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灵惜看着头上的晴天白云,缓缓道:“哥哥,我们再把那些快乐往事重温一遍,好吗?你知道我已经记不得了··”她在诚恳地向上天祈求,原谅她的自私和不道德,撒谎的人是罪人。
是的,姬灵惜自私地想把霍楠澈留在身边,能多留一天是一天,她不想看着他为了幽诺公主走上一条不归路。
霍楠澈看着姬灵惜,说道:“小妹,等大哥救了公主,报了父母的仇,大哥带你回家,大哥会告诉你的过去,你喜欢什么,你讨厌什么,一定要让你想起所有的事情。”
姬灵惜憋着嘴,撒娇道:“哥哥,多陪陪我,好不好?我们很久没见了,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你不要再走了。”
“好,不过今天不早了,我必须回去喝药了。”霍楠澈回避了这个话题,拄着拐杖站起身来,姬灵惜也站起来,着急道:“我··我不扶你,我只是想跟大哥多说会话,就让我陪你走回去,好不好?”
“好。”
霍楠澈一路说着着他与霍宁儿的童年趣事,整个人都精神焕发了,有着无尽盼望和生命力,丝毫不觉得身体上有多疼痛,一路走回去也不累,他重生了。
待姬灵惜送回霍楠澈,回到院子时,夜幕已深,四周吹起了冷风。她站在院门口停住了脚步,那个人在那里,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就站在门口,身姿挺拔,他轻轻唤她的名字,她来不及多想,身体已经诚实地扑进他的怀抱里了。
君东篱,你来了。
君东篱轻轻揉着姬灵惜冻得冰冷的手,弯下身来,将她的手放在他的脖子下面,她的手顿时一股暖流经过,温暖舒服极了。等到她的手热了,他右手盖过她的肩,将她揽在怀里,搂着她向屋内走去,可是一进门,两人才发现水玉瓒已经坐在屋里了,正自顾自吃着菜。
“啧啧啧,我这个大活人是假的,我什么也看不见,你们继续亲亲我我。”水玉瓒见两人同时进来,他也不知道回避,还目不转睛地狂盯着两人看,说话也酸溜溜的。
姬灵惜没有理会他,快步冲到桌前,看着这丰盛的一桌菜,馋得口水直流,笑道:“我好饿啊,我要吃饭了。”泛红的灯光下,君东篱笑意吟吟地看着她,不忙不乱地替她布菜,姬灵惜吃得口水四溅。
水玉瓒心里受了几十万吨伤害,欺负他没有伴啊,酸溜溜道:“吃顿饭的光景,你们还要这样情意绵绵,还让不让我吃饭啊。”
姬灵惜也意思意思给水玉瓒夹了一只瘦鸡腿,笑道:“今天心情好,你也多吃点。”剩下的一只胖鸡腿夹到了君东篱碗里,看得水玉瓒是目瞪口呆,白眼翻上天。
“得,你们就这么对我。”水玉瓒气鼓鼓,自己一个劲狂扒饭。
“我对你好吧。”姬灵惜傻笑。
水玉瓒不乐意地道:“你今天跟霍楠澈说的那些事,我坐在屋顶一字不落都听到了。听起来,失忆前的那个你,性格上更像我,都不爱读书,看到书就头痛,琴棋书画样样不会,成天就只会调皮捣蛋,没事还喜欢琢磨些武功剑招。啧啧,这人哪,失忆后连性格都大变了,还是以前那个你讨人喜欢。”
姬灵惜拿着筷子就要去敲水玉瓒的头,怼道:“你是个窃听狂啊。”
水玉瓒躲过去,顾着吃饭,没有再说话,却是拿眼睛不乱瞟着姬君两人,看着她两人浑身发毛,心里暗气这吃的什么饭啊,吃狗粮都吃饱了。
酒足饭饱,水玉瓒拍拍肚皮,意犹未尽,脸上一副流氓相,笑道:“天色已晚,我不多留,你们晚上愉快,晚上愉快。我知道,你们巴不得我快滚,我懂,我都懂。”
“小玉,且等等,我有事跟你商量,有关霍大哥,等不到明日了,我一会就走了。”君东篱留下了水玉瓒,语气客气。
水玉瓒闻言,又坐下来,打着饱嗝,问道:“太子,有何见解?”
