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玉瓒咂了几下嘴,做了个勒脖子的动作,吐了吐舌头,不爽道:“这么多事办下来,我还不得累死了,像我这么个武功高强的大侠,别人聘用我当保镖兼打手可是很贵的,免费给你白干,我真是亏死了。不··不,你给我钱,我也不肯干哪,这些事本该霍兄或是太子去干,怎么也轮不到我啊。”
“不行,不行,我不能跟他们抢功劳,你去找他们吧。”水玉瓒摇了摇手,脚下夹了下马腹,马飞快地奔了出去。
姬灵惜在马上笑得前仰后翻,差点跌下马背来,笑了一阵,顺了口气,一拍马屁股,马儿也冲出去了,紧追着水玉瓒。姬灵惜犹记得她在清河城养了一匹小红马,算下来有一年半的时间没见了,不知道那小红马还认不认识她这个主人,也不知道它还健康肥壮么。
两人连赶了一天路,夜幕落下,已到了第二天凌晨,两人终于到了清河城门口。进了这清河城,才知这里的过节气氛最为浓郁,家家张灯结彩,街上店铺都还开着门,小摊小贩上各式小东西琳琅满目,街上人来人往,甚是热闹。看到这满街的人,姬灵惜心里也跟着欢喜起来,她跳下马来,竟不自觉地在这街上流连忘返,逛得不亦乐乎。
这清河城不愧是一国都城,繁华奢靡,歌舞升平,汇于这人流之中,至少使人不再那么寂寞了,人啊,果真是群居动物,喜闹不喜静。姬灵惜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她玩得兴致高昂,她真的很久没这么开心了。水玉瓒跟在姬灵惜身边,逛了许久,有些不耐烦了,道:“姬灵惜,你现在是男子装扮了,能不能不看那些胭脂水粉、首饰衣服之类的,再这么走下去,我脚都要断了。”
姬灵惜回头一看,才发现水玉瓒没有骑马,一直是牵着马在跟着她,她有些不尽兴,讨好道:“小玉,你要不要去醉芳楼里找姑娘玩玩,我一会去找你。”
水玉瓒实在熬不住了,疲劳地说道:“那好吧,我去对面铺子坐会,你就在这条街逛,记住,不要出了我的视线范围。”
姬灵惜忙不迭点头道:“嗯嗯,你去对面茶铺喝碗茶,休息会,我再看看这两家胭脂铺子。”
水玉瓒摇摇头,无奈地走了,长呼一声:“我是作了什么孽,又当哥又当爹的,现在还得客串一把恋人。”
又连着逛了几个铺子,姬灵惜也感觉乏了,转身回去找水玉瓒,水玉瓒已经朝她走来了,冲她挥挥手,他走过来,一脸无奈,道:“怎么了?意兴阑珊,不舍得走了?嫌我的水府冷清了?”
“没有的事。”姬灵惜捶了捶自己酸痛的腿,这一停下来,她浑身是又痛又酸,这一天真是用力过猛了,又是骑马,又是逛街。
水玉瓒心生一主意,贱兮兮道:“走吧,咱们两个大老爷们去那醉芳楼里坐坐,找两个姑娘给咱们捏捏脚,再找俩姑娘唱唱曲,还要再来两姑娘跳个舞。”
姬灵惜咂舌道:“看不出来,你还挺会享受嘛。”
水玉瓒眉毛一挑,神气道:“那可不!难得来一次,还是你约我来的。”
“什么?我··我约你··”
两人一路打打骂骂进了醉芳楼,一到门口,水玉瓒也不与姬灵惜打闹了,立马变了一副模样,举止儒雅,成了一位翩翩佳公子,脸上始终似笑非笑,好一个风流倜傥的雅公子,连姬灵惜也不由得盯着他多看了几眼,他这么个好相貌,又有钱,不招人喜欢也难啊。
水玉瓒一进醉芳楼,一大群莺莺燕燕立马围上来了,亲热地拥着水玉瓒,媚声道:“公子,想不想听曲啊?公子,我最会弹琴了,要不要我给你奏一曲啊···”姬灵惜瞬间被挤出在人群之外,她看着水玉瓒被这些女子拥挤着,惊诧不已,她一直没发现,原来水玉瓒这么引人注意,这么受女子喜欢啊。
他是这么有魅力的一个人?还是女子眼中的大众情人?这些女子挑过那么男子,眼光精准又高,绝对不会出错吧?姬灵惜心中存疑,忍不住又盯着水玉瓒看了几眼,只见他模样俊朗,剑眉星目,身材挺拔健硕,举手投足间有股洒然不羁,还真的是不同往昔了,现在在她眼里,他的形象高大了无数倍。反观她自己,身材短了几分不说,打扮举止也过于娘气,一比较之下,立马相形见绌,难怪没姑娘看上她。
“喂,喂,没人来伺候公子我吗?”姬灵惜喊了两声,无人注意她,还好她本是女儿身,若她真是男子,与水玉瓒一同逛青楼,水玉瓒受到热烈地追捧,而她被冷在一旁,她心里真的会极度不平和嫉妒。
水玉瓒被拥在中间,困难地喊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兰青的?哪个是兰青?叫她过来。”
此话一落,姑娘们立刻一哄而散,不服道:“又一个来找兰青的,怎么你们这些公子哥都要找她,真是没品位。”
水玉瓒眼见所有姑娘们离他而去,刚才的盛情相邀转眼变成冷眼相待,他气道:“姬灵惜,都怨你,都把我的女孩们都弄走了。”
姬灵惜挑了张桌子,坐下来,把一大锭金子往桌上一拍,冲老鸨勾勾手,老鸨立马赔笑着迎了上来,问道:“这位公子,你想叫哪位姑娘啊?”
