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灵惜耸了耸肩,嫣然一笑,道:“大公子,我都在你府里住这么久了,想必你早已把我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了,我姓什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水玉瓒摊了摊手,若无其事地说道:“我确实查了你的身份,不过我想听你亲口回答。”
“你还想知道什么?”女子笑得极为守礼。
水玉瓒接过姬灵惜的笔,在宣纸上奋笔疾飞,写下“霍楠澈”几个字,又盯着姬灵惜,脸上有探究的意味,很是认真道:“你说我长得像你的大哥,以致于你把我错认成了你大哥,你大哥是不是叫霍楠澈,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说到霍楠澈,姬灵惜内心就愁苦万分,她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水玉瓒刻意来打听她大哥的情况,也不知道他安得什么心思,他有什么意图?她曾听霍楠澈说过,霍家曾经有一些仇人多次向霍家寻仇,难道他是霍家的旧日仇人?现在他打听她大哥的下落,为的是想找她大哥寻仇?
姬灵惜摇了摇头,甚是忧愁,说道:“我不知道。”
水玉瓒笑道:“姑娘不肯说,也无妨,在下自会追查到他的下落。”
姬灵惜看着水玉瓒的笑容,突然觉得他的笑很诡异,她脸上惊愕失色,直觉事有不妙,难道他真的是来寻仇的?她害怕起来,不安问道:“你··你找我大哥作什么?我大哥跟你有仇?”
水玉瓒依旧是笑着,说道:“仇人谈不上,不过可能有些渊源。姑娘,你以为我是坏人,也情有可原,毕竟是我杀你先。”
姬灵惜沉吟一会,迟疑道:“大公子,你问了我诸多问题,能否也让我问你几个问题?”
水玉瓒爽快说道:“可以,姑娘你随便问。”
“太子可好?”姬灵惜没有多想,迫切问出这个问题。
水玉瓒颇有些意外,端起茶杯再饮了一杯茶,眉心蹙起,讶然问道:“你不问我,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你?反倒是问起太子情况来,你对他还真是念念难忘。”
姬灵惜又替他满上一杯茶,看着院外的远方,缓缓道:“有些事我问你,你不见得会告诉我真相,不是么?或者你也会随便说些谎话来敷衍我,既然你说的可能不是真话,我问与不问不都一样么?不过我很想知道太子的真实状况,你会告诉我实话吗?”
水玉瓒大笑几声,从怀中掏出几个瓶子,白色透亮,这瓶子姬灵惜十分熟悉,正是君东篱用来储存他苦心提炼的药粉的净瓶。水玉瓒将白瓶放在桌上,起身道:“太子知道你还活着,托我带来药,他尚好,你大可放心。”
说完,他往外走去,姬灵惜看着他即将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大声追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是敌是友?”
水玉瓒头也不回,朗声说道:“非敌非友。”
非·敌·非·友·姬灵惜坐在案前,仔细忖度他话里的意思,想了许久,仍是不得其解,他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那他为什么要杀她?又为什么要救她?
自那日水玉瓒走后,这个人仿佛凭空消失了,姬灵惜一连好多日都没再见到他,他说他与她大哥可能有渊源,又认得君东篱,还说与她是非敌非友,他说要取了龙渊的命,却又放走了龙渊?诸多疑惑困扰着姬灵惜,任凭姬灵惜怎么想,也无法想明白。总之,这个人真是古怪极了,行为诡异无常,也许他是精神分裂?
小鸾一直尽心尽力地替姬灵惜换药,她说她自己还是个小医女,可姬灵惜觉得她手法纯熟,定是勤学苦练已久,不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医女。相处久了,姬灵惜发现这个小鸾像极了另一个袭香,贴心温暖,聪慧又不多言。
自从瀚王府一别后,姬灵惜再也没见过袭香了,也不知道袭香现在如何了?之前她困在君东篱身边那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袭香和风广陵,难道是君东篱安排他们去做什么任务了?会不会危险?姬灵惜发现自己面对麻烦,永远有操不完的心,没有君东篱在身边,她整个人像丢了灵魂一般。
这天,姬灵惜正坐在院子里,盯着腊梅树发呆,小鸾端着药碗进来,打趣她道:“姑娘是在想心上人了?”
