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对面的莺莺燕燕笑声终于消失了,一切总算回归到了往昔的平静,没人知道这份久违的平静能持续多久。姬灵惜冷嘲地笑了笑,原来这男人再怎么强,也是有极限的,她就等着君瀚弦鸣鼓收兵的这么一天,看他能撑到几时。
今夜,没了那些讨厌、烦人的噪音,四周静悄悄,君瀚弦应该离开王府了吧?姬灵惜暗自猜测,还是不放心,又让蝶儿出去,偷偷瞧瞧对面的情况。
一会,蝶儿兴奋地跑进来,高兴道:“走了,都走了,王爷走了。”
姬灵惜喜上眉梢,撂了笔,兴致高涨,笑道:“我出去透透气。”说完,她从房里抱出一坛酒,搬到院子里,坐在廊前,看着天上被咬掉一块的月牙,一扫前些日子的压抑和惆怅,心情甚是畅快。她倒了两杯酒,递给蝶儿一杯,两人碰了下杯,一干而尽。
蝶儿喝了一杯,辣到不行,眼泪都出来了,连忙喊停:“不!不!好辣,我不喝了。”
“不辣啊。”姬灵惜喝了一口,醇香满口,真的很好喝啊。
“我之前看你喝了很多,还以为这酒很好喝呢,没想到这么难喝,你骗我。”
姬灵惜爽快大笑,霸气一挥袖,喊道:“你是还没喝习惯,我给你满上,你再试试。”
蝶儿一听,拿着杯子拔腿就跑,躲到屋里去了,边跑边说:“我不喝了,我胃里难受,我先躺会。”没了这丫头在旁边喋喋不休,四周瞬间寂静下来,姬灵惜捏着酒坛,一杯一杯喝起来,连饮几杯不带停歇。
“一、二····二十··三十··九十八。”姬灵惜掰着手指,计算着她和君东篱分开的时间,时间过得真快,原来他们已经有九十八天没有见过面了。她想起,以前她经常和君东篱坐在太子府的院子里喝酒,对月谈心,无话不说,两人有说不完的话。那段美好时光,是她人生里最温馨、幸福的时间,让她时常回忆起那些曾经,每每在她孤单的时候,支撑着她忍耐一切。
姬灵惜喝了酒,傻笑起来:“九十八,已经九十八了,我已经等了你九十八天了。”
“君东篱,你到底在哪里?你怎么还是没有找到我?明明我就在这里啊,你是不是正在接受惩罚?现在应该没人敢明目张胆地追杀你了吧?你至少要让我知道你是安全的,这样我才不会担心你啊。”姬灵惜倚着门槛,坐在廊前吹着冷风,嘴里絮叨不停,风越吹越凉,她身子逐渐缩成一团。突然,一个身影晃来,瞬间夺走了姬灵惜手里的酒坛,姬灵惜来不及抢回,酒坛已经到了一个黑影手里。那黑影掂量了下酒坛的重量,开口道:“姬灵惜,你在想我二哥?这几天你一直闭门不出,你就没一点点想见我?”
姬灵惜盯着黑影,干笑了几声,冷道:“原来是瀚王爷大驾光临,你不是已经走了?真是不好意思,扰了王爷的美事,我马上回屋。”说完,姬灵惜扶着门站起来,那黑影瞬间又晃了过来,用力一拉,姬灵惜被他拉坐在地,他也紧挨着她坐下。
那黑影坐下,端起酒坛,连灌了几口酒,缓缓说道:“我二哥被削去了兵权,他手里没权了。”
姬灵惜冷笑:“这岂不是正合了王爷心意,王爷心里很高兴吧,是该喝酒庆祝下,你等着,我进去拿酒。”说完,姬灵惜又扶着门站起来,步态摇摇晃晃进了屋,在床底找出一坛酒来,搬到门槛外,君瀚弦撕开酒塞,仰头一饮而尽。
姬灵惜坐在门槛里,靠着门歇息,面色红润,意识不清,身上酒气冲天。君瀚弦掷了酒坛,欲跟进来,姬灵惜身体扑在门槛上,横栏在门口,君瀚弦刚抬起的腿,突然在半空停住了。
“王爷,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您请回吧!”姬灵惜身子趴在地上,抬起头来,脸色冷淡。
君瀚弦没有从姬灵惜身上跨过去,蹲下身来,近距离盯着姬灵惜的脸,伸手想抚摸她的脸。姬灵惜将脸背过去,没有再看他,只听见他在背后说道:“姬灵惜,你脸上的伤痕都好了?你现在的样子才是最真实的你,是我心里想看到的你。”
姬灵惜又努力坐起来,身上无力,背靠在门上,冷言道:“王爷,您请回吧。”
君瀚弦忽然走进来了,在姬灵惜对面蹲下,捏住姬灵惜的脸,挑衅道:“你躲什么?你这张脸让我多看一会,会怎样?”姬灵惜移开自己的眼光,她不想跟他对视。
“呵呵,是我低估了我二哥的医术了,我二哥以前浑身上下丑陋不堪,样子比你还丑陋万倍,他都把自己医好了,让自己有一副看着还算精致的皮囊。呵呵··你脸上这点伤疤,有了他的药,自然好得快了。”君瀚弦看着眼前这张美不可言的脸,忍不住赞叹,毁了着实可惜了。
姬灵惜倔强地梗着脖子,冷笑道:“王爷,能看清楚吗?是不是够了?”君瀚弦突然抓住姬灵惜的手,说道:“姬灵惜,我二哥已经无权无势了,我想听你说,你想留在我身边,你是不是不敢主动开口告诉我,等着我来问你?”
