下都会靠在你身边睡着,他想陪你一会,他怕你做噩梦。殿下很规矩,他没有碰你的。”
“原来在我昏昏沉沉睡着的时候,是他在护我梦中安宁。”姬灵惜喃喃道,这一觉虽说漫长,但她睡得极是安稳,没有噩梦萦绕。
姬灵惜抬头看着看着四周,这是他的房间,她却鸠占鹊巢,逼得他出府落脚。这刻,太子已经不在了,他现在应该是在上朝了吧?姬灵惜心怀愧疚,由袭香扶起身来,在他的房间慢慢转悠,仔细浏览一事一物,想把每一个角落都看清楚。
这个房间有他的气息,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复杂得让人看不清。绕到书案前,案上正摊着一张宣纸,笔砚上搁着一支笔,笔墨尚未干透,显然太子还离开不久。透过眼前的情景,姬灵惜仿佛看到了,太子刚才还坐在此处,奋笔疾书时的样子。
房间里收拾的整齐干净,一尘不染,这里是他日常所居之处。墙角立着一个楠木柜子,姬灵惜下意识地拉开柜子,顷刻,惊讶布满了她的瞳孔。原来她找不见了的荷包、丑陋围脖、手套都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