姬灵惜抬头眼望着蔚蓝无云的天空,眼前一片茫然,怔怔地说道:“是啊,在想好多人。”
小鸾咯咯笑道:“姑娘,你又在说笑了”
姬灵惜遥望着蓝天,岔开话题,看似无意地问道:“最近你家大公子很忙么?”
小鸾将药盘放在庭前案上,微笑道:“大公子啊,他出门办事去了,不过这两日就回来了。”
姬灵惜随口“哦”了一声,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分析起来,水玉瓒出门去了?他一连多天都不在府里,办的是什么紧要事?府里人虽少,但还是有些下人,这事竟然需要他亲自去办。这个小鸾是当真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她太过聪明,揣着聪明当糊涂?姬灵惜之前努力了很多次,一直无法侧面从她嘴里打听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小鸾将药碗端给姬灵惜,顺着姬灵惜的眼光也看向天空,笑得一脸灿烂,说道:“姑娘,大公子这些日子是出门去打听一个人的消息去了,如果找到了,就可以了了老爷一个心愿了。大公子他非常孝顺,对老爷也特别好,事必躬亲呢。”
姬灵惜不可思议地看着小鸾,这丫头突然开口了,突然告诉了她实情,跟她之前的避而不谈截然相反。小鸾说的这个人定是她的大哥了,只是这了了老爷一个心愿是何意?先前听水玉瓒说起,这家老爷救了她的命,只是这位老爷非常神秘,似乎从未在府里露过面,难道是个避世的高人?
“姑娘,之前我没告诉你,是大公子交待的,他怕你白高兴一场。”小鸾笑道。
“这样啊。”姬灵惜捶了捶头,尴尬地笑了笑。
小鸾的话很准,一日过后,水玉瓒果真回到了府里,那天姬灵惜正在院子里看书,水玉瓒突然而至,他整个人精神奋发,洋洋得意,笑容如春风拂面,喜不自禁。
他站在院子门口,笑道:“我打听到你大哥的下落了,你到我房间里来,我说与你听。”
姬灵惜一喜,立即放下手里的书,快步跟在他身后,迫不及待地追问道:“我大哥人在哪里?他没事吧?”
水玉瓒笑而不语,只是向他房间里走去,姬灵惜紧跟在他身后,也向他房间走去,他推开房门,领着姬灵惜进去,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房间里,地板都用深紫檀木做成,深红色的花案上插着一盆紫荆花,开得正艳,浅紫色的花蕊羞娇的藏在里面,房间中间,一张楠木做的书案上摆着一个青花瓷茶杯,里面有一点未喝完的茶叶。
“随便坐吧。”水玉瓒示意姬灵惜坐在案前坐下,又唤了丫头去烧茶来,乐道:“今日让你也尝尝我泡的茶。”
姬灵惜刚坐下来,实在等不及,急着问道:“大公子,你说有我的大哥的消息··”她话还未说完,水玉瓒笑着打断了她的话,道:“姑娘,莫着急,先喝茶。”
不一会,丫头将茶壶送进来了,水玉瓒接过茶壶,给姬灵惜倒了一杯茶,将茶杯递与她,笑道:“姑娘,尝尝看。”
姬灵惜疑惑地看着水玉瓒,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手上接过茶杯,吹了吹热气,浅尝了一口茶,因心里挂念着大哥的安危,哪有心情品尝茶的香味,喝了一口,并不觉得这茶有何与众不同,没有再喝第二口,反而抬头看着水玉瓒。
水玉瓒笑道:“姑娘,你这是喝茶,哪是品茶。我心情好时,尤其喜欢泡上一壶浓茶,择一雅静之处,自斟自饮,细啜慢饮,享受心里的快乐。今日我有一件乐事,使我心情特别舒畅,特想找一人诉说,所以特请姑娘一同饮茶了。”
姬灵惜知道他遇到乐事了,还与她大哥有关,这件事使他神情愉悦,整个人从里到外,高兴得不得了,可是她猜不透,怎么水玉瓒会因为她大哥的事如此开心?
水玉瓒喝过一口茶,笑道:“霍楠澈人在清河城。”
听到这,姬灵惜也高兴得笑出声来,又着急追问道:“真的?你说的是真的?我大哥现在人清河城?”
水玉瓒喜上眉梢,乐道:“嗯,他真的在清河城。”
姬灵惜高兴地站了起来,大喜道:“真是太好了!我要去找我大哥,你带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