姬灵惜甩开他的手,冷笑了几声,嘲笑道:“王爷,你酒量比我还差劲,一喝就醉,尽说胡话。”
君瀚弦勾住她的脖子,嘲笑道:“姬灵惜,你以为我缺女人吗?我一招手,有的是女人想围上来。”
“王爷,你有这么多女人,你该知足了。”姬灵惜狂笑几声。
“啪!”君瀚弦突然怒了起来,伸手扇了姬灵惜一巴掌,酒劲之下力气也很大,大声吼道:“姬灵惜,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以为我真的喜欢你?大错特错,我不过是看你是我二哥的女人,想夺过来而已。哼哼,你在我面前自恃骄傲,你配吗?我身边随便一个女人都是处子之身,比你干净纯洁得多,你这肮脏的身体也不知道被多少男人摸过,伺候过几个男人了,也不知道我二哥是你第几个男人,你不过别人用过的破鞋,我早就恶心透了,你这副身子,我都不屑碰。姬灵惜,你记着,在我瀚王府里,没有我不能碰的女人,只有我不屑碰的。”
姬灵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酒醒了大半,她擦掉嘴角的血,愤怒地看着君瀚弦,冷笑:“王爷,我很肮脏,我不配,我马上滚。”说完,姬灵惜想走。
君瀚弦却一把又抓住了姬灵惜的臂膀,大笑几声,道:“你白日做梦,你就是死也是死在这里。”他了喝酒,脾气也大了,她言语稍微刺激他,他就爆炸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姬灵惜转过身来,很冷静地拔出匕首,对着君瀚弦心脏刺去,君瀚弦瞬间发觉,气愤不已,一脚踢来,将姬灵惜踢飞出去。姬灵惜身体爬不起来,脸埋在泥土里,泪如雨至。君瀚弦没有再追过来,他坐在门口看着她无声抽泣,身子哭得抽搐,他心情跟着烦闷起来,疯狂地灌自己酒。哭了一阵,姬灵惜累得昏了过去,他还是起身,轻轻地抱起她,将她抱回了房间。姬灵惜醒过来,脸上火辣辣地疼,蝶儿正一脸惊讶地盯着她,姬灵惜不好意思,撒了个谎:“我晚上喝醉酒了,摔了一跤,正好磕到脸了。”
蝶儿显然不相信,直言道:“你当我傻啊,磕到脸能磕出五个深深的手指印来?你还不如说你是做恶梦,梦里打了自己一巴掌,起码还有几分可信。”
姬灵惜不敢碰自己的脸,难为情地傻笑,企图蒙混过关,实在太丢脸了。
蝶儿继续问道:“你眼睛都肿了,跟两个葡萄似的,你昨天晚上怎么了?一个人哭了一宿?”
“没什么事。”姬灵惜不想再继续谈这个话题。
蝶儿凑近来,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王爷打你了?王爷今天到你床前坐了好半天,一直看着你,也不说话。”
姬灵惜吃惊:“他还没走?还在府里?”
蝶儿笑道:“你怕王爷啊?不过这次王爷真的走了,还有啊,你自由了,王爷说要放了你,我们可以出府了。”
听到这个消息,姬灵惜彷如还在梦中,竟觉得这不是真实的,自由怎么来得这么意外。君瀚弦这么快就想明白了?觉得跟她耗着没意思,就这么简单地放了她?他真的就这么放了她?没有其他意图?这些问题,姬灵惜不想再去想了,机不可失,现在她必须把握时机,想到这,姬灵惜浑身又充满了力量,马上起床,收拾东西,她要离开这里,马上离开!
这一巴掌,没有白挨。