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新年好啊,你是不是该给小鸾包个大红包啊,这丫头在你府里辛苦了一年。”小鸾每每见了她家大公子,都会紧张得脸红,姬灵惜想让她开心,就想帮她跟水玉瓒讨个红包。
“丫头,手伸出来。”水玉瓒也不吝啬,笑了笑,随手从身上取下一枚玉佩,放在小鸾手里,小鸾接过一看,是一个漂亮的玉佩,红霞满面,高兴坏了。
姬灵惜心里呦呵一声,这独语盟大公子的名声真不是盖的,出手果真阔绰。
“小姬儿,好些了没?”水玉瓒主动示好。
姬灵惜赏了水玉瓒一个大白眼,没好气道:“还不是你害我的。”
水玉瓒狡黠一笑,故意气人,道:“坦白说,我就是故意的,我若不那么做,你们哪能多留几天。”
姬灵惜跺着脚,气恼道:“你··你坏了我的事啊。”
水玉瓒满脸不在乎,道:“我知道啊,你不就是要回去祭祖,你爹娘那么疼你,你病了,他们肯定能体谅的,不就是晚了几天。”
姬灵惜还有什么话好说,转身就走,她自己身体差抗不住寒,这能怪得了谁。小鸾边追边劝慰道:“姑娘,大公子知道你生病了,他心里也怪自己来着,只是他嘴上倔得很,喜欢说违心的话。”
姬灵惜被气笑了,道:“我没有怪他,我是怪自己身子不中用。”
“那··那就好。”小鸾解释清楚了,如释重负。
“小鸾,你就这么怕你家大公子蒙受不白之冤啊?”
小鸾握紧手里的玉佩,小声道:“大公子他向来最讨厌别人误会他了,最近不知怎么了,总是说些让姑娘误会的话来。”
姬灵惜笑了笑,这丫头还真是单纯可爱得很哪,水玉瓒这样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想留的不止是她,而是她大哥,他这么做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他父亲和霍楠澈再多一些时间了解。霍楠澈不愿认水老爷为爹,也不愿与君家有过多牵扯,一旦离开了水府,以后应是再也不会回来了,所以水玉瓒还想努力一把。
回到房间,姬灵惜卧在床上看了会书,喝过药,头还是有些晕沉,摸了摸额头,还是有些低烧,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感觉有人在轻抚她脸颊,紧接着额头一阵冰凉,姬灵惜立刻被惊醒了,一睁开眼,君东篱已坐在她跟前,姬灵惜像忽然受惊的兔子一般,一下子弹坐起来了,躲在床角。
君东篱温柔一笑,道:“姬灵惜,我吓着你了?”
姬灵惜躲在床角,瞪大着眼睛,吃惊道:“殿下,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该在清河城里过年吗?”她不敢确信他会突然到来,因为他一直忙得脱不开身,她以为他是假的,是自己的梦。
君东篱捧住姬灵惜的脸,近距离凝视着她,疼爱道:“姬灵惜,看清楚,是我。”
姬灵惜揉着发涨的脑袋,君东篱的样子在她眼前逐渐清楚,她知道这不是梦,是真实。无数夜里,她都会梦到他,他始终笼罩在一团黑影里,一直很模糊,她看不清楚他,而这些梦都不是什么好梦,姬灵惜总会被吓得湿了后背,因为各种生离死别、背叛、复仇、谋杀、虐待,都会在梦里重复上演,折磨她到醒。
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姬灵惜一下子扑倒在他的怀里,难过极了,道:“殿下,为什么你总是在晚上突然出现,杀我个措手不及。”
君东篱换了一条毛巾,将湿毛巾捂在姬灵惜的额头上,道:“现在初六了,我总算能抽出身来看你了,我一来,你却生病了。”
姬灵惜从君东篱怀抱抽离出来,躺下来,自己捂着额头上的毛巾,突然笑出声来,道:“是啊,这病来的真及时,要不然我跟大哥早就离开这里了,回乡祭祖了,这次我们就见不到了。”
“早点回乡也好,这样也可以早些到我那里去。”他看着她,眼睛里有期待。
这句话一出,姬灵惜突然慌张了,惊恐起来,问道:“殿下,你·你不会又要带我回去,把我关在府里吧?”