“此事关于我皇姐,我已经有了计划,我想这个计划还是不要牵扯到霍大哥比较好。”
水玉瓒点头道:“好,我知道其中厉害关系。”
“霍大哥在府里修养已久,想必伤势也正在好转了,等他睡下了,我去瞧瞧他的伤势,回头派人送药过来。”
水玉瓒笑道:“不愧是个称职的妹夫啊,对霍楠澈还挺关心,多一个人诊治,他就多一分治愈希望,我替他谢你相助了。”
君东篱摇摇头,他不敢居功,缓缓道:“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也是我亏欠霍大哥的。与西北墨族一战,霍大哥临危受命,竭力一战,却落得如此地步,是我对不住他了。我堂堂君天国,那时朝中却无将领愿意出战,霍大哥挺身而出,临危受命,接下了这重任,挂将军之职出战,可因我之故,他在军队中处处受人排挤,受人掣肘,难以全力发挥实力,还有不少小人想致他于死地。”
水玉瓒感叹道:“此事也不全是太子你之过,想他霍楠澈出身年轻,未有军功,直接任命为大将军,想是难以服众,难免受到底下人的排挤,众人对他阳奉阴违,故意使绊子是常有的事。依我看,这仗即便不是霍楠澈领军,只怕也赢不了,我们输在人心不稳,大家都心怀鬼胎,这仗还怎么打赢。”
君东篱对这事甚是头疼,脸色惆怅,说道:“你说的对,放眼整个朝廷上下,众臣表面上对我父皇惟命是从,其实心中都在打着主意,谁都不敢犯错,要想不犯错,那就是逃避政务,是以懒政已经成了一种歪风邪气。我父皇执政铁血冷酷,朝臣们迫于父亲的权威不得不从,个个都是想明哲保身,不想出风头。”
“在你父皇的理念里:不服者,杀!有异心者,杀!办事不力着,杀!谁还敢给他办事。”
“自古以来,君臣矛盾贯穿一个朝代的发展,主宰王朝的兴盛衰亡,当臣忠于君,君臣一心一脉,同舟共济,则天下太平,国泰民安了,可是这些只是我的美好愿望,目前还达不到。”
水玉瓒拍拍君东篱肩膀,鼓励道:“你父皇终将老去,以后君天国终将靠你整治,你大可有一番作为。”
君东篱笑道:“借君吉言,但愿我能到那一天。”
两人相谈甚欢,姬灵惜坐在灯旁听着,内心也是欢喜,原来亲人之间默契还真的多过于常人,他们本来就是流着君家血脉的同宗兄弟。
四周暗下来,君东篱看了看天色,天色已暗,今天的谈话只能到此为此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看看姬灵惜的身体好得怎么样了,她上次的发烧有没有留下病根。
“姬灵惜,走之前,让我瞧瞧你的身体,看你有没有好好养病。”他看她,笑道。
姬灵惜乖乖地伸出手来,君东篱的手搭在她的脉上,细细替她诊脉,她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让君东篱诊过后,也可让他安心了。
“我这人最喜欢听悄悄话了,这次我光明正大听一次情话,太子你瞧完了姬灵惜,我和你一道走去霍楠澈那边。”说完,水玉瓒故意冲姬灵惜挤眉弄眼,他就是要杵在这里当个闪瞎眼的电灯泡,让他两人恩爱不起来,谁让姬灵惜刚才故意气他来着。
“随便你啊。”姬灵惜没甚在意。
忽然,君东篱的表情起了细微的变化,他的眉头拧成一团,似在为什么事而揪心,他表情不忿,颇是生气,道:“姬灵惜,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喝药?”
姬灵惜怔了怔,她一直都有很认真的喝药,一天都不落,他这是怎么了?反应这么反常和强烈,她很是不解,问道:“怎么了?我一直都按时喝药了。”
君东篱情绪大变,身体靠在椅子上,突然乏力了,心里懊悔,暗道:姬灵惜,如果那晚我不写休书,你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你就会好的,难道我真的治不好你了?
他的手颤抖不止,姬灵惜紧紧抓住君东篱的手,看着他的眼睛,用力问道:“我··我到底是怎么了?”
君东篱勉强笑了笑,掩饰心里的痛苦不堪,说道:“我不该将你留在瀚王府,我不该,我没想到会··”他心里想说,那天你到我身边来,我就发现你中毒了,我一直在想办法替你解毒,我以为我已经治好你了,所以我才放你走,可我没想到刘紫熏对你下手了,她居然把你劫走了。
这下姬灵惜什么都明白了,她哼哼冷笑,道:“又是君瀚弦!我跟他还真是仇深似海啊,他对我做什么了?呵呵,是对我下毒了?”
君东篱眼神黯淡,没有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