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寒流袭来,气温鄹降,连下了几天雪,屋外一片白茫茫的世界,白皑皑的积雪踩着甚是柔软。
姬灵惜站在院子看着雪花飘落,如柳絮一般,心想:客栈里的腊梅花已经开好了吧,真想去看看。袭香欢喜地跑过来,小脸通红,笑得脸都歪了。“小姐,后天是除夕夜了,殿下刚打发人来,请小姐那天晚上过去用膳。小姐,咱们这次要好好准备。”
“先不着急,我考虑下。”姬灵惜眉头拧着,神色严峻,若是鸿门宴,那还不如不去。
“小姐,有什么好考虑的啊,一定得去,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袭香着急地道。
“袭香,咱们两在这院子里过岂不好?自在又随意,我想跟你一起吃团圆饭呢。”姬灵惜抬头看着院子上的飘雪迷雾的天空,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可是,小姐··”第二日清早,姬灵惜就喊来袭香,将一纸字条递给她:“袭香,你将这个交给太子。快去快回,咱们今日要忙些。”姬灵惜一宿没睡着,此刻正揉着又干又涩的眼睛,揉得眼睛里尽是红血丝,十分骇人。
“小姐··你这是··”
“快去吧,回头再说。”
明天是除夕夜了,既然决定自己过,姬灵惜少不得要再布置一番,尽量喜庆些,不至于太寒酸。她提笔开始写春联:“百世岁月当代好,千古江山今朝新。”横批:万象更新。字虽不是那般苍劲有力,笔下也不生风,但终归是自己写得,看着还好,不嫌弃。
姬灵惜写完了对联,然后开始做窗花,剪了些十二生肖,虽不精致,但也有几分像。这些东西毫无艺术,但图个喜庆,也不讲究那么多了。
正巧此时,袭香回来了,姬灵惜招呼她一起来做灯笼。两人合力用竹篾糊上红丝绸做了灯罩,里面搁一点烛,摆放在平地上。一日下来,主仆二人做了不少灯笼,整整齐齐码在廊前,只等明天挂起来。除夕来了,主仆二人早早起来,把春联、窗花贴了,院子里立马变了样,一片喜气洋洋,新年的气氛来临。两人站在院子里欣赏了许久,总觉得缺了什么,又堆了两个雪人放在门口作送财童子,才满意尽兴。布置完毕,家里一番新气象呼之欲出。
袭香一直在催促她的小姐赶紧准备,晚上要去赴宴。姬灵惜一点都不着急,因为她根本就没打算去。她和袭香相依为命,她怎能抛下袭香孤单一人,自己去赴宴。新年即将到来,姬灵惜真不想新年伊始的第一天就见到那两张恩爱的脸,不仅丧兴,还不吉利。再说他们那么多人热热闹闹过年,缺了她不算个事。
夜幕来临,主仆两人把灯笼拿出来,挂在院子里,把火点上。灯笼全部点亮,院子里点点红光璀璨,一片红霞,温馨极了。
袭香在房间里摆上酒菜,打开正门,正对着院子里的温暖烛光。姬灵惜坐下来,拿起筷子就要吃饭。
“小姐,你真的不去了?”袭香再一次恳求她的小姐去赴宴。
“傻丫头,咱们就在这屋子里聊聊天,一起守夜岂不好?”姬灵惜笑容柔和。
“好是好,可是小姐···”袭香眼睛里滚泪,她的小姐是怕她孤单,所以才留下来陪她过除夕。
“咱们吃完饭,就一起守岁祈福吧。”姬灵惜笑道。
夜晚一片寂静,夜空一片澄澈,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竹声,没有绚烂的烟花,没有家人的笑脸,只有这一世安静祥和的烛光。
除夕将至,太子心里一阵窃喜,他想趁此机会见见姬灵惜,自从姬灵惜从醉芳楼回来后,两人就再未正式见过面。除夕是团圆夜,于情于理应是一家人团圆,好好坐下来吃顿团圆饭。为此,太子特地提前了两天,派人去通知姬灵惜,让她除夕夜过正厅用膳,并特许她这两天可以出府,以好做准备。
然而,第二天姬灵惜就遣了袭香送信给他,他打开字条一看,纸上只有短短数字,笔迹潦草难看。他皱着眉头看完,心生暗火,这姬灵惜是有多敷衍他,不过才十二个字,她都写得毫无章法,乱七八糟。这女子态度太过恶劣,显然完全没有对他用心思。
太子反复读了几遍,才把这十二字辨认清楚,念道: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这信里的意思再易懂不过了,太子气血上脑,怒火中烧。这个女人拒绝了他,她居然又拒绝了他给予的恩宠。太子冷笑一声,心中却是万分失落,气恼道:姬灵惜啊,姬灵惜,我偏不让你如意。除夕夜,姬灵惜正坐在大厅里吃菜,主仆两人说说笑笑,气氛一片温馨团圆。突然,几个丫头闯进院子来,嘴上骂骂咧咧。姬灵惜一瞧,这几人面上怒气冲冲,像是故意来找茬,可谓来者不善,定无好事,她暗叹不妙。
“你们来做什么?”姬灵惜筷子一扔,冲着她们大喊道,除夕夜都不让人安生。
“夫人,太子殿下请您去正厅里用膳。”几个丫头横眉竖眼,虽是请人,态度语气哪里有半点恭敬。
“你们回禀殿下,我身体不适,不方便出门,今晚我就不去了。”姬灵惜语气缓和几分,又一本正经地撒起慌来。
“夫人,哪有您说不去的道理。走吧,我扶您过去。”说完,丫头们围上来要拖姬灵惜,姬灵惜躲来躲去,但架不住丫头们人多,姬灵惜被死死扣住胳膊,拉着往外拖去。袭香着急万分,急忙上来救援,想要拉开丫头,却被后面小厮推开。
姬灵惜不愿意去,更讨厌别人逼着她去,反抗得更加厉害。丫头们强拽着姬灵惜不松手,这般拉扯中,院子里的灯笼几乎被丫头们打翻,院子里一遍狼藉。姬灵惜被拖到院门口,一丫头冷哼一声,神色挑衅,当着姬灵惜的面,一脚踢翻门口两个雪人,顷刻两送财童子碎成一块一块。
姬灵惜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被她人恶意糟蹋,难过至极,心里又气又恨,红着眼睛强忍着眼里的泪水。旁边的袭香已经忍不住了,假意嚎啕大哭起来,这些丫头婆子才尽了兴。到了正厅,太子和太子妃正坐在桌前说话。两人见姬灵惜形容狼狈地来了,刘紫熏脸上十分不悦,鄙夷道:“除夕夜,你怎么迟到这么久?你架子还真大,都大过殿下了?”
姬灵惜只是站着不说话,满眼怒火地瞪着太子,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
“你这什么意思?请你用膳还难为你了,起这么大火气,一点规矩都没有。”说完,刘紫熏看向太子,示意他惩戒姬灵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