“姬灵惜,不要用这么软弱无助的眼睛看着我,我会自责和心疼的。”君东篱抚摸着她的脸颊,手上无尽温柔。
“我··有点··怕·”姬灵惜眼神躲闪,她是真的怕,与其说是怕太子府里另一尊大佛刘紫熏,倒不如说是怕清河城复杂的环境,她还没做好准备,她什么都没准备好,她无从着手她的复仇计划,肯定会失了先手。
“姬灵惜,你别怕,你有我啊”他手指温柔拂过她的脸。
“我··我知道··可是··”姬灵惜说不出心里的话来。
“我想白天来找你,可你知道我等着见你一面,等了有多久。”
姬灵惜地久久看着他,问道:“这些日子,你过得可好?”
君东篱摇头道:“不好,很不好,我一个人过得很辛苦。”
姬灵惜苦笑道:“很苦吗?太子妃不帮你分担?”
君东篱将指尖放在姬灵惜唇前,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他真的很不想提起刘紫熏这个人来,她带给他的耻辱,他真的是恶心透了。姬灵惜看着他,努力了几次,终于将心底的话一泻而出,问道:“君东篱,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了?”
君东篱摸着她的额头,道:“姬灵惜,你烧糊涂了,我们是夫妻啊,我们成过亲了。”
姬灵惜喃喃道:“夫妻?我们还是夫妻?君东篱,你忘了你的正妻正在太子府里等着你,而我已经是你下过休书的妾,是已经休掉的妾了。所以,我们之间是不是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你是不是可以不带我回去了?”
君东篱眼神错愕,他没料姬灵惜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来,他满腔热情瞬间被她淋湿得冷冰冰。
这些话,姬灵惜曾深思熟虑了很久,并非一时犯糊涂口不择言,她早已厌倦了这样的关系,这次她想利落地将这段关系梳理干净,是的,她后悔了,她后悔了,她这样反复无常、言而无信,她都认了,女子果然是善变的动物啊。
“殿下,我们·我们和平分开吧!这段关系,我们一开始就不合适,走到现在,我们都不堪重负了,早就该结束了。”姬灵惜态度认真而决绝。
君东篱心里受到巨大打击,不甘心道:“姬灵惜,你现在提跟我分手,是因为你心里有了其他人了?是小玉么?”
姬灵惜干脆假装认了,直白道:“是,我心里有人了,我早就烦透你了,早就想摆脱你了。”她知道自己反正不是什么好人,只好让水玉瓒背了莫名其妙的锅。
君东篱冷冷道:“我早该知道了,我不该把你放在小玉身边。”
姬灵惜乞求道:“殿下,看在我们以前爱得轰轰烈烈的情分下,我们能不能好说好散?”
君东篱轻狂两声大笑,冷嘲道:“好说好散?你早就是我君东篱的女人了,这一辈子都刻得是我的名。”他平时温文尔雅,生气时也会生硬冷漠。
姬灵惜指着自己的胸口,凄惨笑道:“殿下,你是想看着我死了才甘心?我的胸口已经被插了好几刀了,虽然每次都死里逃生了,但我不怕再被人刺一刀,你要动手么?”
君东篱将姬灵惜紧紧抱在怀里,难受道:“姬灵惜,为什么要对我说出这些话来,我赶了一夜的路,你却跟我说要跟我一刀两断,我如何能接受?”他的心真的很脆弱了,姬灵惜的胸口伤过,他的心也伤过了。
姬灵惜伏在君东篱的肩头,亦是难受极了,道:“于你,于我,这都是最好的选择。殿下,面对现实吧,你放我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我现在不再是一个人了,我有大哥了,我会过得很好,而你,不会再因为我的事扰了心神,可以更专注地当你的太子。”
君东篱看着她,伤怀道:“姬灵惜,你已经决定了?这次我是真的留不住你了?”
姬灵惜推开君东篱,苦笑道:“如果我们一开始就不认识,那该有多好,我们就不会经历这么多苦痛折磨了。”
“姬灵惜,我当时就不该把你带回府里,这样我就不发现,我以后会有多么喜欢你,可是,我不后悔。”君东篱还想努力一次,试图扭转姬灵惜的心。
“对不起,原谅我是个胆小自私的人,陪不了你到最后。”姬灵惜埋下头,她无法看着他的眼睛说出违心的话来。
“姬灵惜,是我把我的世界强加给你,你终于承受不了么?我以为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君东篱神色凄然,幸福难道会飞么,怎么这么快就离他而去了?两人明明经历了那么次生死,现在她却退缩了,他还能怎么办呢?除非她愿意跟他站在一起,否则他没有任何权利拉她进入他的危险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