姬灵惜把金子丢给老鸨,唤道:“老妈妈,你们这没接客的姑娘,我今晚上都要了,都去伺候那位风流公子,对,就是刚才迷倒众生的那位,还有你去请兰青姑娘来一趟,我要同她说几句话,顺便再来几壶酒,上点菜。”
老鸨接了金子,欢欢喜喜地走了,酒马上就上来了,水玉瓒费劲推开那群又围着他的姑娘们,坐下来,抢过酒,生气喊道:“你喝什么酒?”
姬灵惜笑道:“大哥,都来这销金窟了,不寻欢作乐,那干嘛?当然是找女人、喝花酒了。来,来,姑娘们我都给你找好了,你玩你的去吧。”说完,姬灵惜倒了一杯酒,举杯一饮而尽,水玉瓒看着眼睛都绿了,这丫头真不好管啊。
正喝着酒,兰青轻移莲步往姬灵惜这边来来,姬灵惜一时欢喜,迎上去抓住兰青的手,亲热地喊道:“姐姐,我可想你了。”
“公子,请放尊重些。”兰青皱着眉头,正欲发怒,却一眼认出姬灵惜来,立马转怒为喜,牵起她的手,问道:“灵惜,是你?”
两人坐下来,一落座发现对面水玉瓒还没走,兰青疑惑问道:“这位公子是?”
姬灵惜双手抱着兰青姐姐的胳膊,眉开眼笑,说道:“他啊·怎么说呢?就··就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的同父异母的兄弟。”
兰青一头雾水,脸上全是问号,问道:“妹子,你在说些什么?”
水玉瓒喝着茶,吃着菜,没忍住,道:“意思就是,她跟她大哥是同一个娘生的,我跟他大哥是同一个爹生的。”
兰青想了一会,才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系,忽然笑道:“我明白了。”
姬灵惜刚才喝了点酒,这会有些伤感爬上心头,问道:“姐姐,你真的要离开清河城了?这一别,我们是不是再也没机会见面了?”
兰青握着姬灵惜的手,轻轻拍了两下,神情亦是感伤,道:“是啊,不知道往后还能不能再见面。我走之前,还能看见你健康平安地站在我面前,我心里也踏实了。”
“姐姐,你真的想好了?真的决定跟那位夏公子走了,真的和先生没有可能了?”姬灵惜看着兰青的脸,眼睛里尽是不舍,她真的很舍不得兰青走,因为这是永别了。
兰青苦笑道:“我早就跟陆逊没有关系了,我也想好了,这次是真的决定离开了,往后我就抱着那把凤尾琴,跟着夏公子,寄情山水间,踏遍这片河川。”
一说到离开这个字眼,姬灵惜的心里就很受伤,她真的很痛恨分离,她心里难受,忍不住又灌了自己几口酒,酒劲上来,她靠在兰青身上,暗自哀伤。
兰青勉强笑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们也到了要说离别的时候,姐姐能与你结识,还一见投缘,我真的很高兴,只可惜我与妹妹在一起时间太少了。”
姬灵惜心里难过,声音颤抖着叮嘱道:“姐姐,以后要照顾好自己。”姬灵惜是个感性的人,她怕自己会控制不出,落下眼泪来,只好靠着兰青身上,仰着着脖子。
兰青笑道:“我知道,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水玉瓒嘴里嚼着花生,随口打岔道:“她啊,照顾她的人多了去了,什么太子、大哥,现在还加了一个我,你不用替她操心。”
水玉瓒边吃东西边说话,唾沫星子乱飞,都掉到了菜里,桌面上全是他口水,姬灵惜也没有心思在意这个,只是央求道:“小玉,能不能让我和兰青姐姐说会话?”
水玉瓒停下动作,抬起头来,没有说话,默默地收拾东西,移到了隔壁那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